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被俘虏的猎物
舒欢和梁昱景,从小到大都没有在同一所学校里上过学,虽然他们生活在同一座城市,可是贫富的差距是那么巨大。
舒欢从小学到高中上的都是私立学校,学费贵得吓人的那种,上下学有专用司机接送,大学上的是昱城的外语学院。
而梁昱景,自小家境就不怎么好,读的是国立学校,大学上的是昱城医科大。
所以,舒欢和梁昱景原本只是两条平行线,各自前行。
然而在某一刻,不知是哪条突然偏离了原有的轨迹,然后两条平行线意外交汇了。
这个契机是什么?梁昱景也说不清,或许是在他家附近的那条小巷里,或许是因为宁茜瑶。
其实主要还是因为宁茜瑶吧。
梁昱景和宁茜瑶是高中同学,从高中的时候宁茜瑶就喜欢梁昱景,不像舒欢那样热情直白的追求,宁茜瑶对梁昱景像是入夜后的细雨,润物细无声。
的确有不少热心人士给过梁昱景家帮助,或金钱或物资,但很多时候,梁昱景并不想接受。
怎么说呢,比如学校号召捐款的时候,同学们叽叽喳喳凑在一起探讨着梁昱景家是怎么个凄惨法,为什么要捐钱,该捐多少钱合适等等;又比如某位领导带着下属以及媒体到梁昱景家送温暖,在镜头前热泪盈眶地背稿子,末了搂着梁昱景合影一张,临走前摸着梁昱景的头一脸慈爱地叮嘱他要好好学习等等。
但宁茜瑶是不一样的,她对一个人好不会去宣扬也不会去彰显。
她只是时不时给梁昱景一些看起来有点旧的东西,比如一支钢笔,比如几本学习方面的书,都说是她不需要的。
后来又开始往他抽屉塞各种零食,说是家里人买的,而她不喜欢吃。
再后来她每天会分菜给他,说是家里人准备的太多,而她想保持身材。
总之不会显得过于刻意,也不想给他造成心理负担。
宁茜瑶很细心也很有观察力,总是能及时看出梁昱景需要什么。
冬天的时候送他一个黑色的新保温杯,杯身有一道明显的划痕,说是她在网上买的,却没有选对颜色,然而失手掉下地有了划痕退不了货。
在梁昱景感冒的时候,第二天书桌抽屉里就会出现感冒药,她说是家里备着的再不用就过期了。
就连宁茜瑶会选择读医科大也是因为梁昱景。
然而梁昱景心里早已偷偷藏了一个女孩,藏了好多年。
偷偷喜欢一个人,是一件隐秘又很痛苦的事。
也有人说,暗恋是这个世界上最辛苦的事,因为你再喜欢她,即便她近在咫尺也毫不知情,依旧和他人谈笑风生,刺痛你。
的确如此,当他看到喜欢的女孩和她的男朋友坐在情侣餐厅里吃着烛光晚餐的时候,他的心被刺痛着。
更可悲的是,他这个服务生还要为他们上菜,最后保持着微笑说一句:“祝二位用餐愉快。”
无力而绝望的感觉。
后来,宁茜瑶二十岁生日那天,她对着蛋糕大声许愿:“希望梁昱景可以做我的男朋友。”
在场所有同学都在疯狂起哄,让梁昱景快答应,因为在所有人看来,宁茜瑶对梁昱景那么好,梁昱景凭什么不答应呢?
那时的梁昱景以为自己和心里的女孩是永远不可能有交集的,否则也不会只敢远远地看着而不去追求。
所以,在一阵“快答应”的催促声中,他站起身走到宁茜瑶身边,牵起了她的手。
对于这个喜欢他陪伴他多年的女孩,除了亏欠也有心疼。
爱而不得有多苦,他深有体会。
然而,他也对宁茜瑶说过,不能保证给她未来,所以如果有一天,她找到合适的人随时可以和他分手。
说到底,梁昱景其实是个时刻保持清醒头脑的人,这样的人通常又显得冷漠而坚决。
梁昱景自小过着枯燥又忙碌的生活,在麻木中踽踽前行,定一个拿到高学历后找份好工作让家里人生活得更富余的目标,那个未来里他甚至没有考虑过结婚生子。
他这种家庭,一贫如洗,有个瘫痪在床的母亲,年老的外婆还在操持着生计,要想摆脱现状不知道要努力多久,有哪个父母会舍得让自己的女儿跟着这种穷光蛋吃苦?
答应和宁茜瑶谈恋爱并不意味着会永远在一起,更不意味着会和她结婚,更何况他看得出来,宁茜瑶家境很不错,所以他不碰她,最多只是任由她拉着他的手而已。
当然还有个最主要的原因,他放不下心中那人,即便明知不可得,即便明知不可为,可他能控制得了自己的行为,控制得了自己的情绪,还能控制得了自己的心不成?
同样的,很多事情,他也无法控制其发展的方向。
当时的梁昱景完全没想过有那么一天,白舒欢会以蛮横的姿势挤进他的生活,对他展开热烈的追求。
大三的某个很普通的日子,梁昱景正在学校食堂吃午饭,白舒欢突然坐在他身边,向他伸出手,笑着说:“学弟你好呀,我叫白舒欢,我们做个朋友吧?”
她笑得明丽动人,唇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让人不由自主想陷进去。
可梁昱景见多了白舒欢这种虚假的笑。
她收下女同学生日礼物的时候也是这么笑,还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可是走过一段路后随手就把礼物丢进了垃圾桶,连包装袋都没有拆开。
她被男生表白的时候也是这么笑的,好像很开心地说着“谢谢你喜欢我,我会慎重考虑的”,然而转过身后嘴角已经挂上轻蔑的弧度,眼底一片寒凉。
如今她也对他这么笑,只会令他心生警惕。
所以在梁昱景眼里,白舒欢递到眼前的手就仿佛是一根带毒的藤蔓。
他也没有拆穿他们不是同一个学校的,只是低着头继续吃饭。
舒欢就托着下巴安静地望着他。
他被看得坐立难安,只好开口:“你到底要做什么?”
她“无辜”地眨了眨眼,说:“当然是追求你啊!”
可是他看不出她眼里有任何爱慕,只觉得她注视他的目光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猎物”?就像某种有攻击性的动物,发现猎物后在一旁伺机而动。
关于这位外语学院校花的传闻,他们医科大也经常听到,而且都是桃色绯闻。
什么交男朋友像集邮,不停换各种类型的男友,谈恋爱从来不超过一个月,永远没有空档期,以上这些算是众所周知的,还有一些流传得比较隐晦的简直不堪入耳。
他想起前不久的一天夜里,看到她喝得醉醺醺的,稀里糊涂就跟着几个混混去了旅馆,于是故意问她:“这种话你对很多男人说过吧?”
她依旧是无辜的表情:“当然不是啊,我只喜欢你,而且非你不可。”
我只喜欢你。
虽然知道她说的是假话,可他的心还是跳乱了节奏。
眼前这个女生可怕得就像是西游记里的蜘蛛精,正在朝他疯狂吐着毒丝,想要把他往盘丝洞里拖!
他很有自知之明,一旦沾上她,他只会被啃得只剩骨头渣。
所以他说:“我不喜欢你。”
“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喜欢的。”
她丢给他一个飞吻,施施然离去。
这句话,仿佛是一种宣战。
自那天起,白舒欢就时不时突然出现在梁昱景身边,每次挑的时机都很好,梁昱景的女朋友都不在。
梁昱景想方设法避开,简直到了见白舒欢色变的程度。
然而舒欢总有法子找到他。
有一次,梁昱景一位比较要好的同学在ktv过生日,没有一个女生在场,结果不知道舒欢通过什么办法混了进来。
玩游戏的时候她故意坐在梁昱景身边,时不时拿手指在他手臂上划来划去。
梁昱景是真的很生气,他不明白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这么轻浮的人,又对多少个男人使用过这招,还是觉得他必然也会成为她那些“一个月男友”中的一员,像一枚邮票一样被贴在她的集邮册里?
最终忍无可忍,他一把推开舒欢出了包厢,她立即跟了出来,把他拉进对面无人的包厢里。
其实他明明可以挣开的,然而他没有,他想看看她到底还会做出什么荒唐的举动来,也或许,他心里还存有最后一丝期冀,希望她没有他想象中那么不堪。
可当她柔软的唇瓣覆上来的时候,他除了失望,更多的是气愤,因为他无法想象她对多少男人做过同样的事。
他推开她,疏冷地说:“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他听见她轻笑了一声,用毫不在意的语气说:“我知道啊,又没结婚。”
他气得口不择言:“你是不是贱?是不是对每个男人都这样?是不是任意一个男人都可以跟你上床?”
“……别拿你的脏手碰我!”
黑暗中,她光滑的手臂像条毒蛇一样缠上他的脖子,停留他的耳后根,在他耳边低语:“怎么会呢,这可是我的初吻,我只对你这样,不过……如果你想跟我上床聊聊也不是不可以。”
她的话就像是充满毒液的蛇信。
他不知道为什么推不动她,或许是被她的毒液麻痹了,只能任由她把他拽进黑暗里,被她引领着往深渊里沉下去。
迷乱中,他们拥吻了很久很久。
那是他的初吻,他从不知道原来接吻会给感官带来那么愉悦的享受,以及无尽的渴望。
他在心底不知向谁祈祷,如果这是一场梦,请永远永远都不要让我醒来。
她赢了,他彻底被她俘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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