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无情剑灵
秦叶的心如坠冰窖，身体也凉意遍生，一个杀字在他识海之中响彻，那是楚钰的声音，很平淡，很无情。
杀一人为罪。
杀百万成雄。
想要凝练剑煞，就要去杀，杀得越多，剑煞便越精纯！
“剑主若想在一年内剑开天门，成为先天炼炁士，那么便须从今日起开始杀人。”
“杀一人，你身上会生血煞，杀十人，你身上会生怨煞，杀百人，你身上会生咒煞，杀千人，你身上会生魂煞，若杀到万人，你身上便能生出剑煞。”
秦叶茫然的看着身形虚幻的楚钰，见她神态怡然，在说这些话时，竟然没有丝毫的动容。
口谈杀人二字，如谈风花雪月，楚钰虽然带着一些轻笑，但看在秦叶眼中却有无穷冷意，杀人凝煞，这根本不是常人会有的念头！
“剑主，你的心不平静呢。”楚钰轻声说道。
秦叶默然，皱眉道：“修炼杀生成道诀便只有杀人这一种办法凝练剑煞吗？”
楚钰婉然一笑，犹如壁画中的神女降尘世，她走到秦叶面前，抬头看着他，微微说道：“剑主不想杀人吗？”
秦叶摇头道：“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去杀人，如果凝练剑煞必须要杀这么多人，我做不到，也不会学！”
楚钰呵呵一笑，又问道：“那之前张喜杀你时，你心中是何想法，你难道没想杀他吗？”
秦叶心中不知如何回答，张喜持刀杀来，他心中确实生出愤恨，但如今楚钰来问，秦叶根本不敢回答。
“就算我杀了张喜，也只能生出血煞，离剑煞还差得远，杀万人炼剑煞，你是要我去屠城吗！”
秦叶面对楚钰，心中寒意遍生，他冲着美若天仙的剑中之灵在斥问！
“剑主若有本事，屠城又有何不可，眼下剑主若能灭掉岐山药堂，兴许便能将杀生剑气炼成了。”楚钰声音依旧清冷，带着略微的笑意，对秦叶款款而谈。
“我做不到。”
“即便能做到，我也不会去做！”
秦叶将手中的白芒气剑插在地上，楚钰瞥了一眼，那气剑便消失不见。
“为什么？”
楚钰感受到秦叶心中的怒意，楚钰有些迷茫，她不知道秦叶为何会生出怒气来。
“杀人炼剑，这哪里是修仙功法，这是魔功，是邪功，你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在此蛊惑我去杀人！”秦叶听到她的问话后，伸手指着她在怒骂。
“我是剑中之灵。”楚钰自语道。
是了，她不是人！
她只是剑中之灵，她根本就没有感情的！
秦叶忽然间觉得一股凉气自脚底冲到了天灵盖，自己身前这个形如九天神女的白衣女子，其实只是古剑中的一道剑灵而已。
剑主杀，剑道即杀道，剑灵即凶灵，残暴凶戾，出鞘须饮血，剑下绝生魂！
“我明白剑主为何发怒了，剑主是人，所以杀人如杀己身，自然会有感同身受，倘若叫剑主去杀鸡宰牛，剑主心中还会有这种抗拒吗？”
“呵呵，剑主觉得鸡鸭牛羊也有生命，那叫剑主去开山采石，伐木燎原呢？剑主心中还会有这种念头吗，它们在剑主心中都是死物，是没有生命的东西，去杀它们剑主就不会心生抗拒了对吧。”
“剑主我问你，倘若修炼这本剑经无须你去杀人，但要你杀妖杀魔杀鬼杀仙杀神，你还会练吗？”
“如果他们来害我，而我又有能力一战，必杀他们！”
秦叶说完又沉默了，他觉得楚钰古怪，自己的内心无时无刻不在受到她的影响，她仿佛是秦叶内心最深处的一面镜子，将他从未敢表露出来的东西，都拿到他的面前来告诉了他。
她所说之话虽然在他心中出现过，但那都是妄念，不是他的本心！
害人，秦叶做不到。
杀人，他更做不到！
因为从小到他的父母都在告诉他，让他做个堂堂正正的人，不要欺负弱小，要带妹妹好好活下去。
哪怕被关进玄阴地牢，秦叶虽然心中生出过怨恨，但却没有一丝想要报复的念头，或许因为他太弱小，没有反抗报复的能力。
但他毕竟在这里待了六年之久，虽然这里有许多人都与他作对过，他心中也会有怨念，但在岐山药堂，有他的同门师兄和心爱的女子，他怎么可能向着这些人去挥刀！
太上无情剑道？
秦叶哈哈笑了起来，对楚钰说道：“你是剑中之灵，体会不到俗世凡人的七情六欲，你不懂什么是恨，更不懂什么是爱，这杀生成道诀不合我的心意，不修也罢。”
“剑主，为何会被这种凡念影响，修士从来逆天行，以杀止戈，快意纵横，这便是道！我从没见过剑主这样顽固的人。”
楚钰也开始争论起来，秦叶觉得她并非心中生出情绪，而是觉得自己的话触及到了她一直承载的道。
这不是言语之争，而是大道之争，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剑灵让他杀生成道，他不愿，剑灵自然觉得与道相悖，要将他拨乱反正。
“这便是我的心念，我不管你教的法子是正是邪，但它不合我的心意，我便不会去修，你若有其他剑经教我，我可以学，你若只想蛊惑我去杀人，我觉得张喜更适合你。”
秦叶冷笑着对楚钰说道，楚钰此时也皱起眉头看着他，良久之后她轻叹一声，说道：“剑主如今还没踏足修仙界，许多东西我跟你说不明白，那我便将杀生成道诀的凝练剑煞法门交给剑主，由你自己抉择吧，我只是一道剑灵而已。”
说着，她伸手轻点秦叶眉心，而后秦叶脑海中便觉得多出了一些文字来，秦叶用心去体会，却是杀生成道诀凝练剑煞的三种方法。
上乘之法，需要取得一道修仙者或者妖魔的元魂精魄，将之炼化修成先天剑气。
中乘之法，需要杀戮至少百人，取其心头血，魂中恨，以此炼成本命剑煞。
下乘之法，则须取百兽精怪的精血，然后炼就血煞。
“既然有上乘之法，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秦叶对楚钰问道。
楚钰摇头道：“上乘之法看似简单，但需要剑主一剑灭杀修仙者或者妖魔的元魂，以剑主如今的实力，实在太难做到。”
“下乘之法炼就的血煞，未必能让剑主破开天门，所以我才想让剑主修行中乘之法的。”楚钰幽幽说道。
秦叶了然，对楚钰问道：“我若修上乘之法，要怎么才能灭杀修仙者或者妖魔的元魂？”
楚钰莞尔一笑，道：“杀修仙者或者妖魔，剑主心中便没有罪恶感了吗，你若真想逆行伐仙，只须从今日起藏剑即可。”
“待到来日剑气盈胸，自可一剑破万障。”
……
太虚玉境中，楚钰看着秦叶拿着白芒气剑在练习基础剑术，心中默然叹息道：“心有正邪，道无正邪，历代剑主果然都看不上这部剑经呢……”
“可是这就是你自己选择的路。”
“杀生成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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