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梦里梦外
对上顾南音那双似笑非笑眸子那一刻，云霄默第一次觉得自己做错了事。
顾南音并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转身就离开了包厢。
倒是一同跟着她过来的周慕婉，看了看这房间中的两个男人，敛了眉，嘴角扯出讥讽的笑：“有意思吗？”
“……”
————
没意思。
没意思得很。
云霄默自那晚过后就再也没见过顾南音，她躲着他，甚至连家门也不出。顾宅那边更是直接将云霄默列为来访黑名单。
这一次，他又把事情搞砸了。
如果莫北杳的目的是让顾南音远离他，那他的目的成功了。
医院。
周慕婉十分利落地削着一个苹果，泛着白光的刀在最后一段果皮下打了旋，一截完整的苹果皮落下。
周慕婉拿起刚削好的苹果，笑着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莫北杳，说道：“你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身体，跟云霄默打架能直接被他揍进医院，出息。”
莫北杳无奈地看了看她手上的苹果，又看着她说：“没办法啊，男人之间的问题自有男人的解决方式。”
其实莫北杳身上的伤不是什么大伤，顶多右手指骨断了两截，腹部淤青，脸上鼻青脸肿……
呃，姑且不是什么大伤吧。毕竟这家伙还能摆出悠闲的姿态躺在病床上，看不出有哪里不舒服。
其实莫北杳这次是不至于住院的，但是为了显得自己伤得不轻，甚至是为了偷个闲，才听了顾南音的话住了院。
周慕婉自从上次跟他交涉过秘密之后，两人就变得格外熟了起来，这不，他这边刚住院，周慕婉就带着水果来看他了。
当然，这些水果他只有看着她吃的份。
周慕婉将苹果切成小块，用牙签一小块地优雅地吃了起来，边吃边跟莫北杳聊：“我是真没想到，你居然会有这种办法让云霄默退步。”
莫北杳顿了顿，垂眸道：“事实上，那天晚上我确实只是想跟云霄默单独谈一下音音的事，动手在所难免，但是我没想到音音回过来。”
顾南音是白助理叫过来的，她看到了两人打架的场景，也看到了云霄默那副不同于往常的模样。
按照顾南音的性子，她知道云霄默接近她时别有目的之后，估计就更加不可能原谅云霄默了。
莫北杳微叹一声，虽说现在顾南音确实如他所愿不再靠近云霄默，但是他心中的不安感，还是一丝不减。
周慕婉看他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苹果，心一软，给他递了块过去，尽量用轻松的口吻道：
“不用想太多，音音的事她会自己处理。你以后不要管那么多了，再说，云霄默未必就没有把音音放在心上。之前那个案子，我是跟云霄默合作过的，他对音音的在乎程度，一点都不比我们少。”
莫北杳皱眉，沉思许久，还是采纳了周慕婉的建议。
他想要再插手他们之间的事，也没有什么立场。如今他能做的，无非就是暗中保护好顾南音罢了。
其余的，顺其自然吧。
————
顾南音是最受不得背叛和欺骗的，可偏偏，她放在心上的那个人，一次又一次地欺骗她。
她终于明白了，他的每一次靠近，都带着目的。
许多个晚上，她都是从梦魇中惊醒。
大雨，车祸，不断向四周蔓延的血迹，她未能出生的孩子，整个世界都被黑暗笼罩。
顾南音不停地往前跑，可身后那无数个从黑暗中伸出的手张牙舞爪地朝她抓过来。
“啊……”
又是一个从梦魇中惊醒的夜。
顾南音额头冒着冷汗，脸色苍白，紧咬着嘴唇，缩成一团。
恐慌、无助、彷徨……梦魇一次次让她回忆五年前的痛苦，一次次告诉自己，不能忘记。
顾南音无论如何都忍不住从眼角流下的泪水，她双眼无神地呢喃：“云霄默，梦里梦外你有没有在意过我？”
这样一句无意识的呢喃，落进了无边的夜色中，无人能听见亦无人能回答。
————
顾南音很少跟着顾老爷子出席什么活动，因为她没恢复记忆之前，一直都被顾老爷子护着，怕有心人查到她背后的身份。
恢复记忆的事情，她暂时没有跟顾老爷子讲，一来是最近顾老爷子太忙，她很难见到他，二来事顾南音觉得，既然自己已经决定了继续以顾南音的身份活下去，那知不知道她恢复记忆其实已经无所谓了。
这一晚，她以顾家长孙的身份和顾老爷子同时参加了，B市上流社会圈子共同举办一场大型宴会。
B市有头有脸的家族全都到场，这也是顾南音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
她到这里无非是要认识更多生意场上的人，也是顾老爷子想向公众宣布她的存在，还有她在顾家的地位。
顾南音今晚的打扮依旧素雅偏带着古风，整个人温婉宁静的气质如一束白月光，同这觥筹交错的宴会有些格格不入。
但她仪态甚好，好些个她爷爷介绍的长辈她都可以礼仪周到的接待，颇得长辈的喜欢。
也有许多上流社会的同龄人跑来跟顾南音搭讪，顾南音面面俱到，眉眼温和地一个个认识、聊天。
来之前莫北杳担心她，问她这样的场合会不会应付不过来。
顾南音笑了笑，轻声说，人多热闹，挺好。
这不，一大群女孩儿簇拥着她，跟她聊天，这次宴会的主办方式顾氏，顾南音一出场自然就成了焦点。
顾老爷子带她过来之后，就跟其他生意场上的长辈到了另外的厅，而顾南音所在的厅大多都是B市上流社会的公子哥，大户人家的小姐，还有一些比较有名的人物。
顾南音耐心地一一认识，温婉的眉梢带着一丝慵懒，形状好看的眼睛中带着几分暗色，笑起来虽然好看，但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一直在旁边观望的莫北杳有些担忧地问着周慕婉：“你觉不觉得音音有些不对劲？”
周慕婉看着顾南音，勾唇笑了笑：“先别轻举妄动，说不定能有好戏看。”
这时距离顾南音并不远的另一角落，几个拿着香槟的公子哥，视线一直没从顾南音身上移开。
“啧，那是顾家二小姐吧？第一次见，原来这么漂亮，冲老子笑一笑，老子浑身都酥完了。”
“怎么？看上人家了？上呗，听说这顾家老爷子这回就是想带这顾家二小姐出来见见世面，以后那顾氏说不定就是她的了。”
“那要是娶了她，不就相当于得了半个顾氏？”
“那可不好说，听说这顾家二小姐可是云霄默的女人。上回，周家太子爷还瞧见他们在明月楼吃饭呢。”
“上回是有多久？呵，如果她真是云霄默的女人，这么大的场合，她怎么不和云霄默一起出现？”
“也是……”
“走走走，上去敬顾二小姐一杯酒，这小娘们儿勾得我心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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