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沧桑伊始
爸爸的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和担忧，继而看着追过来的校教导主任等人，准备伸出去把聂卫扶起来的手又缩了回来。
教导主任的鼻孔张得像一只正在浮出水面换气的河马嘴巴，吭哧吭哧得喘着粗气。
“老……老……聂，不要在这里……里，打……打孩子。”主任上气不接下气得抬手制止住了本来就没打算再动手的聂卫爸爸。
又呼哧呼哧得大大喘了一会气，教导主任对聂卫的爸爸说道：“到我办公室去谈吧，校长一会儿就到。”
见聂卫爸爸点了点头，教导主任忙招呼校卫把聂卫扶起来一起向办公室走去。
从校门口一直走到教导处，一路上，教导主任都在向聂卫爸爸低声交代着什么，俩人不断点头。
在办公室里，教导主任招呼聂卫爸爸坐下，迟疑了一下也让聂卫坐到了沙发上，又给两人倒了杯水后，校长推门进来了，聂卫瞟了一眼，在校长身后还有一个人，就是班长曹刚。
很简单的开场白，很俗套的握手过后，校长让曹刚诉说一下那天的情况。
曹刚煞有介事得清了清喉咙，瞄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聂卫后，快速转头望向校长，却发现校长脸上罩满了寒霜。
咕噜一声将涌上来的吐沫咽了下去，才小心翼翼得开口：“昨天早晨，聂卫上英语课的时候被老师发现走神，被老师罚站到教室后边听讲，后来课间班主任进来了，让聂卫自己打自己的手心，后来又在聂卫腿上打了几下，具体情况，就是这样的。”
聂卫“蹭”一下站了起来，他有点理解曹刚为什么会这么避重就轻得为老师开脱，因为他是学习尖子，他是班长，他是任何老师眼中最得意的门生，老师们看得起他，给予他比其它同学更多的爱护和辅导，况且还要在这个学校度过三年最重要的人生冲刺阶段，为了不失去任何一点一滴从老师那里获得的有利条件，他会坚定得同老师们站在一起。
尽管聂卫一直都在克制，但他毕竟还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忍不住发怒了。
聂卫弯下腰捋起了裤管，上面青色的伤痕虽然说不上触目惊心，但还是给了大家强烈的视觉冲击。
紧接着，伸出左手，上面淡红色的印痕似乎伤得并不重，聂卫伸出右手和左手并排放在一起，大家立即发现左手比右手要大。
聂卫强忍着愤怒，尽管此刻的他委屈得想要放声大哭，但他却依然倔强地、毫不退让得对校长说道：“已经过了一天，肿胀相比昨天，已经消下去很多了。”
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人，聂卫从爸爸的眼神里看到了痛惜和难过，看到了曹刚眼中的淡然和漠视。
事实永远是最好的说话方式，办公室内顿时陷入了沉默。
校长挥了挥手，让他先回教室上课。
曹刚走后，聂卫的眼泪夺眶而出，他一再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能哭，不能将软弱横亘在这个办公室内，但他看到父亲从怒气勃发转向温和慈爱的目光，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得扑簌扑簌无声滚落下来。
带着哭腔，聂卫一字一顿得又重复了一遍他对教导主任说过的话：“如果只是挨打，我也不会干出剪断老师自行车刹车线这种事，但他侮辱我，骂我是一只呲牙裂嘴的猪头。”
想了想，聂卫又小声加了一句：“还是那种正架在烧烤架上，正在被烤的猪头！”
校长嘴角微不可查得抽搐了一下，然后招呼聂卫爸爸和教导主任：“到我办公室里商量一下怎么处理吧。”
又转头对两个校卫说道：“打盆水让聂卫洗一下脸，给他拍拍身上的土，别让他再干傻事！”
在两个校卫唯唯诺诺的答应之后，校长这才点点头，瞥了一眼聂卫后转身率先走了出去。
聂卫顺从得接过校卫递给他的香皂盒毛巾，在打好的水盆里把泪痕洗掉，转身走到门口，校卫连忙跟了上来。
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聂卫摆摆手：“我只是拍拍身上的土。”
两个校卫对视了一眼，坐了下来，但是眼神寸步不离得跟着聂卫。
下午放学的铃声终于响起，学生们三三两两有说有笑，陆陆续续得走出教室，穿过学校教导处前面的花坛，或向自行车棚，或直接向校大门口走去。
聂卫倚在教导处的门框上，在爸爸还没有与校长他们解决完自己搞出来的事之前，还不能离开这里，看着朝夕相处的同学们充满好奇得朝他张望，再想想自己的处境，聂卫不经有点羡慕。
有比较才能看出得与失，才能珍惜本来自己也能拥有的幸福和快乐。
心里终于涌出一丝后悔，如果没有剪断老师的刹车线，老师也不会摔到马路边的花坛里去，自己也不会落得现在如此境地。
可是生活没有如果，现实也没有月光宝盒，更不可能穿越。
一直到华灯初现，爸爸才领着聂卫走出教导处，朝家的方向走去，爸爸的手很自然温和得搭在差不多和他一样高的聂卫肩上，路灯朦胧的光影将两人的身影缓缓拉长、缩小，又不断拉长，仿佛用时间的刻度记叙着这一天所发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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