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芷兰
皎月想到自己的贺礼，有些不好意思。朝着芷语小声道“我的贺礼同阿衍的是一起的，来时放在前厅了。”
“一起的？是同一件？”芷语不解。
“是两件，可是分不开！”
“分不开？皎月你这说得我都好奇了！”
李姑娘听了嗤之以鼻，不过也学乖了可没说要拿来。只是问道“前厅放的是各府的大礼，不知姑娘是哪府的？”
芷语见这李姑娘实在是气不过，正想说皎月是晋王府的，杀杀她的气焰。却被皎月抢了话头“若是方便的话，我让婢女去前厅取来，只是要劳烦芷语你请人带路。”皎月思量若说出她是阿衍府上的，恐怕引来议论，万一给阿衍惹出麻烦就糟糕了，索性拿出贺礼来挡一挡。
“皎月不必如此的。我的贺礼凭什么别人要看就要拿来。”芷语语气强硬，生怕皎月受委屈。
李姑娘听了这话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有些下不来台。
皎月笑着解围“我这份贺礼乃是观赏之物，今日人多，正适合拿出来。”
旁边的幼君大概知道了皎月的用意，再看现下的氛围确实不好收场，皎月大概也是有意缓和。于是附和道“皎月都这样说了，我倒也是好奇想看看。”
“那那好吧”芷语显然还没反应过来，回答的有些犹豫。
等皎月的芷兰被拿上来，席间又是一阵交头接耳。
“皎月，这哪一半是你的贺礼啊？”芷语围着花看了一圈，疑惑的问道。
“这一株花就是你的贺礼啊？”李姑娘同时出声，席间的交头接耳也闻声而止。
皎月在众人的目光中，不紧不慢的解释道“这花是南边澧水流域的野生兰花，极为罕见。名叫芷兰，因楚大夫屈原游历澧水见此花留下的绝妙诗句“沅有芷兮澧有兰”而得名。芷，是芷语的芷。”
芷语又是惊喜又是感动过来搂着皎月说道“我倒不止还有与我同字的花，还有如此好听的来由。皎月你实在是有心！以后啊，旁人再拿我这字打趣我，我可知道如何反击了！”从小就有人笑话她，芷语芷语，是止语，让她别说话。偏偏她说话又直，嘴不饶人。好像真应了这个谐音，她很是郁闷。
皎月莞尔，握着芷语的手认真的念道“芝兰生于深林，不以无人而不芳。”
幼君闻言看向皎月，目光中难掩惊艳之色。
“芳？”芷语忙往花前凑，果然闻到了清幽的芳香。惊喜道“真的好香，馥香袭人可是也不浓烈呛人，好特别！”
孙蕴看着芷语嫌弃道“笨，人家皎月可是借花喻人！在夸你呢！”
“阿？”
幼君失笑“生长在清冷的山谷之中，却不因无人欣赏而停止芬芳。皎月是想说芷语你，没有因为别人的看法说辞，而轻易改变自己。称赞你洒脱随性，大美在心，坚韧不移。”
“我哪有那么好啊！这夸的我可有些配不上！”芷语有些心虚。皎月、幼君和孙蕴听了齐齐失笑。孙蕴抱胸调侃道“莫说这花了，就是这玉做的花盆恐怕也价值千金，状如凝脂，色泽温润。一看就是稀罕物！很是难得吧？”说完一脸求证的看向皎月，孙蕴正为了以后筹措盘缠，如今眼里只看得见这些个值大钱的金玉珠宝。
皎月笑得有些不好意思“确实难得，是于阗玉，而且这盆据说是老件，原是祭祀用的。”凑到芷语耳边轻声道“这花盆就是阿衍的贺礼。”
芷语一听就恼了咬着牙说“我就知道！他可送不出什么好东西，就送个花盆敷衍我！”皎月以为芷语得知这花盆珍贵会高兴呢，结果
倒是孙蕴十分激动“裴芷语，没听皎月说啊，于阗玉的老件，这种可是只有宫中才能一见的宝贝。恐怕比这花都值钱！”
“再值钱，现在也是个花盆！我还是喜欢皎月送我的花。”
“不识货!”
幼君瞧这两人开始斗起嘴来，忙打岔“好了好了！都珍贵!不过这花的心意更珍贵，兰花本就不好养，这芷兰我听闻在南边都很是难养。所以要得此花还得去澧水畔寻。皎月这还是从南边移我们北周来养，能养活就很难得，如今竟还开的这样好！整个北周，就连宫中恐怕都再难寻一株！”
幼君话音刚落，就听有人道“何物如此珍贵，连宫中都难寻？”声音随着步伐由远而近，来人面容端庄，头戴花钗，袿衣曳地，纤髾飞舞，真是贵气奢华又俊俏潇洒。来人正是永兴公主。
姑娘们纷纷起身行礼。
永兴公主看向众人抬手“免礼吧”
芷语一起身就兴冲冲朝永兴公主说道“回公主，我们在说这位皎月姑娘送我的贺礼十分珍贵，就是这盆花！”
“花？”永兴公主朝花走近两步，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这花形态优雅，花香别致，我倒是从未见过！”
“这花是芷兰，还是我名中芷语的芷！”
“芷兰？这是南边的花！呵！居然能在这里养的这样好！还真是被幼君说中了，我在宫中确实不曾见过！确实珍贵！”
幼君听了生怕公主有所误会解释道“公主，我”
“好了”永兴公主安抚地拍了拍幼君，又朝着转头看了看芷语，温柔道“你们也别一口一个公主了！怎么一段时日不见同我如此见外！还和以前一样喊我霁华阿姊！”
芷语和幼君忙行礼道“是”
“差点忘了，我来这里是来给芷语送贺礼的。”永兴公主摆了摆手，为首的女官便呈上了一个锦盒，锦盒中是一串串珠手钏，上面的珠子颗颗饱满圆润，散发着流彩的光芒。永兴公主拿出手钏亲自为芷语戴在了手腕上，一边戴一边说道“这上面的珠子是珍珠，有长寿吉祥的好寓意。刚好十五颗，贺你十五岁及笄。愿芷语你健康喜乐，万事如意。”
芷语连忙屈膝行礼“芷语谢公谢霁华阿姊！”
永兴公主虚扶了一把“快起来吧。”说着又抬头一一看过众人，看到皎月时目光意味深长的停留了一瞬。最后转回芷语说道“本宫贺礼也送到了，吉祥话也说完了，该走了。我一直在这害你们也拘着。”
“霁华阿姊不防留这里一同用席？”芷语出言挽留。
“不了，正厅那边还等着呢，我不在恐怕不好开席。”
芷语便不再挽留，开口道“是”
如此，姑娘们再次行礼“恭送公主殿下。”
永兴公主看着大家行完礼却没有走，反而是看向了皎月。温和的开口“这位皎月姑娘是吗？”
忽被公主点名，皎月心中惶恐，面上却不敢显露。恭敬的行礼，答“是”
“瞧你同芷语十分亲近，替芷语送送本宫可好？”
“是”皎月又行了一个礼，低头起身走到永兴公主身侧，旁边的女官自觉退后一步让出位置。皎月恭敬的抬起手腕，永兴公主便将手搭在了皎月手背上，缓缓走了出去。
花厅中的姑娘们目送着公主离开，才各自回了位子。大概是被公主威仪震慑，姑娘们此刻都噤若寒蝉，不敢多语，就连之前心有不甘，气势凌人的李姑娘也是低眉静坐不发一言。芷语心中担心，看着幼君刚要开口。幼君却朝她摇了摇头，拍拍她就手臂，安慰道“放心！”芷语这才长出一口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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