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穷的做民工
方一鸣出院的这一天，接到了陶红瑛遇害的消息。
在接受了秦然的简单询问后，方一鸣一气之下离开了病房，他心中愤恨警方无视他对陈国栋的怀疑，才造成了同事的死亡，甚至让自己再次处于危险之中。
“哼，还神探呢！”在医院的过道里，回响着方一鸣的声音。显然他觉得所谓大名鼎鼎的神探秦然徒有虚名，名不符实。
“你……”杨洋刚要发作，被秦然按了下来。两人就这么目送着方一鸣远去。
回到了自己租住的那间小破屋的门口，方一鸣看到了地上摆着一个快递的纸盒子，捡起来看了看发件人，表情瞬间就凝固了，竟然是陶红瑛寄来的。
他赶忙拆开快递，里面是一个优盘。
“呦，这是新买的小电影啊？”罗海涛凑上来贱贱地问道。
方一鸣把罗海涛推开，不屑道：“去去去。我一个没电脑的人，拿什么看小电影。”
刚说完突然他两眼放光的看着罗海涛的挎包说：“你的笔记本电脑借我用一下。”
“不要，里面别是什么不正经的东西，把我的电脑感染上病毒。这可是台里配的办公电脑。”罗海涛将自己的电脑包藏到了身后。
“别闹，正事儿。”
看到方一鸣神情严肃了起来，罗海涛也知道他不是开玩笑，于是拿出电脑摆上书桌，将优盘插到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上。
两人读取u盘，在根目录下，有一个压缩文档，还有个视频文件。打开视频，里面是陶红瑛的一段留言。
“方一鸣，你好。当你收到这个优盘的时候，希望我还没有出事。在你提醒我之后，晚上回家的时候，我总感觉到有人在跟踪我。所以我把陈国栋偷盗公司资产的所有证据都存在这个优盘里，如果你拿到的时候我已经出事了，请务必将这个优盘交给董事长。”
看到这里，罗海涛的表情也凝固了起来。
“她就是那个遇害的陶红瑛！现在怎么办啊？”他问方一鸣。
方一鸣没有回答，思索了片刻，默默的拿起了手机，拨通了秦然的电话。
将事情简单的说明了之后，对方表示会在一个小时之内上门取走证物。
“对了，你记一个电话……”罗海涛打破了沉默的气氛，说着打开手机翻找了起来。
“你上次不是让我帮你介绍临时工作嘛。这是君子山隧道工程的包工头孙老板的电话，你就说是电视台老吴介绍的。他那边找夜间清运渣土的工人，晚上九点做到早上五点，五百一次，日结。暂时找不到太好的工作，而且我觉得这样不会影响你白天面试。等你要是找到了工作，那边可以随时中断。”
“五百一次？”方一鸣并不知道农民工的行情。
罗海涛耐心的说：“你知足吧，人家工地的正式力工，也就两百多一天。主要是这要干通宵，工地上没人吃得消连轴转，不然怎么轮的上你啊。”
看方一鸣还不说话，罗海涛也有点挂不住面子了，说道：“给个痛快话，要是不想去的话，我还要跟人家打招呼回绝掉呢。”
“我去，我去。”方一鸣连忙应承着，虽然这活并不体面，但现在急着赚钱给妹妹筹学费，毕竟一时也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
在送走了罗海涛之后，方一鸣躺在床上陷入了思考。
陶红瑛的死，以及留下的证据，让方一鸣更加确定了陈国栋就是雇凶杀人的幕后，而且他还知道自己并没有死。希望警方来抓捕陈国栋，简直就是痴人说梦，除非能够找到陈国栋雇凶杀人的直接证据。
与其自己整天提心吊胆，还不如冒险主动出击。
“这陈国栋有什么软肋呢？”方一鸣开始回忆起曾经听到过的公司八卦。
另一边，罗海涛刚赶到电视台，就接到了方一鸣的电话，他拿起手机就没好气的说：“怎么啦？不会又反悔了吧？”
“没啊！我已经联系过孙老板了，今天晚上就去上班。找你是别的事情，你有熟悉的狗仔记者吗？”
“你要找狗仔队做什么啊？”罗海涛不可思议的问。
方一鸣心虚的说：“你就别管了，我有事找他们帮忙，你只要告诉我联系方式。”
…………
晚上八点，方一鸣坐在前往君子山的公交车上。这里已经到了郊区，除了一闪而过的路灯，车窗外是一片漆黑，隐隐有些瘆人。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方一鸣接了起来。
“方一鸣，我想过两天就来江海市找你。”一个清脆甜美的女声，是妹妹方芳。
“叫哥。”方一鸣没好气的说。
“我们有血缘关系吗？”方芳调侃道。
这世界上，也只有妹妹能和自己在语言上互相伤害。
“你这么早过来住哪里啊？”方一鸣问。
“当然住你那里啦。”方芳理所当然的回答。
“我们有血缘关系吗？”方一鸣原话奉还，“孤男寡女多不方便啊。”
这回轮到方芳被噎了。
“跟你开玩笑的，不过我这段时间特别忙，没法照顾你，而且我租的房子只有一个房间，我们住一起确实不太方便……”方一鸣解释着。
“好啦，我也跟你开玩笑的。”方芳咯咯的笑着，笑声很好听。
“下个月我还要找人帮忙把小超市出兑，事情可多了，哪有时间来陪你，你想的美。”方芳俏皮的说。
不知为什么，方一鸣的眼睛有些红了。
他犹豫着说：“小超市先别出兑了，让王婶帮忙照看下吧。我这里收入还可以，供得起你。”
“哦，那我明天找王婶聊聊。”方芳总是那么听话。
挂了电话后，方一鸣看着漆黑的窗外，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君子山，位于江海市的北部，山脚下是吴淞江与宏江的交汇处。整座君子山由七个山头组成。虽然海拔不高，却是江海市唯一的山脉。
山间溪水潺潺，绿意盎然，相比江海市的喧闹繁华，这里就如世外桃源。几十栋造型别致的山间别墅隐藏于君子山中，这些都是顶级权贵们的产业。
在中洲，能在君子山拥有一栋临江别墅，是一个家族成为豪族的象征。
方一鸣下车后，走了一段山路才来到工地。和门卫说了之后，门卫便领着他见到了包工头孙老板。孙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操着北方口音，上来也不废话，简单介绍了工作之后，就喊来了一个叫阿杜的壮汉，说道：“以后不论是上工还是领钱，都找这位阿杜。”
阿杜上下打量着方一鸣，见他身形瘦削，颇为不满的说：“看起来是个读书人啊，干活到底行不行啊？”
孙老板凑到对方耳边小声说：“将就着用吧，也不知道谁把消息传出去的，现在根本找不到人，这还是托朋友介绍过来的。”
说完孙老板就急匆匆的开着车走了。
阿杜有些不忍的看了看方一鸣，让他换上安全服和安全帽，丢了一把铲子给他。
工作的区域里，除了几盏聚光灯，所有的大型工程设备都停在那里。
“晚上为什么不施工啊？”方一鸣问。
“这里都是富豪人家，精贵的很。”阿杜无奈的说，“工程刚开始的时候，晚上施工被人举报了，后来项目负责人亲自上门道歉，结果人家住的地方离开这里有五公里远。”
“那又为什么白天不能清运？”方一鸣又问。
“白天这里都是大型机械跑来跑去的，上面还总是掉石块下来。人要是在里面穿梭，多危险啊，要是不小心出了人命，可是要停工好几天的。”
阿杜指着已经挖好的那部分隧道，隧道的地面上都是散落的碎石。
“将地上的这些碎石块铲到推车上，等满了后倒到那边的渣土堆里。”
阿杜说完，还给方一鸣示范着做了一遍。
“明白了。”方一鸣点头。
“你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只要不偷懒，能清理多少就清理多少吧。要是到三点还有很多没清理的话，你就到那边的宿舍叫我。”阿杜指着距离这边大概快要五百米的工地宿舍。
方一鸣这才注意到，宿舍与工地之间尽然还有一道围墙。
“了解。”方一鸣说完，扛起铁锹就往隧道内走去。
“还不错，虽然问题比较多，但干活还是挺积极的。”阿杜想了想，还是开口了。
“那个，方一鸣啊，如果你晚上发现什么奇怪的响动，千万不要过去看，马上来宿舍找我，知道了吗？”
方一鸣正用铁锹铲地上的渣土，听了个恍恍惚惚。不过他还是嗯了一声。
阿杜离开了，工地上只剩下了方一鸣一个人。
他带上了耳机，一边听音乐一边开始干活。
阿杜睁开眼睛的时候，墙上的钟已经过了六点，他赶紧起来，冲到了工地上。结果看到方一鸣正坐在一台挖掘机上玩着手机，周围的地面都已经清理的干干净净，一点渣土和碎石都没有。
“这么快就干完啦？”阿杜惊讶的问方一鸣。
“是啊。”方一鸣反而有些迷惑。
“这也没什么技术含量啊，不就有把子力气就行吗？”他心里琢磨着。
在领工资的时候，阿杜还一个劲的问：“你昨天晚上没遇到什么古怪的事情吧？”
“没有啊。”方一鸣摇摇头说。
“也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方一鸣做出一副思考的状态，把阿杜吓的一激灵。
然后他诚恳的说：“我带着耳机，有没有别的声音，我真不知道。”
阿杜没好气的说：“赶紧回去休息吧，记得晚上准时过来啊。”
“好咧！”方一鸣边走，边挥手向阿杜告别。
三天后的一个下午。
江海市市中心一栋地标性写字楼内。
前台的美女敲开了智硕传媒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将一个快递信封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
皮肤黝黑的瘦小男人穿着一套质地极好的名牌西装，那双小黑手被西装的袖口遮住一半，显得这套修身版的高档西装非常的尴尬。他梳着一个油亮的大背头，脸上应该经常做保养，泛着水润的光泽。
他就是陈国栋，智硕传媒的总经理。
陈国栋狐疑的看着这个快递信封，上面只有收件人，并没有寄件人的信息。
“哪里来的快递啊？“陈国栋问前台美女。
“就是快递公司送来的啊？”美女被问的莫名其妙。
陈国栋摆了摆手，让美女出去后撕开了信封。
首先掉出来的，是十几张照片。当他看到照片的内容后，陈国栋的脸都绿了。
这些照片，明显都是偷拍的。
第一张照片上，陈国栋与一个前凸后翘的女子勾肩搭背，表情猥琐又。
后面的照片还有更夸张和不堪入目的画面。
陈国栋赶忙将照片收进了抽屉里，他在信封内又取出了一张白纸，是用从报纸上剪下来的字拼成的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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