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3
刺猬头林靳东和往常一样，在烂尾楼里和一众青年男女抽烟、喝酒、聊天。
然后就看到穿着一袭蓝色衣裤，头上戴着顶包头帽的黎旭径直走到他们这些人身边，对着自己撇了撇头。
“旭哥好”
“旭哥好”
自从那天黎旭一打二十，在这里厮混的小青年们就对他无比尊敬起来，也没人再议论他吃软饭云云，见到他也一个个的都很恭敬，哈腰问好什么的。
黎旭的态度和往常没什么不同，顶多点点头，但此时再看，就有了高山仰止的感觉，最起码清楚那天事迹，特别是亲眼目睹那场打架的小混混都是如此。
林靳东赶忙站起来两口抽完烟屁股，把烟头丢进汽油桶里，先是躬身微笑问候了声“旭哥”，然后尾随着黎旭来到场地无人的一角。
不待黎旭开口，他主动问道：“不知道旭哥找我作甚么，有可以效劳的地方我一定帮忙”
黎旭看了他一眼，“你是社团里的人吧？”
“并不是，只是人面熟，大家都给我个面子，而且我老豆是这附近辖区的华人警探，我如果真的入帮的话，他会打断我的腿的”林靳东笑嘻嘻说道。
“哦”，黎旭点点头，“那你平常作什么的？”
林靳东虽然年纪轻轻，但是从七八岁起就在街面上混，本身聪明伶俐加上他父亲的关系，各方面都对他有些关照，接人待物很有一套，从几句对话中，他感觉到黎旭似乎有生意上的事情，所以对他的问话没有任何的不耐烦，而是小心解释清楚。
“主要是一些抽水的营生，有些事情帮会不好出面，需要一些烂仔去做，我就负责物色这样的人选，有时候我老豆那边也会需要一两只替死鬼……”他看到黎旭的眉头皱了皱，赶紧停嘴，“不知道旭哥想做什么？”
黎旭用一根手指插进帽子下边，搔了搔头皮。
『主要还是身份问题……如果有合法身份，直接去银行就可以了，不管通过当铺抵卖还是通过社团交易，受到盘剥是肯定的，而且还容易被人盯上，搞不好后续的麻烦事一大堆』
见他沉吟，林靳东也知机的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黎旭出了口气，像是对他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所以，你是做中介的，而且父亲是警探，应该不怎么怕寻常麻烦才是”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才重新看过来，林靳东的精神也是一振，说道：“普通麻烦的确不怕，旭哥是有不方便出面的事情吗？”
黎旭点头，“我家丫头你也知道，人有点死脑筋……啧，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我就问你，我让你出大约一百公斤的黄金，来路清白，不是赃物，我可以让让你抽二成水，你能不能做到不留手尾的把这事给我办成了？”
听到这话，林靳东的心突然扑通扑通高速跳动，两眼也直放光，“能！太能了！旭哥你不知道，我老豆因为职务的关系，认识唐人圈里许多大佬，逢年过节的时候，我也都有随他拜会过这些人，不管是德高望重的有德之士，还是金盆洗手的那种大佬，可都非常喜欢收藏这种东西，价格甚至还会比市价高一些”
黎旭点点头，琢磨一下，又朝远处看了几眼，手往前一伸，接着林靳东身体的掩护，凭空就变出一个银色的手提箱来。
林靳东愣了一下，下意识接在手中，但哪想到这个箱子如此沉重，如果不是黎旭没撒手，险些掉在地上。
“这、这是……”
“黄金”
黎旭见他切实将箱子抱在怀里，言简意赅说了两个字，“纯度大概在99.99%，重量一百公斤整，正负误差不超过0.001克”
“咕嘟”林靳东喉头发出响亮的吞咽声，人也有些呆傻。
但手里的东西实在是太沉了，他不得不将其轻轻放在地面上。
“两成”，黎旭竖起两根手指，“家里等钱用，你尽快脱手，哦，对了，我没合法身份，只收现金”
“是，是……”林靳东还是有些呆傻，“我知道了”
黎旭转身想走，不过想了想，他还是拍了拍青年的肩膀，“狠话我不太想说，但却不得不说，我只是嫌麻烦，不是怕麻烦，我想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这两句话的区别”
“是，是，我知道，旭哥”林靳东眼睛急速的眨动，似乎籍此在试图平复心绪。
“言尽于此吧，希望你把握住这次机会，不要让我失望”
黎旭点点头，把手抄进裤兜里，转身而去。
……
林靳东在原地独自站了良久，好几次其他小青年上来搭话，都被他轰走。
他的脑中反复回忆着黎旭拿出脚下箱子的细节。
“早就听老豆讲过，这个世界还有另外一种人……”
“真没想到，原来旭哥就是这种人”
“也难怪他那种谁也不吊的态度，如果真是那种人的话，别说我们了，就算总统来了也是不吊”
“以前还总说他走了狗屎运把上凯特那么正点一个鬼妹，嘿嘿，谁想到凯特才是走狗屎运的那个，居然可以跟旭哥那样的人拍拖”
……
他坐在原地的箱子上，让手下的小弟去给自己老豆打了电话。
没用多久，他老豆开着一辆黑色方头方脑的美式肌肉车，身上带着家伙和两个心腹来到这处烂尾楼。
“怎么回事，东仔，惹到什么麻烦了？居然要让老豆带着伙计和家伙来接你”
“旺叔，曲哥”林靳东先跟老豆的两个手下打了个招呼，才回自己老豆的话：“不是麻烦，是好事情，我们回去再说”
说罢，吃力的提起地上的银色手提箱。
在场的三人都是经验丰富的警探，见他提箱的姿态，心里都是一愣。
不过三人面不改色，做了一个眼神交流，谨慎的遮掩住东仔往车上走，一路上手全部按在家伙上，做好了随时交火的准备。
……
在没有网络的世界里，只通过报纸和电视的话，黎旭这种家里蹲很难真正搞清楚身边的真实状况。
或者说，任何保持避免任何时候去无人的小巷，只在工作时间外出活动，天黑以前就回到家里不再外出，这几条原则的普通人，都很难搞清楚身边的真实状况。
电视不播报，报纸不报道的话，你很难知道晚上是不是有个内裤外穿的氪星大超在天上飞来飞去维护阿妹你看治安，或者皇后区的楼群间是不是有个靠自身变异的话痨少年，在用一根蜘蛛丝荡来荡去，留给清扫工人许多头疼的难题。
又或者大超的表姐超级少女，在用胸口接住失控的卡车后，会不会在车头留下两个圆形的深坑，或者没有坑？
更或者地图上是不是存在一个叫斯塔灵的城市，城市里有一个戴着兜帽的家伙在射出一箭后，大声吼道：“你失败了整个城市，崽种！”
接着或者，地图上存在一个叫森特拉尔城的地方，城市里有一个嘴唇很厚的黑人女孩说道：“呵呵，我男朋友是世界上最快的男人，the flash man！”
……
黎旭虽然不清楚这个世界的尿性，但他也从来没有放松警惕。
穿越者会无缘无故来到一个屁事都没有的世界吗？
恐怕不会吧……
抱着这种念头，虽然报纸和电视上都看不出什么异常，他还是暗中做了准备。
例如，他从别人的闲聊中，知道附近的富人区谁家拥有军用悍马……但是想一想，貌似没什么卵用，他自己身上也有，而且随时都可以拿出来，给他足够跑道的话，加满油和满载弹量的异界版F22他都有一架。
诸如此类的假设他都做了一遍，然后发现几乎全部都没有什么作用，对现在的他来说。
比较lowB的【主公】系统+近乎无限的【物品栏】，二者的组合使他几乎可以应对绝大部分突发情况。
也就少数的几种有限的状况，他没办法做出应对措施来。
被无人机机载导弹做定点清除……不过这条应该不成立，除非阿妹你看疯了，否则以他的宅性，加上又有勤劳能干性格还可爱的凯特在身边，他除非也疯了，才会去招惹阿妹你看官方。而且这个世界的电子科技不发达，根本就没点出无人机这个天赋树出来。
被某外太空紫薯精糊脸……这个概率也很低，从报纸和电视上，根本就没听说过什么悍墨军工或者Stark工业，或者奥斯卡工业之类的公司。
生化危机病毒，或者类似的丧尸病毒，但经历过丧鬼世界，他觉得自己的天然免疫力应该很高，似乎应该跟那个世界的魔法潮汐有关，而且就算有被感染的风险，他随身携带的一些那个世界的食物，也能提高豁免几率。
其他方面，什么洪水地震全球自然灾害末日神马的，他都有应对手段。
思虑了好多天，他是真的没想到有什么好准备的……
……
几天后，林靳东提着一个手提箱，带着他老豆找到黎旭的住处，敲响了铁门。
他老豆站在旁边也提着一个手提箱。
应门的是凯特。
“诶？东哥，你是来找我的？有什么事情吗？”凯特没开门，而是隔着铁门打开了上边的小窗口，用半生不熟的粤语跟外边说话。
“不敢不敢，你可别喊我东哥，我管你家男人叫旭哥呢，按辈分你是我嫂子，你叫我小东或者东仔就好”
凯特眨着眼睛歪着头，这种比较复杂的人际关系和对应的称呼，暂时还超出了她的粤语理解范畴，想了想，她不管了，“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不是来找你的，我和我老豆是来找旭哥的，黎先生，你男朋友，your boyfriend，这个是我老豆，他是这里的警探，我们不是坏人”林靳东把他老豆拖到窗口，给她看了警章。
“哦”凯特还是没开门，“那你们等一哈，我去问问黎旭，他没提起过你们会来”
“那您快去”
父子二人没有任何的不满。
过了好一会儿，铁门才从里边打开，这次开门的是黎旭，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头发乱糟糟的还打着呵欠。
看了林靳东的老豆一眼，也没在意，说了句“进来吧”，就让开门，在地上丢了两双拖鞋。
三十几平的房子，根本就没客厅，进了门只有一个1米左右的隔间，两人换上拖鞋，他老豆提着箱子先进去，他留在后边把门带上，跟着进去。
卧房一张床占了几乎全部的面积，连张桌子都摆不开，只能选择坐在床上。
父子两人规规矩矩跪坐在床铺上，黎旭和凯特坐在二人对面。
“初次见面，黎先生利豪，东仔是我的仔，我是他老豆”林父用浓重的广式普通话，开口跟他打招呼。
“你好，林先生”
“黎先生莫怪，主要是这次的金额有点太大，东仔还是第一次过手这么大笔钱，请您体谅一哈为人父亲的担心，所以这次我陪着他上门见你”
“没事，意料之中，倒是我这里比较寒酸，没什么招待二位的，请两位不要见怪”
“哪里那里”
“不会不会”
两人赶紧说道，接着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又看了看黎旭和偎依在他身边的凯特，两人都把各自的箱子推出来，打开后，转了个方向，朝着对面。
林靳东说道：“货款总共是327万，2成的抽水我就不拿了，只拿了零头，这里是320万，旭哥您请清点一下”
看到两箱子钱，凯特惊讶的捂住嘴，黎旭随意拿起一摞，翻看了一下，就重新丢回去，点点头“差不多，不用点了，不过为什么你不拿应得的两成费用？”
黎旭也暂时没管钱箱，而是看向对面父子二人。
“难不成事情没办好，留下了手尾，日后会有麻烦找上门？”
父子两人原本还在犹豫，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怎么开扣，闻言赶紧解释。
“不不不，您别误会，事情绝对没留下什么手尾”
“礼下于人必有求于人，放着六十几万不拿，你们两人是有什么事情有求于我？”黎旭问道。
“系，系的”，林父看着黎旭正色说道，他偏了偏身体，从随身携带的文件袋中拿出一份表格，递了过来。“这是一份担保文件，名字我已经填好了，只要您把剩余的内容填写一下，我带回去交给局里，大约一个月时间走一套程序下来，就会给黎先森一个合法的本地身份”
黎旭露出感兴趣的神色，接过来看了看，用他的工地英语，上边说的大体意思是他林正堂愿意为他的亲属黎旭担保，谨以至诚，遵守法律，什么什么的，申请一个f4类别的亲属配额。
老实说，对黎旭来说，两箱子钱的价值可能都没有这一份文件大，他没有犹豫，或者说只是考虑了一下子，就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根圆珠笔，当场填写起文件来。
“说吧，你们想求什么，在我能力范围内，不违反道德伦理，我尽量满足你们的要求”
林靳东有些讪讪，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倒是他父亲盯着黎旭说道：“如果可能，我想请黎先森守东仔做徒弟，登堂入室正式入门的那种，而不是现在那种江湖关系”
黎旭闻言，眉头一挑，停下手中的笔。
两人的目光在空间交汇。
“所以，你听你儿子提过我的事？”
“黑（是）”
黎旭表情不变，脑中念头却在电闪，“现在外边的世界，已经不是打打杀杀就能出人头地了，学我的本事未必有用”
林父看了一眼凯特，“明人不说暗话，我系警探，所以知道一些你们世界里的事情，东仔的聪明劲没用在正途，也不是读书那块料，他现在混的半黑半白，指不定就遇到什么意外，况且什么也不知道，懵懵懂懂做普通老板姓也未必能够保他一世平安，我这个月处理的几起凶杀案，几乎都与你们那个世界有关，死者可都是老老实实的普通人”
黎旭脸上露出一丝微妙的表情，我这是空手套情报了？有点意思……我这个世界？到底什么世界啊？
这里是阿妹你看，欧美世界，所以……吸血鬼？狼人？还是印第安那种人兽变巨狼？
“咔”，黎旭将两个箱子合上……林氏父子心情紧张。
他把两个箱子拖到近前，叠在一起，垫在下边继续填写表格，“我考虑一下，林先生既然知道一些我们的事情，那就应该知道学习特殊的本领需要特殊的天赋，我不知道东仔有没有这种天赋，因此不敢保证他能学会多少”
林正堂先是一愣，接着恍然，露出惊喜的神色，赶忙说道：“我知，我知，只要黎先生尽力教他就好，他如果没那个天赋，我们也不会埋怨黎先生”，说着话，转向自己的儿子，“你这个衰仔啊，还在愣什么，赶紧拜见你的先生，不对，系师父啊”
林靳东赶紧往床铺上一跪，摆出五体投地的姿势，“拜见师父”
“黎先森，不知道正式的拜师还有什么规矩，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绝无二话”
“先这样吧，东仔算是我的记名弟子，至于正式的拜师礼，以后再说”
“介个……”
“我说句不怕你不高兴的话，几百万倒乐想买我的弟子资格都不够，何况你们只是替我办事，卖我的黄金而已，能收东仔做记名弟子，还是看在你这张表格上”
黎旭晃了晃手中的文件。
“系，系，我贪心了……黎先森放心，我们警探有额外的法定资格，您的身份问题有我担保，十拿九稳，而且不需要排队”，林正堂退而求其次，开始打“身份”牌。
“有合法身份当然是最好”黎旭点点头，“不过我倒是对你提的凶杀案比较有兴趣，约个时间，带我看看受害者的尸体”
“莫问题，莫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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