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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来待会儿音乐会结束，她要找冯羡好好询问一番了。
…
两个小时后，最后一曲落下尾声。
整场音乐会有很多都是苏绘音很熟悉的曲子，都是年代很久远且不怎么被世人传播的那种类型。
有几个甚至就是她自己所作。
冯羡退下舞台，苏绘音正考虑着如何才能见到他，就接到了他打来的电话。
“绘音，你来一下后台吧，我和工作人员打过招呼了，他们会让你进来的。”他声音很是柔和。
“好。”苏绘音立刻答应。
她挂掉电话，还把手机放回口袋，看了看身边的几个朋友，纠结了片刻，扭头看沈舟：“你要不先把她们送回学校吧，我有事要去一趟后台。”
正好徐佳薇、夏梦星、林储月和顾络四个人都住在学校，一辆车也坐得下。
沈舟想着她刚刚状态有些不对劲的样子，担心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说什么，点了点头，“好。”
苏子墨左看看右看看，委屈巴巴，“那我呢？”
音乐会结束了，观众席要清场打扫，他是不能在里面继续待下去的。
苏绘音一时卡壳，思考片刻，“你……要不去门口站会儿？”
苏子墨：“……”
他越发觉得这不是他亲姐姐了。
顾络在旁边看热闹，本来没打算说话，还是忍不住清了清嗓子：“咳……要不，姐姐先送你回家啊？今天周五，我晚上不住宿舍。”
她一般周六周日都会去顾影家里。
但是一说出口，苏子墨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就有些后悔了。
心里默念了几句：快拒绝，快拒绝。
然后苏子墨默默应了声：“好。”
顾络：“……”她觉得自己实在嘴欠。
苏绘音顿时感激不尽的双手合十：“那就拜托你了，络络。”
解决完这边的事，她拉了拉肩膀上的小背包，快步往后台走去。
她真的非常急着想知道，冯羡和这些曲子到底有什么渊源。
后台也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冯羡一个人坐在凳子上，手里拿着一打乐谱看，眼神隐隐有些怀念。
“您……叫我什么事？”苏绘音走过去，又慢了脚步。
冯羡抬头看她，放下那一打乐谱，笑了下：“你听这些曲子是不是很耳熟？”
苏绘音愣住。
她原本打算听冯羡说完再问自己的事，却没想到冯羡居然一句话就问在了她心坎儿上。
“是，很熟悉。”苏绘音很诚实的点点头，直视着冯羡，隐隐有些紧张的期待着他下一句话会说点什么。
冯羡抿了抿唇，仿佛在酝酿语句，缓声道：“这些曲子都是我从我小师妹那里学来的，她的小提琴天赋比我要好，老师非常看重她，可惜……”
他很遗憾的摇了摇头：“可惜她去世的太早……”
苏绘音听着，心念微动，轻声开口询问：“您的小师妹是……”
冯羡沉默了片刻摇摇头：“她的名字在我这里……是禁忌，我并不想提。”
当年，小师妹是他最喜欢的人，最后却嫁给了另一个男人。
所以他至今未娶。
都是些陈年旧事了，再提未免有些矫情，只是他一直都没能放下。
苏绘音心里隐隐有些猜测，只是他不愿提，也没打算刨根问底。
冯羡又说：“我之所以找你，不仅仅是因为你小提琴功底深厚，更是因为你视频里演奏的那两首曲子。那就是我小师妹留下的乐谱中的两首，其中有一首甚至没有结尾……”
他抬头，目光灼灼：“所以我在想，你是否与她有所联系。但你又不方便说你从师何处……”
苏绘音无言。
答案就在嘴边，她已经几乎确定了冯羡的小师妹就是沈舟的母亲。
但她确实没有师承，而且她的现实年龄只有十八岁，又不能说曲子是她自己作的。
着实是有些头疼。
冯羡无所谓的笑了笑，“我已经说了这么多，如果你真的认识她，想必能听懂她是谁吧。”
“以我对她的了解，她短暂的生命里并没有收任何徒弟。再加上那个没有后续的曲谱居然被你填满……我很好奇你的身份。不过既然你不方便说，就算了。”
“我也不知道，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我为何还如此执着……”
冯羡一直断断续续的说着，也不在乎苏绘音是否回应他。
“我很喜欢也很欣赏你，绘音。我就当你是与她有联系的，就当是寻求一个自我慰藉吧……”
他声音越发的小和悠远，像在怀念什么人。
人类的生命短暂，但长情的人很少。
苏绘音经历过漫长的时光岁月，也鲜少见到这种为一个人等待一生的例子。
甚至冯羡心里那个人都已经不在了。
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视线扫过他手边那一打乐谱，正好落在那一页空缺的不完整的曲谱上。
她贝齿无意识的咬着唇角，拿过那一页谱子，弯下腰用笔将空缺续写、填满。
整齐的五线谱，漂亮的黑色音符跃然纸上，赏心悦目。
冯羡看着，呼吸微滞。
“这是，剩下那一部分。”苏绘音写完，抬起头将纸递给他，眸色柔和清亮。
她无法填补冯羡心中那份空缺。
但她能填谱子。
这是她唯一能做的。
冯羡手指微微颤抖，接过纸张，深吸一口气，“谢谢你。”
“这没什么……”苏绘音觉得自己实在担不起他这声谢谢。
冯羡视线仔细描过苏绘音精致漂亮的眉目，停落在她微微上扬的眼角上，“你真的很像她。五官不像，但气质像。清贵、骄矜，像天上的仙子，是凡人不该触及的美好。”
苏绘音红唇微张，但没说话。
半晌，冯羡收好乐谱，笑了下，“绘音，我请你吃夜宵吧。”
想念，只需要片刻就够了。
他很自然的跳过了刚刚那个话题。
“啊……”苏绘音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算着沈舟应该已经把室友送回学校，在回大剧场来的路上了，有点不好意思的问：“您介意我男朋友一起来吗？”
冯羡怔然，随后笑开，眼角能看到一点岁月留下的细纹：“都有男朋友了啊？来吧，当然不介意了，不然你一个小姑娘家，晚上一个人在外面，他该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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