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 故人
“到底是谁？”老爷子再次怒道。
他一向疼爱的孙女，冰清玉洁，居然做出这种事情来，都这种时候了，还想保密吗？
连对方是谁都不肯说嘛？
“如果合适，爷爷就亲自去给你求亲。”
“爷爷，这个孩子我不想要。”金云溪始终没说对方是谁，小声的提出要求。
老爷子想了想，看情形，孙女也不是出于喜欢对方的缘故，才与人发生关系的，可是她喜欢的人，根本得不到，不如趁此机会嫁掉呢。
“罢了，回家再说吧。”
金云溪连忙跟上。
乔书言扒着门框看着爷孙俩走出院门。
舒文问道：“你真看出来云溪怀孕了？”
“是真的，五十多天了。”
“这么说，回到上京没多久。”
乔书言转头问：“你们不知道她交了男朋友吗？”
舒文摇头：“她一向眼高，谁都看不上，没交过男朋友，哪想到突然怀孕了，这着实令人惊讶。”
“看来，这孩子是意外，金云溪估计也没想到，大概是一时失足。”
“这大抵和我们也没什么关系，走，去吃饭。”
母女俩吧那些人抛之身后，去吃饭了。
第二天，全家人都跟着金思源去医院，给他会诊的依然是全球最权威的那三个专家，下午的时候，专机会把他们都接过来。
三个专家联合这边医院的专家，讨论完手术的时间，细节等，已经是傍晚了，医院早就过了下班的点，司南辰送他们去酒店休息，乔书言准备去下面的商场买点日用品。
这时候医院都已经下班了，只有急诊的灯光大亮，其余的科室只有值班医生了，在出电梯的时候，乔书言似乎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进了电梯。
其中一人带着帽子，套了一件硕大的黑色风衣，跟在N国时，金云溪偷偷摸摸回去酒店探风的形象有点相似。
如果是她的话，估计是来检查B超的。
另一个人大概是她母亲了。
她想了想，又坐电梯去了五楼，那一层是妇科手术室。
依据母女俩的身份，想私下找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查一查，然后做了，是非常容易的。
两个人影敲开了妇科主任的办公室。
然后一会又从里面出来了，帽子已经摘了，还真是母女俩。
去了B超室，再出来时，金云溪低着头一脸的懊悔，而金母脸色黑漆漆的，显然心里憋着很大一股气。
“这件事就拜托你了，现在就给她做了吧，以免夜长梦多。”她往主任手里塞了一个红包。
“云溪小不懂事，我只希望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金太太，你真是太客气了，你放心，我已经把他们都打发下去吃饭了，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不会有别人知道的。”
“你们要是确定做了，就跟我进手术室吧。”
这主任倒是利索，也不问孩子父亲，什么也不问。
只是母女俩这么迫不及待的要把孩子处理掉，是完全不想让孩子生父知道了？不知道老爷子知道吗？
“真是太谢谢了。”金母推了一下金云溪，把她推进手术室。
金云溪看着她，大概是怕了。
“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她呵斥一声。
金云溪被推了进去。
金母在外面等着。
乔书言拍了几张照片，万一今后金云溪惹她，别怪她不客气，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等她买完日用品，回来的时候，母女俩从电梯里出来，金云溪带着口罩，看不清脸色，但是看她走路的姿势，就知道不好受。
这时候大厅里人已经很少了，金母一边走出来，一边低声说落她：“现在你可以说那个野男人是谁了吧？”
“你能不能别唠叨了，我都快疼死了。”
“活该，让你乱搞。”她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她的洁身自好，这一点在上京城里也是出名的，这也是贵公子求娶她的原因，现在出了这事，真是令人猝不及防。
母女俩相互埋怨的认真，都没发现旁边站着的乔书言，乔书言回去吧这事和舒文叨咕了一遍。
金云溪的孩子到底是谁的？难道对方的身份不可告人，让她连自己亲妈都不肯吐露。
舒文摇头不知道。
“你想知道？”司南辰问道，她想知道的事情，他统统都可以满足她的好奇心，让人去调查嘛。
“算了，和我也没什么关系。”三哥明天下午做手术，她还是关心关心他吧。
晚上的时候，金余生过来陪他，舒文回去了，司南辰带着她去上京逛逛，这里的夜生活显然和夏城也不同。
夏城完全是个现代化的城市，而上京有很大一部分保留了历史的建筑和踪迹。
随便一个院子，都是价值千万。
拐进一个小巷子，里面古色古香的，还有藏在深处的酒吧，与通常的酒吧很不同，哀怨的歌手，惆怅的蓝色基调的灯光，一点也不吵闹，安安静静的，很适合一个人怀念往事。
“我们好像不适合来这里。”像他们这样手牵着手进来的情侣似乎与格调不搭。
“以前我常来这里。”他的眼神找到以前常坐的位置，他说的应该是他们分开的那几年，来上京的时候，发现了这个地方，就喜欢一个人坐在这里，怀念中学时，她跟在他身旁叽叽喳喳的往事。
很奇怪，当时就觉得这地方特别适合他呆着，有时候他甚至无事，也会专门跑来上京在这里坐一夜，然后第二天早上在飞回夏城。
现在他重游这里，身旁多了她的陪伴，心绪别有一番滋味。
他来的次数不多，一年一次，甚至几年一次，但是老板却记着他，甚至两人还成了忘年交。
“这是你一直怀念的小女朋友？”老板是个睿智的中年人，一双眼睛似乎能洞悉世间的一切，乔书言明白了，为什么他这个酒吧，一看就是个有故事的地方，因为这个老板就是个有故事的人。
“确切的说，她现在是我太太了。”
“这倒是令我刮目相看，两年不见，你的速度真够快的。”
“你呢？”
他双手一摊，倒是爽朗：“我，依然孤家寡人一个。”
司南辰笑笑，也不多问。
“你们现在可不太适合来这里了。”
“我只是来给你说一声，以后应该也不会来了，你自己多保重，有好消息了，别忘了告诉我。”
“好，等我白天酒吧休息，我请你过来喝茶。”
司南辰带着她出去，乔书言才在门口看到那个被风吹过来吹过去的牌子：“欢迎一切伤心者。”
哦，他们进去，这是破坏规矩了，所以才带着她进去坐都没坐就出来了吧。
“他在等谁？”
“曾经对他有过救命之恩的姑娘。”
“那个姑娘？”
“死了。”
“死了？”
“确切的说，是他的青梅竹马，他从小患有心脏病，心脏不做移植，活不过两年，被他家收养的小姑娘，为了救他，自己跑到车轮下，撞死了，只有死了，他才会接受她的心脏，这件事是他后来才知道的。”
乔书言惊讶了一瞬：“没想到小姑娘如此决绝。”以命换命这种事说起来简单，即便是情深根种的情侣，也不一定能做到，她能做到，大概除了对老板有感情，也是感念他们家的收养之恩吧。
“那老板要一直等下去吗？明知道她不会回来了。”
“也许等到某一天有缘人出现了，就不会在等了吧。”
两人不紧不慢的走着，倒是手十指相扣，更紧了。
你爱的那个人，恰巧也爱着你，两人携手共度一生的真是少之又少。
“叔叔，给阿姨买个香包吧。”一个小男孩胳膊上垮了好多香包，手里拿着一个绣着兰花的，递过来。
“你看看这个，多配阿姨的气质啊。”
软软蠕蠕的声音，真是好听，乔书言蹲下身子：“小朋友你那么小，就出来卖东西了？”
他扑闪着大眼睛：“我妈妈一个人带着我不容易，我是男子汉了，要替妈妈分担。”
“真是懂事的孩子。”乔书言看不得这么小的孩子苦口婆心的在这里一个个的推销。
“这些我都喜欢，可以都卖给我吗？”
“真的？”男孩可高兴了，赶紧把手臂上的香包都拿下来，利落的从斜跨着的背包里拿出一个袋子，装起来：“阿姨，谢谢你。”
“总共多少钱呀？”
“二十一个，一共三百。”
司南辰把钱给他，他接过来再次道谢，然后跑走了。
乔书言把香包拿出来闻了闻，各种味道的都有。
“都是中草药，对身体好，回头都挂在家里。”她翻着香包，上面绣的什么花草，里面就装的什么药材，这人还挺有心的。
孩子的妈妈也是个蕙质兰心的女子吧。
“可是，我怎么觉得这绣工如此熟悉呀。”乔书言仔细翻着。
她记得当年蔚长卿就特别喜欢做这种女工活，一双手很巧，绣什么像什么。
她和松晨常年身上都带着她绣的香包，里面的中草药随着季节而变化，像夏天这样的，就是些驱蚊虫的。
“你怀疑……”司南辰曾经对她身上带的香包留意过，也知道来历，更知道她想说的是谁。
“我们去找找那个孩子。”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去了。
大三暑假过后，她就再也没见过蔚长卿了，她也是事后才知道，她家里生意失败了，她父母便打算让她嫁给一个富商，拯救家族，她不愿意屈从家里的安排，逃婚了，临走时，连她和松晨都没说，去到哪里更是不知道。
现在有可能见到她，她当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了。
她想问问她，当初为什么不辞而别，现在过得怎么样？
卖香包的孩子每天都在这个巷子里，大家都认识他，问了几个人，就找到了地方。
他正站在母亲的身后，一边说话，一边给她捶着背。
“好看的阿姨很喜欢，好看的叔叔就都给她买了下来。”
“是吗？彬彬可真能干。”
“妈妈，我们今天卖完了，是不是可以提前收摊了？”
“好，我们现在就走，妈妈答应过彬彬，带你去吃好吃的，然后去看电影的。”女子边说，边把地上的中药材都收起来。
“呀，好看的叔叔阿姨。”彬彬一抬头，就看见乔书言和司南辰站在旁边，有点紧张，他还以为他们反悔了，特意来退货的，腾腾的跑过去：“阿姨叔叔，是不是香包有什么问题呀？”
乔书言的视线才从蔚长卿的身上转移到孩子身上。
蔚长卿也抬头看过来，脸色一下子变了。
乔书言牵着孩子的手走进她，她看到她的身体在灯光下抖了一下，慢慢的低下头去。
“怎么，几年不见，就不认识了？”乔书言生气的质问道。
她没有反应。
乔书言忍不住了，蹲下身来，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上学时，她经常这样调戏她，都不知道多少次了。
她总是大方的朝她抛个媚眼，如今她挣脱她的手，再次低下头去。
“你也觉得没脸见我是不是？”
她都沦落到在大街上卖东西了，居然都不知道联系她们么？她们的友情在她眼里算什么？
“既然知道我没脸，干嘛还要找过来，搭理我，装作没看见不好吗？”
“我看见了，你让我装作没看见，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
“可以啊，这么多年，你可以变一变啊。”她终于抬起头来。
还是那倔强的眼神，不服输的样子。
“我就不变，我变了，司南辰不喜欢我了怎么办？你给我负责找一个那么帅的男人嘛？”
蔚长卿看了眼后面的司南辰：“你们又在一起了?”
“对啊，不过你倒是速度最快，孩子都那么大了。”
“漂亮的阿姨，原来你和妈妈认识呀？”小孩子仰着头问道。
乔书言的心都被萌化了，笑着吧他抱在怀来：“是啊。”
“你儿子真可爱。”乔书言帮她把药材都收起来：“走，我们回去再说。”总不能再这里一直说下去吧。
司南辰抱着孩子，两人拎着大包的药材，往小巷外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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