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渐渐清晰
顾南音顿了顿，慌了那么一下下，原本恢复记忆这样的事情，她是可以告诉云霄默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种感觉，五年前的她似乎跟云霄默还有那么一段很悲伤的过往。
那些记忆太痛苦，以至于每次记忆渐渐清晰时，她的身体都会本能的产生应激反应来不让她想起。
以上这些判断，是莫北杳告诉她的。
所以她此时也下意识地想瞒下可能要恢复记忆的事，因为五年前的她，还有现在的她都不一样了。
犹如同一副身躯里住过不同的灵魂。
时光的流逝会让人的思想和观念渐渐改变，她则改变得更彻底，失去了过往的记忆，有了不一样的身份，过上了不一样的生活。
她在犹豫，恢复这些痛苦的记忆后，她还能像现在这样爱着云霄默吗？
云霄默看出了顾南音的犹豫和挣扎，正想着说什么。
结果却是顾南音先问出了口：“阿默，如果我恢复记忆了，你觉得是好事还是坏事？”
一个人解决不了，索性就两个人解决。
此时，顾南音干脆利落地把难题彻底抛了出来。
明月楼内。
“也就是说，你这几天心情不好，还有偶尔的头晕都是因为记忆渐渐恢复了？”
云霄默指骨分明的白皙纤长的手，一下下敲打着雅间内的上好的香檀木餐桌，神情严肃认真。
顾南音托腮看着他，点点头。
我咧个乖乖，从车上她问出那个问题到现在，眼前这家伙沉默了一路，现在总算说话了。
“恢复记忆有危险吗？”
“只有部分应激反应，只要忍忍就过了。但是莫医生也建议我，住院好好观察一阵子。”
说完，菜也上来了，云霄默让她先吃饭。这话题就这样被翻过，之后云霄默一直沉默地给她夹菜，偶尔说几句话也是日常的一些对话。
关于恢复记忆之后会如何这件事，顾南音看出来了，云霄默不想提。
她倒也没继续追问，只是在埋头吃菜的空隙，偶尔抬头看云霄默，他总是在发呆，神情恍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医院内。
下班后，办公室的同事都去吃饭了，只有莫北杳自己一个人站在办公室的窗边，看着楼下那片樱花树，神色复杂，瞧不起喜怒。
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顾爷爷……嗯，没错，音音的记忆确实要恢复了。”
“嗯嗯，我知道，我会保护好她的。那么云霄默……”
他的声音一直温和而带着恭敬，可听完那边的一番话之后，却带着点意外和低沉：“您是说……好的，我明白了。”
电话挂断，他继续看着那片樱花树，轻轻叹息一声。
音音，你接下来的路，该要怎么走啊。
中午检查过后，顾南音和云霄默在樱花林的互动他全看见了，心中总有些不是滋味，但到底，他想看到的就是顾南音那样的笑容。
可是很多事情，并非像顾南音想的那样简单。
他对她说，恢复记忆后，不一定就会失去什么。
可他并不敢保证，恢复记忆后的顾南音，还是现在的顾南音。
有得必有失，顾南音总有一天要做个取舍。
莫北杳看着那片粉色樱花，就好似看到了顾南音灿烂的笑颜，他喃喃自语：
“音音，如果你实在做不出选择，那就由我来帮你吧。”
不管如何，我一定要护好你。
————
夜里，顾宅。
床上的顾南音缩成一团，脸色苍白冒着虚汗，她紧闭着眸子，不安地喃喃自语：
“不要……不要伤害我的孩子，不要……”
梦里。
昏暗的色调晕染了整个世界，阴云密布的天，不断下着小雨，空气中的冷意不断地刺进她的皮肤里，单薄的身影蜷缩在地上，柔亮的发散在地上沾了泥水，秀色好看的脸满是痛苦和挣扎，还有不甘。
手的力气已经渐渐消失，可她依旧颤抖着手护着肚子。
一大滩血迹在地上晕染开来，染红了她单薄的衣裙。
身子渐渐发冷，被车撞后的伤不停地流着血，她颤抖着想喊救命，却没了力气。
这样一个地方，哪里还能有人。
她绝望着也愤恨着，短短几分钟，她尝尽了死亡不断靠近的彷徨，还有至爱之人的背叛，以及这世间对她的残忍。
为什么啊，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黑暗又从四周涌来，她眸子里的不甘，一点点沉入黑暗。
悲伤绝望的梦境深处，是一片无尽的黑暗，潜意识里梦里那个少女的不甘和绝望通通涌到顾南音的心里。
还有那一句：
“云霄默，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相信你。”
这句决然的话，伴随着那段痛苦的记忆，深深地刻在顾南音脑海里。
她猛地一睁眼，从噩梦中挣扎过来。
捂着脑袋发呆了好一阵，神情恍惚，眼神空洞。不知不觉，竟有泪不停地流出来，她喃喃自语：
“这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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