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店铺
万芊芊还记得答应东来的事，便打算绕道去一趟清水巷，万母记挂独自在家的万宝，便先和乡亲们回村了，
一进入清水巷，万芊芊便觉得住在这的人恐怕大多都日子不好过。
巷子破落，杂草丛生，家家户户的大门都是年久失修。
他们找到了东来家，连楚玥上前敲门，却一直没人应门，门没有上锁，他们就直接推门进去了。
院子里也是一副颓败之景，屋子里隐隐传来了微弱的咳嗽声。
两人进门，就看见一老妪躺在床上，气息似有似无。这屋子四面透风，老人身上只盖了一条薄被，脸色也是很难看。
万芊芊留下来照顾，连楚玥去请大夫了。
她从小八那买了一条厚棉被给老人盖着，老人迷迷糊糊中睁开了眼睛。
“东来，你回来啦。”老人说话吃力，却牵起芊芊的手，“东来啊，娘没事，你可别再去偷东西了，娘很快就会好的。”
话刚落，老人似乎很累般的睡着了，万芊芊心觉不妙，只盼着连楚玥赶紧回来。
连楚玥带着大夫赶来，大夫只稍稍搭了一下脉，便摇摇头起身：“人已经不行了，二位还是赶紧准备后事吧。”
大夫拿上诊箱就走了，万芊芊内心怅惘，东来还在牢中盼着能回来见到母亲呢。
老人在临近黄昏的时候彻底走了，两人去棺材铺买了口棺材，为老人入了敛，并请来了义庄的人付了钱让其代为安葬。
他们回到家时，已经是月上梢头了，万母一直未睡，点着灯等着他俩回来。
“你俩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进屋的两人情绪都有些低迷，连楚玥则将事情大概讲述了一下，万母听后安慰了两句，就去厨房给他两热饭去了。
万芊芊说：“明天我要去大牢看一下东来，要把他娘的事告诉他。”
“好，我和你一起去。”
万芊芊心情不大好，回来的一路上她总是想起自己那个世界的父母，她看向连楚玥，烛光下，他的脸庞煞是好看。
“连楚玥，你会离开我吗？”
闻及此言，连楚玥一愣，不明白她好端端地怎么会这么问。
万芊芊自言自语起来：“你会离开我的，因为你还要上京求学考试，若是高中了，当了官，说不定就不会再回来了吧。”
“你的救命之恩我还没报。”
“我救你一次，你也救过我一次，我们谁也不欠谁了。”
连楚玥不明白她现在是什么意思，只静静看着她。
芊芊凑近他继续说：“我们平等了，你还会留下来吗？”
女子淡淡的吐息近在咫尺，他有些乱了，不敢再看。
万母端着热好的饭菜来，两人才恢复正常。
第二日，万芊芊仿若没事人般，完全不提昨夜之事，但其实她心中早有盘算。
他们卖完了米，便去了牢房，万芊芊使了些银子，才进去。
东来看到芊芊来，很吃惊，“你怎么来了？你不会又被抓进来了吧。”可是往她身后一看，只看见一个俊俏书生，并没有衙役，他就觉得自己猜错了。
来之前，万芊芊都已经打好腹稿了，打算委婉一点说，可是此刻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东来，你的母亲……”
东来急了：“我娘怎么了？”
“昨日夜里，就不在了。”
只一瞬，东来便脸色苍白，连连后退。
“我已经让人将你娘安葬了。”万芊芊想出口安慰，可她不擅长此事。
东来一言未发，只悄悄流泪，直到衙役来催万芊芊他们走时，东来也没有说一句话。
出了大牢，万芊芊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刚刚东来有没有听见她最后说的话，她娘不希望他再做小偷了。
二人又去了一趟市集，置办了马车。
一边是精神高大的枣红色大马，一边是瘦小无助的小毛驴，万芊芊觉得她真该早点买马车的。
毛驴：我要失宠了。
准备回去时，连楚玥说要去一趟驿丞，他有两封信要寄给父母和书院。
万芊芊立马来了兴致：“你信里写了什么呀？”
连楚玥没有搭理。
“是报平安吗？”
连楚玥没有回答。
“还是问好啊？”
连楚玥只安心牵着马绳。
“你信里提我了吗？”
连楚玥一顿，说：“嗯，提了，是你们收留了我。”
万芊芊有些失望地说：“只是这样啊，其实你还可以再多说一点，比如我聪明，可爱，漂亮什么的。”
连楚玥抿了抿唇，不语。
到了驿丞，万芊芊眼巴巴地看着连楚玥将两封信交给驿丞管事，那真是恨不得装个透视眼，能直接看见信里写了什么。
连楚玥则像完全没看见她的表情一般，不紧不慢的交了钱然后离开。
该说的在信里他都说了，若是他的父母真的见到芊芊，应该也是欢喜的吧。
一路上，万芊芊总是旁敲侧击地想问信里写了什么，但奈何，连楚玥是个嘴严的。
他只字不提给父母的信，反而提起了给书院的信。
“我跟书院夫子说，得要年后才能上京了，现在启程，到了书院，临近年关书院也休课了。”
芊芊高兴地说：“那你要留下来过年了？”
“我也在考虑是否要回家。”
她赶忙劝阻：“回去还要耽误很多时间，而且天寒地冻路也难走。就在我家过年，待开春了你直接进京。”
连楚玥没有异议，其实他也有些想留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就又回归到平淡的日子了。
每日早晨，连楚玥驾着马车载她去镇子里卖米，回来之后，他就会自己看书，或是教教万宝读书。
卖了几日的米后，打折期就过了，就变成了五十文一斤，万芊芊就开始主要卖面粉，米的量开始少了。她在想新的门路了。
有时，卖完米后，天气晴好，他俩就会去看看房子，但是都没有满意的。
日子很快就来到了腊月二十四，一大早，万母就起床将家里扫洒一遍，然后就在厨房包饺子。
当他们一家人还在吃饺子的时候，李方成来了。
万芊芊还疑惑，这一大早，他来有什么事。
李方成说：“芊芊，昨天我找到一个店面，原先是开胭脂铺的，老板要回老家了，所以店面要盘出去，但是开口就要七十两银子，一分钱不肯少。”
如今，拿个七十两银子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她就是很好奇要价如此之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铺子。
所以，吃完早饭后，李方成就跟着芊芊一起进镇子了。
他们直接去了店铺，铺子的位置倒是很不错，南北通达，人流往来密集，万芊芊还是很满意的。
胭脂铺，自然是大老远就能闻见脂粉香。
他们三人进了铺子，店铺老板一眼就认出了李方成。
万芊芊和连楚玥则在铺子里闲逛打量。
店面大小芊芊是满意的，不论她想做什么生意，应该都是够用的，而且铺子还带了一个后院，做仓库也很合适。
万芊芊问连楚玥：“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不过如果能再便宜些就更好了。”
他两还真是不谋而合。
店铺老板听说了万芊芊才是买主后，就一直在打量她。女子做生意的本就很少，更别说年纪还如此之小，他一度怀疑，这几人该不会是来耍他的吧。
万芊芊走到老板面前说：“老板，你这店面虽然地理位置不错，但是店内却年久失修有些老旧了，虽带有仓库，但是仓库的位置不太好，只怕每年的梅雨季节，仓库异常潮湿会损毁货物吧。”
老板心中一惊，没想到这小丫头，竟一眼看出了他铺子的问题，尤其是仓库，每年都让他很头疼。
可他毕竟做生意多年，自是老成，“姑娘倒是一语中的，但是不论怎样，我这铺子从各方面来说，在这个镇子上，都是各种翘楚了。”
万芊芊点点头：“这个是没错，不过我也是第一次买铺子做生意，还是希望老板能再便宜些。”
老板见万芊芊突然话风一转，姿态也放低了些，更是不肯松口了，“七十两银子已经不能再便宜了。”
芊芊看了眼连楚玥，结果看见对方居然在研究铺子里胭脂水粉，这人对这些玩意儿感兴趣？
她还要继续与老板讨价还价：“老板店里都没几个人，想来生意不怎么样吧。如今转手了想赚笔可以理解，不过还是希望老板能高抬贵手些。”
连楚玥拿着盒胭脂水粉走来，当即万芊芊就在想，这个时候她是不是要开始掏钱了。
可是，连楚玥将胭脂盒子摊在手心说：“你这胭脂的用料都不是上好的，粉质不够细腻，难怪生意不怎么好。”
老板听这两人一唱一和地，就很来气：“你们要是不买就赶紧走，不要妨碍我做生意！”
“老板，您别生气，您这店铺若真是如您所说的那么好，早就卖出去了，又怎么会等到我来。”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万芊芊此刻就带着得体的笑容，一副相劝的模样，“其实，今年年辰不好，种地的吃不饱，做生意的也赚不到几个钱，又听说您想回老家过年，若按这个价卖怕是很难卖。”
老板思索片刻：“你能出多少钱？”他觉得这个小姑娘肯定也没几个钱，要是说的价钱他不满意，正好就势赶出去。
万芊芊伸出手指比了一个“六”，“六十两，这个价格应该也在老板的预想之内吧。”
老板没再出声，他这店铺是属于急出的，只是总想再赚些，所以先前有人开出五十两的时候他都没同意。
如今已是小年，再拖下去，恐怕今年之内是卖不出去了。
当他们再从店铺出来的时候，万芊芊手上已经拿着签好的文书了，连楚玥手里还拿着那盒胭脂，临走前，万芊芊特意跟老板买的。
连楚玥把胭脂递给芊芊，他以为是芊芊看上了，虽然他觉得这盒胭脂不怎么好，香味也不怎么好闻。
“这是我买给你的。”
连楚玥以为自己听错了：“我一个大男人，用这个干什么？”
“我看你拿着看了老半天，以为你喜欢。”
想把一个人拐到手的时候，那就一定要大方的给人家花钱，万芊芊这点还是知道的。
连楚玥很无语：“我都说这胭脂不好了，怎么会喜欢。”
万芊芊语塞，说的对啊，是她会错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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