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半路截下个美娇娘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玉门关再往西走，就会到传说中的“死亡之海”罗布泊。而眼下正在玉门关内犹豫要不要踏出最后一步的三个人，已经发生了激烈的争执：

        “巧巧，罗布泊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们就在附近逛逛吧。”

        “哟啦，小虾，你不是传说中能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的翻江倒海一条龙吗？怎么这么没志气，还没出发就打退堂鼓啦？”

        “那个……罗布泊，好像也没啥好吃的，不好玩，巧巧，我们还是听小虾的吧！”

        “闭嘴熊大！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你个肥头猪脑懂什么，闪一边去啦！”

        “唔……”

        正争执不休的两男一女，衣着华贵，持刀佩剑，一看便知是三个出来游山玩水的世家子弟。那名女子一头乌黑秀发又直又长，自然地散落在腰间，只在双鬓处各插了两朵粉红色的蔷薇，甚是清新可爱。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似有星辰闪烁，极为耀眼。那鼻子小巧玲珑，那嘴唇嫩如樱桃，一张鹅蛋脸轮廓圆润柔和，双颊红扑扑的像是垂涎欲滴的红苹果，倒不似一般闺阁小姐面色苍白，反而显得健康活泼，朝气蓬勃。

        她的衣着打扮也极为潇洒，自脖颈处围了一圈白色坎肩，既可当围巾，也能做披风。虽然是在昼夜温差极大的荒沙大漠里，这女子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贴身背心，下面挂了条蓬松的灯笼裤，一双黑布鞋打底，端的是轻装上阵。然而她双腰处各别着一柄短剑，剑身修长窄细，一看便是女子常用的防身双剑，应该是个练家子。

        而那两名男子，一个生得虎背熊腰，五大三粗，高大魁梧，臂膀上的腱子肉一鼓一鼓的，和那江河上的纤夫，打铁铺里的匠人，或是高山陡路上的搬运工，有的一拼。他似乎很不怕冷，虽然到了玉门关，却只穿了一件铠甲护身，而且右边肩膀和双臂都露在外面，像是故意要炫耀他那身肌肉似的。

        至于另一名少年，看着比这粗壮汉子要小两岁，头绑红巾，眉清目秀，棱角分明，看着极为养眼，显然是一位冰肌玉骨的富家公子。他的衣着无论质地料子还是刺绣图案，都十分讲究。樱红龙云甲上披着镶嵌绿宝石的坎肩，一把青柄宝刀斜插背后，虽然看着装备严实，却掩不住他长身玉立，健步如飞的轻盈姿态。这少年爱笑，就算是在和伙伴吵架，脸上也总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就仿佛这世上没什么事能让他忧心，而他的笑容格外清爽，如同这漫漫黄沙里的一湾清泉，澄澈甘甜。

        三人还在为是否要出玉门关相持不下，突然就听得远处传来了骆驼队摇着响铃招摇过市的声音。那叫巧巧的女子爬上一座小沙丘，匍匐着朝前看，只见西北方有一队大约二三十人的骆驼商队，结成长绳状，如蚯蚓般蜿蜿蜒蜒，在这日落余晖的大漠下悠悠走来。然而仔细一看，这群人却不像是普通商旅，纵队的正中间，有一顶大红喜轿，由四个光着膀子的粗壮男人抬着，虽然旁边没有跟着喜娘或是丫鬟，但从那打扮来看，应该是迎亲队伍。

        “哟啦，有新娘子来了，难不成是从关外来的，要嫁到中原？”巧巧兴奋地招呼着两个同伴一起来看热闹，熊霸对所谓的新娘子没兴趣，但是眼睛一亮，趴在沙堆上傻傻看着那支队伍，流着口水说：

        “有新娘子，那成亲的地方肯定有好吃的对吧？”

        巧巧白了一眼他，嫌弃地说：

        “熊大，你除了吃，脑子里还有没有别的？！”

        “没有了……”被唤作“熊大”的少年倒是很老实地吞了吞口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支迎亲队伍移动的方向，像是要跟着他们去赴宴一样。

        巧巧气结，一副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又看着另外一个少年，道：

        “小虾，你说这帮人会不会就是从罗布泊那边过来的？”

        小虾端详了一会由远及近的迎亲队伍，托腮沉思，最后摇摇头说：

        “不知道，瞧不出来。”

        巧巧伸出食指往小虾的额头上一点，嗔道：

        “哟啦，叫你不好好练功，‘识破’火候没到，看不出来是吧？”

        小虾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噘嘴道：

        “喂，巧巧，男女授受不亲，你别动手动脚的。这‘识破’也不是这么用的，只能看出武功路数，可看不出他们的老家。”

        然而巧巧却没有继续和小虾贫嘴，反倒是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一只手罩住自己的耳廓，贴着沙堆仔细聆听。此时迎亲队伍刚好经过他们藏身的沙丘，因此连脚步声和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嘤嘤嘤……”

        巧巧听了一会儿，然后凝神对两位同伴道：

        “听到了吗？轿子里有女子在哭！”

        两位少年也凑过来想仔细听听，但是熊大听了老半天也没听出个所以然，失望地摇摇头说：

        “我什么也没听到啊。”

        巧巧懒得理他，转头去问小虾：

        “你听到了没？”

        小虾此时的表情已变得有些严肃，他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巧巧搓着手掌，笑眯眯地看着小虾，说：

        “哟啦，小虾，你不是最会说段子了吗？这种情况，是不是就是段子里最经典的桥段：新娘被逼下嫁恶霸，然后少年英雄救美，最后新娘以身相许，少年欣然接受，从此江湖上又多了一对神仙眷侣……”

        小虾没好气地看着巧巧，双手一摊，说：

        “你还真会浮想联翩。我猜，你想救这个新娘子，是为了找一个去罗布泊的向导吧？”

        巧巧双手一拍，笑道：

        “哟啦，知我者小虾也。”

        “你怎么知道人家是从罗布泊来的？”

        “哟啦，小虾不要这么势利好不好？难不成人家不是罗布泊来的，我们就要任由一个花季少女嫁给自己不爱的人吗？这可不是侠客所为哦！”

        “你怎么知道人家是花季少女，不是个大龄剩女？”

        “哟啦，小虾你到底救不救人啊？难不成你要袖手旁观？如果小虾是这样的人，那就是天底下最无情无义的大渣男！巧巧和熊大，都会和小虾绝交！”

        巧巧眼看着迎亲队伍越走越远，急得直跺脚，横眉竖眼指着江瑕破口大骂，还真是一副要恩断义绝的样子。江瑕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摆摆手说：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行行行，救，当然要救，我江瑕是那样冷漠无情的人吗？你说呢，熊霸？”

        熊霸看了看巧巧，又看了看江瑕，很无辜地摇头耸肩，然后说：

        “听不懂，我好饿……去抢了那个新娘，就有东西吃吗？”

        巧巧连连点头，道：

        “那当然，新娘子都会带丰盛的陪嫁妆，什么山珍海味没有！”

        熊霸一听，眼睛都发直，立刻欢呼雀跃道：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动身！”

        江瑕一脸无奈地看着兴高采烈的熊霸，心里嘀咕：

        “大熊到底有没有脑子，嫁妆能吃么……”

        然而迎亲队伍已经走出去一里之遥，三人不敢耽搁，赶紧紧跟其后，伺机动手。

        沙漠里的日落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已经暮色四合，方才还霞光万丈的天空，顿时成了一口乌黑的铁锅，倒扣在渺渺黄沙之上，唯有零零点点的星辰闪耀，为肃杀的暗夜点燃了生气。

        距离玉门关最近的城镇四海，也在百里开外，照这支迎亲队伍的速度，今晚是不可能赶到了。而且入夜后的沙漠气温骤降，虽说已到了春末夏初的光景，但在这荒漠之上，四季规律全都失效，晚上冷得跟寒冬腊月一样，甚至过之无不及。这群迎亲队伍，也都停了下来，选了一个背风口，生火烧饭，打算露天休息一晚再走。

        江瑕三人虽然都身怀武功，但对方人多势众，而且个个看着都身强体壮，还人手一把圆月弯刀，看着都不是好惹的主，只怕新郎官家里也是一方霸主，豢养了许多打手。这些人不仅体格健壮，而且凑近了看，下盘极稳，举手投足都十分讲究，处处透露着内家功夫，显然是练家子，而且只怕实力不浅。若要硬抢，江瑕他们三人势单力薄，又毕竟是初出茅庐的世家子弟，决计讨不了好，所以只能智取。

        至于怎么智取，说实话这沙漠里遮掩物太少，根本想不到万无一失的方法，只能等大家伙都睡着了，由巧巧出马，凭借她身轻如燕的“妙手”功夫，以偷鸡摸狗的形式溜进新娘子的轿子里，把她换出来，再由外面的江瑕和熊霸接应。而巧巧本人，暂时躲在轿子里做一回伪新娘，毕竟两个人都出轿子，动静太大，很容易打草惊蛇。熊霸担心巧巧如何脱身，然而巧巧却嫣然一笑，眨着眼睛故作神秘：

        “放心啦，我可是余百手师父的徒弟耶，要是连金蝉脱壳都不会，我还要不要在道上混啦！”

        江瑕也对巧巧放心得很，拍拍熊霸的肩膀，说：

        “大熊别担心，巧巧的本事大着呢，我们别拖她后腿就行了。”

        “哟啦，知我者小虾也。”巧巧满意地点点头，倒是惹得熊霸一脸的不高兴。不过她可没功夫去顾及旁人的心情，已经掏出一根细长的绳子把自己的披肩长发向上一挽，盘成了一个简洁的锥髻，便于行事。

        江瑕和熊霸也收起了玩笑的表情，躲在矮墙之下，等到巧巧那边有了眉目，就立刻翻墙把人给接过来。

        虽然黑灯瞎火，但偷鸡摸狗的事最好还是穿着夜行衣去做比较安心。然而巧巧看了一眼呼呼大睡鼾声大震的这群汉子，轻蔑一笑，都懒得扯出三角巾来围脸，乔装打扮都没有，已经像一只燕子跃入了火堆旁。她“燕子三抄水”的轻功落地无声，而且本就身体娇小，又速度极快，只两三个起落就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穿过了层层守卫，像一阵风，一溜烟钻进了新娘子的喜轿里。

        然后不消一会儿，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姑娘，看身形和巧巧差不多，只是头发盘成抛家髻，上面还缀着许多金银首饰，在月光掩映之下愈发闪闪发亮，鲜艳夺目。那女子虽然有些慌张，但是步态轻盈，也懂得要绕道而行，轻手轻脚，生怕惊扰了在睡觉的汉子们。然而她到底不是巧巧，只怕从未做过这般逃走的事，一个踉跄就险些跌倒，吓得在不远处的墙角围观的江瑕和熊霸手心都捏出了汗。他们离新娘子的位置不远，也就三丈左右，只要那新娘子不是个笨手笨脚的粗婆娘，稍微小心点，按照巧巧规划好的路线绕一遍，就能顺顺利利来到他们所在的墙角下，然后两人就可以合力把她扯下来，这就算“劫亲”成功了。然而这女子显然十分紧张，还有些做贼心虚，好不容易稳住脚跟没摔下来，走了几步又像是腿软了，停在原地一时半会动不了，把江瑕急得连嘴唇都快咬破了。

        就是她这么一迟疑，有个汉子本就像是要起夜，眯着眼睛摇头晃脑地往前看，正好就看见一大片睡得死沉沉的人里，站着一个便装打扮的姑娘。虽然巧巧已经和她换了服装，现在这新娘子穿着的是巧巧的衣服，可还是很诡异。那汉子大喝一声：

        “什么人？！”

        江瑕和熊霸暗叫不好，也顾不得许多，立刻翻身跃出，两人一边架一条胳膊，就把那新娘子凌空抬起，然后“八步赶蝉”，一股子钻进了城墙下。那汉子见状，立刻叫醒同伴，就要去追，可大家都睡眼惺忪，等清醒过来，贼人连影子都跑没了。还是守着轿子的几个大汉脑子灵光，立刻掀开帘子，只见新娘子盖着红盖头斜靠在轿椅上，还传来了轻微的鼾声，显然睡得正香，顿时放心下来，又摸了摸腰间的钱袋，突然大叫不好，恨道：

        “他奶奶的，刚刚那三个毛贼，竟然把老子的钱袋子给顺了去！”

        大家闻言，纷纷低头去寻自己的钱袋，不过好像除了靠近轿子的几个轿夫丢了银两，其余人都好好的，没有短斤少两。那轿夫不甘，想要提气去追，又被其余汉子拦住，劝道：

        “新娘子没丢就行，别节外生枝了。等送完了亲，还怕东家不给赏银？”

        那几个轿夫骂骂咧咧的，好一会儿才重新睡下。而江瑕这边早已溜之大吉，一口气跑了三里，直到熊霸气喘吁吁实在走不动了，才停了下来。

        那被救的女子欠身施礼，道：

        “是巧巧姐姐的朋友吗？多谢两位的救命之恩。”

        此时月华笼罩着沙漠，而他们停下的地方几乎毫无遮挡，月光如白练披在了这位新娘子身上，照得她全身都像一只雪白的银狐，分外美丽。江瑕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女子，虽然穿着巧巧的衣服，但是一点也不违和，而且她身材玲珑，只是身量比巧巧矮小了些，似乎年龄偏小，只怕不到十五岁的年纪。最引人瞩目的，是这女子抬头时，一双波光粼粼的眸子竟然泛着殷红色的光，真不知道是不是月黑风高的错觉。江瑕一度以为是这女子感动得热泪盈眶，因此眼圈都红了。但是第二天白日再看，发现她的眼珠才是红色的，就像波斯人的眼睛是绿色的一样，一看就不是中原人士。然而除了眼睛，这女子柳眉杏目，鼻尖小巧，嘴含樱桃，长得和江南佳丽一般秀气，绝不像波斯大食等番外人士。

        那女子虽然年幼，却非常懂事，自报家门，说她名叫“若湖”，是西域隐秘部落火狐族的姑娘，被大漠里的强盗看上了，要抢她去做压寨夫人。但是对方似乎也不是不讲道理的强人，竟然恭恭敬敬地提着彩礼来族里提亲，而长老虽然不愿意将她嫁过去，奈何此时火狐族刚刚击退天狼族，内耗极大，实在经不起强盗们的折腾了。于是族中长老忍痛割爱，将她嫁了，迎亲队伍都是那强盗派来的自家兄弟，个个都是一等一的打手，而且民风彪悍，也不懂怜香惜玉，所幸她不是个娇生惯养的女子，一路上也没提什么要求，这才平平安安走到了玉门关，只要过了关，再往东走十三里，就会到那强盗的老巢，不想江瑕他们却出现了。若湖自己不愿意做压寨夫人，虽然觉得对不起族中长老，但是巧巧坚持要救她，她也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咬牙，也就听了巧巧的建议，与她换了行头，逃了出来。此时好不容易有了说话的机会，自然是对江瑕和熊霸三叩九拜，千恩万谢。

        江瑕和熊霸虽然是世家公子，却平易近人，哪里受得起一个小姑娘的大礼，连忙扶她起来，三人利用指南针摸清了方向，又沿途做了记号，找到一处断壁残垣，打算在这里等巧巧脱困，与他们会合。

        “巧巧姐姐真的能逃出来吗？”若湖有些担忧，毕竟那二三十个大汉都不是省油的灯。然而江瑕却胸有成竹，笑道：

        “你放心吧，这点事还难不倒巧巧。”

        果然，还不到黎明破晓，就看见一个穿着大红喜服的姑娘，此时已经没盖盖头，正朝这边飞奔过来，她在沙漠里奔跑的样子，宛如一簇火红的烟花，绚丽夺目。

        “巧巧！”熊霸兴奋地跑过去接她，很快几个人就重新汇合到一起。

        “巧巧姐姐！”若湖也十分激动，迎上前去。

        巧巧见她安然无恙，笑着说：

        “哈哈，妹子没事就好。”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巧巧眨眨眼睛，说：

        “嘿嘿，秘密。”

        若湖不是个刨根问底的主儿，见巧巧不愿言明，也就不再多问。只有巧巧心里在嘀咕：我可不能让她知道我是用了江湖上下三滥的迷魂香才逃出来的，不然这姑娘铁定觉得我不够光明磊落，第一印象可不能坏了。

        不过江瑕似乎一点也不打算替巧巧藏拙，直截了当地说：

        “我说巧巧，迷魂香你干嘛不早用？把他们都迷倒了，你们两个人一块逃出来岂不是更好？”

        巧巧见江瑕大喇喇地把自己的秘密抖了出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指着江瑕的鼻子骂道：

        “你个口无遮拦的死小虾，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反而是若湖，好像不知道迷魂香是什么，好奇地问：

        “迷魂香是什么东西？”

        大家一怔，这女孩子不是在说笑吧？连迷魂香都没听说过？可是看她单纯无辜的眼神，又确实不像在说谎。大家都觉得这女子简直不食人间烟火，有些哭笑不得，却又不好意思当面取笑她，毕竟她干净无害的脸实在太惹人怜爱了。于是，巧巧只好咳嗽两声，然后解释道：

        “迷魂香呢，就是一种迷药，暂时让人晕倒而已。我说小虾啊，你也不想想，我要是提前用了迷魂香，你们可就得背着这小妹妹出来了，费不费力气啊。我巧巧女侠以身犯险，就是为了替你们减轻负担，你非但不感恩，还想取笑我，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江瑕见巧巧噼里啪啦说了一箩筐，而且句句在理，一时之间也不好反驳，只能赔笑道歉：

        “是是是，巧巧大人我错了，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

        巧巧冷哼一声，不再理她，然后上上下下打量了若湖一遍，说：

        “妹子啊，你家是哪里的？”

        若湖老老实实交代自己是火狐族人，巧巧在脑子里搜索了一遍自己看过的《奇宝异志》，却似乎对这个少数民族一点印象都没有。不过她也不关心这个，而是单刀直入：

        “你知道罗布泊吧？”

        “知道的，我的家乡就在罗布泊的东边。”若湖点头，而巧巧在听到她这句话后，眼睛亮得连太阳都失色了，激动地攀住她的双肩，道：

        “太好了！那你肯定知道罗布泊埋藏的宝贝在哪里吧！”

        “宝贝？”若湖奇怪地看了一眼巧巧，然后摇头说：

        “我没听说罗布泊有什么宝贝，只知道湖中间有一个旋涡，掉下去的人绝无生还的可能。族中长老也禁止我们靠近那里。”

        “哟啦，老古董什么的最讨厌了！不管怎么说，你肯定很熟悉罗布泊的地形对不对？”

        若湖有些犹豫，但看着巧巧那么期盼的眼神，似乎也不好意思隐瞒，只能说：

        “嗯，还好，毕竟在附近长大的。”

        “哟啦，太好了！”巧巧兴奋地几乎要跳起来，手舞足蹈地说：

        “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出发去罗布泊吧！”

        “喂，巧巧，人家惊魂未定，现在天都没亮，大家又渴又累又困，能不能先找个地方休息休息，补充点水源和食物再做打算啊？”江瑕道。

        “是啊，我好饿……”熊霸摸着自己的肚子，里面已经发出了一连串咕噜噜的声音。

        巧巧见大家一脸疲态，自己折腾了大半夜，也确实有些倦意，只是方才过于兴奋没察觉到，只能妥协：

        “好吧，那先找找看附近有没有人家。”

        四人在荒漠里跋涉了大约一个时辰，终于在天光破晓的时候见到了一支商队，给了对方一些碎银子，讨了些水和食物，然后又在对方那里买了一顶帐篷，就地支起，打算先睡一觉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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