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李父

　　沈全的马车赶得不错，一路上并没有怎么颠簸，不过是半个时辰就来到了李氏之前的家里。

　　刚一下马车，李氏就满目震惊，她犹记地她出嫁的时候，家里用泥土做了围墙，房子不是很好，但是看起来还是不错的。

　　可如今还是这个大门，进入院子里面多了几间茅草搭建的房子，院子里还有几只小鸡在觅食，主屋看起来也一副年久失修的样子，真是满目疮痍。

　　李氏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看到主屋内走出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脸上的皱纹显示出她经过了很多的岁月，穿了一身蓝色的粗布对襟上衣，上面也打满了补丁。

　　这老妇人一脸的凄苦之色，她抬头看到李氏和沈青瑶，急忙小心翼翼的说道：“贵客止步，家里太赃款了，免得弄脏了你们的鞋子。”

　　李氏嘴巴张张合合，竟然发不出一个完整的声音：“这还是她那个泼辣的娘亲吗？这整个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婆子。”李氏的眼泪再也控住不住流了下来。

　　李氏掩面痛哭，对面的老妇人往前走了几步：“是秀娥吗？”听到这哭声有点像自家女儿的声音，可秀娥的婆家可没有这么富贵。

　　看到母亲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自己，甚至说出口的话都是小心翼翼的，李氏心中有气，却发不出来，她强忍着决堤的泪水，脸不再在的看向一旁。

　　“小妹，快进屋里看看爹吧，他撑不了多久了。”在后面追赶过来的李木生看到李氏站在门口不动，他心中焦急无比。

　　还不待李氏有什么反应，就听到房间里传出“噗通”的声响，紧接着里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吸声：“是秀娥回来了吗？”

　　一声苍老的声音传到了众人的耳朵里，紧接这门帘下面拱出一个人头，细看之下就能看出是曾经最疼爱李氏的李父。

　　李氏看到这样的李父，心里的恨意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她顾不上院子里面的狼藉，小跑着过去抱着李父嚎啕大哭。

　　沈青瑶朝着知夏使了一个颜色，知夏转身就走了出去，不一会知夏就带着沈达过来了，沈达和另外一个小厮走过去抬起李父，把他安置到房间的床上。

　　一走进这个房间，沈青瑶觉得格外的压抑，她猛地眨了好几下眼睛，才适应房间的光线，天气渐渐的冷了，这个房间的窗户上糊了一层厚厚的牛皮纸。

　　门上也吊了一个门帘，仔细看看呢个看出门帘山改绣了一副荷花图，不用想这肯定是出自李氏的手，只是这么多年了，这个布已经被洗了发白了，甚至还有几处小洞。

　　“爹，我走的时候你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李氏已经语无伦次了，她离开家都差不多二十年了，对老人来说这二十年足可以让他们发生很大的改变，其中就有从壮年到暮年。

　　李父拉着李氏的手，呜呜直哭，嘴里不停的说着抱歉的话：“秀娥，是爹对不起你，当初应该让你哥打光棍也不能把你嫁到那种人家。”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沈青瑶相信，现在出于弥留之际的李父说的绝对是心里话，只不过时间在重新来一次，他也未必会选择让儿子打光棍。

　　不过这一刻说什么也是多余的了，这个家里李氏只有对李父还有点挂念，李父当时是阻止过的，只不过最后还是向现实低下了头。

　　“爹，是女儿不孝，回来的晚了。”李氏的心里说不出的悔恨，当初为了赌拿一口气，多年没有踏足过娘家，没想到再见是在这种情况。

　　如果李父他们过的好，那自己还有理由恨他们，因为他们是拿卖女儿的钱在享受，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的娘家居然过的这么差劲，衣不蔽体，三餐不继，这让她心里有一种难以明说的感觉，是悔恨，是恨意，还是难过，她自己也不清楚了。

　　李父拉着李氏的手，断断续续的说着她小时的事情，说着自己这些年的悔恨，李氏的表情也充满了懊悔，沈青瑶借机观察了一下屋里的人。

　　李木生表情是激动和心喜的，其中还有意思的不自在，李母依然是很倔强的表情，但是不难看出其中也有悔恨，李家的其他人没有看到她暂时也不好说这家人的好坏。

　　和李父聊得差不多了，李氏站起身来看着李木生，一脸严厉的说道：“爹怎么成这个样子了，当初卖我的钱去哪里了，怎么爹穿的这么........”

　　李氏本想说，怎么穿的这么寒酸，可是他看到李木生那不自在的表情，伤人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

　　李木生急忙往前走几步，来到李氏的面前解释道：“小妹，从你出嫁后，爹的心情就一直不好，经常生病，加上家里也没有许多的银钱给爹治病，还经常让爹忍饥挨饿，这才......”

　　李木生也有点说不下去了，毕竟他一个大男人，让自己的爹娘挨饿，他实在是说不出口，他一脸心虚的看着李氏。

　　李氏也不想多和他计较，甚至都不想搭理他，可是病床上的是自己的亲爹，她不可能不管的。

　　“夫人，这些是我们车里平常备的糕点。”石榴拿着一个小篮子走了进来，里面全是一些松软的糕点。

　　李氏结果篮子，拿出里面的芙蓉糕，这个是福婶新做的，比较好克化，口感也不错，比较适合上点年纪的人吃。

　　李氏把芙蓉糕递给李父：“爹，来的匆忙也没带什么东西，你先吃一点这个糕点，垫垫肚子，一会我带你去看大夫。”

　　李父接过芙蓉糕，已经通红的眼睛又泛起了泪光，他拿着糕点慢慢的放在自己嘴巴里面，这入口既化，他只吃了一个就不在吃了，他一个快要如土的人了，吃这些有点浪费了，还是留给他的孙子们吃吧。

　　李氏看着李父这个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你不吃，留着做什么难道家里缺你这一口吃的吗？”说完她转身瞪着李木生。

　　李木生急忙跪在床前：“爹，你老就吃吧，别顾念这家里，这一辈子你为家里做的已经够多了，是儿子没本事，不能让您老吃饱穿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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