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亿万死法
不等李云海等人飞跃上揽月楼的屋檐观望，秦叶早在听到白衣修士说话时，便已经悄声离去。
来时悄悄，去也悄悄。
岐山之西一百二十里，有一座小山丘名曰卧牛。
卧牛山下有一个村落，昔日曾遭受山洪倾泻覆灭，如今又有人在这里重新修建土砖房。
秦叶出现在这个村子时，路边有许多小孩驻足观望他，毕竟卧牛村在山沟沟中，除了挑担走卖的货郎外，鲜少有外人会来这里。
“大哥哥，我没见过你，你是从外面来的吗？”有个扎着羊角辫穿着红破布衣衫的小女孩对秦叶说道。
山里孩子，性子野，胆子大，看见生人也不害怕，就算有豺狼虎豹进了村，也会有大人带着弓箭大刀来驱赶。
“二丫，回来吃饭了！”
卧牛村中有妇女声音传过来，秦叶身前的小女孩连忙转身答道：“来啦！”
二丫才跑出两步，转头看了眼秦叶，晶莹乌亮的眼眸一闪，冲他一笑后，迈着欢快的步伐回家去了。
秦叶盘坐在村头的一颗老梧桐树下，他幼年时经常和村中玩伴在此地嬉戏玩闹。
等到黄昏时，自己的娘亲也会像二丫她娘一样叫他回家。
秦叶心中一痛，神情有些黯然，他的灵识早已扫过村子，卧牛村现在有三十多户人家，足足一百多人，可这其中并无秦叶相识之人。
卧牛山依旧如初，山下村落也还是卧牛村，可是村中人却不是秦叶记忆中的那些人。
再来此处，除了心痛外，他便没有太多情绪。
入夜，秦叶盘坐自梧桐树下，默默修炼着。
他今日心境黯然失神，竟没有察觉有人靠近自己。
骤然睁眼，他见到有道黑影出现在他眼前。
“什么人！”
秦叶爆喝一声，那黑影没有逃遁，而是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灵识一展，黑夜犹如白日，才发现跌倒在自己身前的黑影，正是黄昏时遇见的二丫。
秦叶见她眼中有些惊慌，连忙真元流动，施展出火球术，指尖出现了一缕跳跃的火光，照亮了梧桐树周围。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秦叶看着跌得满身是泥的二丫轻声问道。
二丫起初有些害怕，可现在见到秦叶竟然能凭空点亮火光后，连忙惊呼道：“大哥哥，你是神仙吗！”
神仙？
秦叶默然摇头，随手劈下一些梧桐树枝，碓彻在身前，将手中火苗丢过去，便有一簇篝火出现。
“大哥哥，你肯定没有吃晚饭吧，我从家里偷偷拿了个馍馍给你，你快吃吧。”
说着二丫把手中的泥巴拍掉，从衣服里面拿出了个干干巴巴的馍馍递给秦叶。
“你吃吧，我不饿。”秦叶轻笑一声谢绝。
二丫像个小大人一样坐在秦叶身旁，从地上捡了根梧桐枝串着馍馍放在火上烤起来，等到外表有些微微变色后，她才递给秦叶。
“大哥哥你吃。”二丫睁大乌黑发亮的眼睛看着秦叶。
秦叶哈哈一笑，接过馍馍之后，从太虚玉境的高大的绿鼎中取出了一些肉食，随手摄来一些竹子，手中剑光一动，便削成了许多竹签。
将这些肉食串在竹签上后，秦叶递了许多给二丫，二丫睁大眼睛，满脸都惊讶的神情。
“大哥哥，你一定是神仙！”二丫欢喜的接过肉串，笑嘻嘻的在放在篝火上烤起来。
不过一小会，肉香便飘在了空中，秦叶从鼎中又取了一些盐巴辣子洒在肉串上，一时间香味更浓。
二丫早已馋得眼中冒光，嘴角吊晶珠，秦叶取了些烤好的给她，二丫连忙往嘴里塞去。
“哎呀！”
二丫大叫一声，秦叶哈哈一笑，说道：“这么烫你也敢塞进嘴里？”
二丫连忙吐舌，一边挥着手掌扇风，一边可怜巴巴的看着手中的肉串。
秦叶默然摇头，从绿鼎中又取出了清火的草露递给二丫。
“你把这个涂在烫伤的地方，然后肉串慢慢吃。”
二丫看着手中的小玉瓶，从里面倒出了一滴晶莹露水，她觉得很是新奇，抹开后，皮肤上竟然有清凉感觉传来。
连忙又倒了一滴抹在舌尖，方才火辣辣的感觉这才消去几分。
刚才烫伤她的‘罪魁祸首’已经不那么滚烫，她愤愤的将肉串再度塞入嘴里，仿佛在报仇。
看着她这模样，秦叶摇头一笑，没有多说话，慢慢烤着肉串，慢慢享受夜晚。
曾几何时，仰望星空，看着繁星点缀银河，如今再看，银河亘古未变，人间却已沧海桑田。
“大哥哥，我可以带一些回家吗？”二丫吃着吃着忽然指着手中肉串对秦叶问道。
秦叶微微点头，二丫雀跃一声，拉着秦叶的手说道：“大哥哥去我家住吧，我爹爹和娘亲都很好客的。”
秦叶犹豫了一下，默默摇头。
二丫眼珠子转悠一圈，嘻嘻一笑，迈着轻快步伐，抓着一些烤好的肉串就往家跑去。
看着她远去的身影，秦叶觉得夜晚有些冷意，长吐一声，叹息道：“她只是随口一说，你也要当真。”
又是一个人，秦叶觉得夜色更凉，随手又劈了些梧桐枝添入篝火中，可是火烧得再旺，他的内心也感受不到半点温度。
楚钰默默坐在篝火旁，看着眼前神色淡然、心如死水的秦叶，她只能无声陪伴。
“楚钰，你觉得死可怕吗？”秦叶对身旁的绝美女子问道。
宛若神女下凡的剑灵楚钰，听到秦叶的话后，扑哧一笑，说道：“死不可怕，但问题是剑主很怕死。”
秦叶皱眉道：“我不怕死，只是不想就这么死去。”
楚钰闻声笑道：“死对凡人而言，几乎都是禁忌之谈，即便许多修士也无法看破。”
“可是世间，死分很多种。”
“身死道消是死，魂飞魄散也是死，被世间遗忘、印记磨灭也是死。”
“可这些，并非真正的死！”
“身死道消，可以兵解转世，魂飞魄散，可以轮回重生，即便举世皆寂，也有重新复苏的那天。”
“只有真灵泯灭才算真正的死，当真灵破碎，整个诸天万界亿万岁月，都不会再有你的存在。”
“这不是死……这是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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