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思慕之心
作者有话要说:</br>虽然在文案里已经说了没有考据,真实感弱,但这章的背景感觉越来越没实感,变得很架空了,所以再预警一遍_(:3」∠)_
“当心点,俞林,别把人家手扭断了。”
“注意着呢。”
“保持微笑,别影响气氛。”
“知道了。”
大块头嘟哝着单手从口袋里抽出红布,把被自己压在身下骂骂咧咧的男人双手手腕绑在背后。我们合力把男人扛起来,像抬轿子一样把他抬出会场,放到了空出来的休息室里。
“没想到都这年头了,还有对伴娘动手动脚的人。”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吕老爷子看到的话肯定会不高兴吧。”
“是啊……怪不得杨叔要让我们带着布条。”
我一如既往毫无逻辑地说着接不上茬的话,擦擦额头的汗,擦下来一手白花花的液体,我觉得为了参加婚礼化的妆已经全都被我自己抹花了。
距离杨程第一次对我提出“周边驻军”的概念以来,已经过去了十年。我读完第二遍高三后,弥补遗憾般参加了一遍高考,在暑假期间把小狗托付给叔叔一家,联系上杨程,在他的帮助下与吕老先生建立关系,随后报名参加了驻军征兵。
由于驻军未来可能需要和猎人族打交道,所以按照猎人族的阶级结构建立了一套简单的新管理体系。带有象征意义的我在服了数年兵役后被安排了一个随时随地都可以被人看到的职位——n市驻军总团长的助理,然后就再也没有晋升过,我猜大概是因为我的性格没法独挑大梁,只能做从旁协助的工作。
这十年间,我的生活重心逐渐转移到了周边驻军的城郊地区,最近发生的事尤其多,吕老先生去世了,杨程的女儿结婚了,我也开始试着培养后辈——也就是这个跟我一起在杨程女儿婚礼上兼任安保和宾客的俞林。
俞林比我小三岁,是个和我一样有点莽的人,总团长有个精明的秘书,所以作为助理的我要做的基本上都是有明确要求的工作,我觉得训练成绩突出、命令服从能力也很强、但就是不太会随机应变的俞林可以胜任这个职务。
休息室里已经困了好几个醉醺醺的男人了,就算刚刚被杨程拜托时我还觉得做安保很有趣,现在也开始觉得烦了。我估摸着现在敬酒环节应该快结束了,即使还有本想起哄的宾客,应该也被我和俞林的杀鸡儆猴震慑住,再加上杨程还在镇场,暂时大概不会再有什么大乱子。
“我在这儿歇会儿。”
说着,我走到靠窗的一张桌子旁,远离那些醉汉,把我揣着的红布掏出来,在桌子上一条条展开来整理好,然后掏出被压在口袋最深处的几块喜糖,撕开一块水果糖的包装,扔进嘴里。
“给我一块。”俞林伸展了一下胳膊,坐到我对面,伸出一只手。
“喜欢哪种自己拿。”我把糖果全放在桌上推给他。“虽说我也没几种就是了。”
俞林挑了一块巧克力,剥开金色的锡箔纸,发出沙沙的声音,我看到他蠕动嘴唇嘟哝了什么,却没听清他说的话。
“——抱歉,你刚刚说啥?”
“没什么……好吧,我承认,我好奇。”俞林不太自在地用指节无节奏地敲打着桌面,含着巧克力呜呜哝哝地说。“杨叔跟你也聊过吧,有关婚姻的事……都快奔三十了吧你,真的没什么打算吗?连二十出头的小杨都嫁人了……”
“你管二十五岁叫出头?照你这么算你现在也该娶老婆了。”我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他话语中的槽点,自然而然地开口吐槽,略过了牵扯到我自己的问题。
“别又转移话题啊!”俞林咽下巧克力,扶住额头叹了口气。“你不让自己卷进麻烦的能力还真够强的。”
“好吧,好吧,既然这儿只有咱们两个清醒的人,我就坦白吧。”我看看远处那几个醉汉,确保他们没在注意这边,才举起双手表示投降。“我现在没有结婚的想法,将来应该也不会结婚。”
“原来吕姐是不婚主义啊。”俞林意外地挑了挑眉。“我倒真没看出来你讨厌男性。”
“我不是不婚,也不是讨厌男人……只不过,我觉得我这辈子再也遇不到和我曾经认识的那个家伙一样的人了。”
“噫……初恋?”俞林扮演着合格的听众,在我停下来组织语言时发出感叹。只不过他和我有着一样的毛病——无论想表达什么感情,都容易因为紧张而变得面无表情,反而像是在质问。
——那家伙算是初恋吗?我自己也不清楚啊。
我盯着巧克力块,回想起了猎人族的清扫者将同样的糖块递给我的画面。
如果不是额头上的成人礼标志和留在身上的疤痕每天都在提醒我,我几乎要以为与猎人族共处的那几天是一场梦境。
十年时间抹去我的青涩并让我变得独立,教我把悲伤化作动力不断前行,但无论多长的时间都好像抹不去那么一个人的身影。
——游侠。
在一切刚刚恢复原轨的时候,即使我在自己柔软的床铺上入睡,也会在梦中回归早已结束的灾难。我会梦见自己在空旷的高速公路上奔逃,会梦见自己在昏暗的丛林间跋涉,会梦见自己在剑客前辈飞船的武器库里鼓捣些看不清模样的东西,也会梦见异形扑到我身上啃噬我的血肉、幼体携带者钻进我的身体然后从胸膛破出。
随着生活日渐平静,地球人一点点地习惯外星人的存在,我也渐渐不再梦到那些让我大半夜浑身冷汗惊醒的桥段了。然而,唯独游侠还一直活跃在我意识深处。
几个星期前,当杨程将他女儿的婚礼请柬发给我,并调侃着问我有没有相中的小伙子时,我本想打着哈哈把这个话题略过去,但在那个瞬间,一张意想不到的脸孔浮现在了我的脑海。
——被荧光色血液染绿的皮肤、微微发颤的口器、闪烁着光芒的双眼。
——我最后一眼看到的游侠。
这个画面带给我的惊愕实在太大了,以至于我放空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杨程还在玩味地瞅着我,连忙装作刚才在努力回忆的样子,摇了摇头告诉他没有。
事实上,在我的十二年的学生生涯中,我也有过喜欢的男同学,不过那些都止于远距离欣赏,最多不过是坐前后桌,多说几句话罢了。但在杨程提出这个问题后,我才迟来地意识到,在我重读高中、入伍服役的这些年里,我认识过许多优秀的男性,但我再也没对人产生过想要与其恋爱的想法。
婚礼前夜,也就是昨天晚上,我与杨程、俞林沟通好今天的流程和注意事项,准备到将近四更天才洗漱上床。迷迷糊糊地入睡后,游侠出现在了我的梦中。
我记得,我久违地梦见自己来到了剑客前辈的飞船上。舱内暗得很,就好像本来就不爱往天花板上装灯的剑客前辈拖欠了电费。虽然我看不清室内装潢,飞船内的布置也与我自己家、宿舍等等地方的布局混淆了,但在梦里,我就是确信这是剑客前辈的飞船,而我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我要找一个人。
我穿过黑暗的走廊,推开一扇扇沉重的门,涉足一个又一个熟悉又陌生的房间,最后来到医疗间,看到一个黑影坐在桌旁。
他身上沾着绿色血液,让他模糊的轮廓在黑暗中变得清晰了一些,见我进来,他从半趴在桌上的姿势直起腰来,发出一声低沉的咕噜,像是刚刚睡醒。
——猎人族的嗓音对我们来说宛若野兽,但我就是认定了他是游侠。
“游侠。”
我在梦中发出了无声的呼唤,从门口跑过去,但在触碰到他之前,我睁开了眼睛。
恢复清醒时,我发现自己正瞪着天花板大口喘息,从胸口汹涌上来一股窒息感,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自言自语着,念出了那个名字。
“……游侠。”
——我在梦里想要对他说什么呢。
我翻身坐起靠在床头,觉得脑海中全都是杨程和我聊过的那些事,也是被我忽略了十年之久的那些事。
——恋爱啊,婚姻啊……我的确到了考虑这些的年龄了。游侠会对这些问题有什么看法呢?猎人族会不会觉得这种八卦很无聊?他们是如何选择配偶的呢?如果是游侠……
想到这儿,我不禁打了个寒战,并非是因为我无法想象游侠有配偶的样子,而是因为我忽然意识到了自己心怀的那份不安与不甘是因为什么。
——我喜欢着游侠啊。就算他是与人类迥异的种族,就算我们已经别离许久,就算我甚至都不知道我们未来还是否有机会见面,我也还是在把他当做一个男性怀念着啊。
真是荒诞的巧合。在我刚意识到这一点不到一天的现在,俞林就问了我昨夜刚刚思考出答案的问题。
“不算初恋,但……怎么说呢,是个我没法从心里抹去的人。”我歪过头枕着胳膊,怀念地叹了口气。“如果我说我喜欢的人是个猎人族,你不会觉得我脑子有毛病吧?”
俞林思索片刻,却没表现得多么惊讶,他只是抿抿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猜是那个给你印上了标志的人,对吗?”
“诶……”
我用手指摩挲着藏在刘海下面的那两撇笔画,算是默认了。
“这么说我没有机会了,对吗?”
“诶……诶?”
“啊不……当我没说。”
俞林摆摆手,像是把刚才的那句话抛之脑后了,我们又陷入了沉默。隔壁会场的音乐隐隐透过墙壁传到这边,我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发起建议:“回去不?”
“嗯,回去吧。”俞林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离开休息室,我们仿佛把休息室里发生的一切都当做没有发生,自然地回归了工作状态,拜托服务生照顾着点醉倒的那帮家伙,随后走向会场。我干脆把花掉的妆全部擦下去,反正大家都知道我做安保工作了,我就不用在意自己的宾客形象了。
临进场前,我瞟了一眼休息室的大门,鼓起勇气提道:“刚刚说的那些……你也当没听到吧,权当我喝了酒乱讲,好吗?喜欢猎人族什么的……让人知道的话影响可能不太好……”
“我刚刚什么都没听到。”俞林目不斜视地说着推开会场大门,我们回到了人群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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