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七章 谁教训谁？

　　尽管像尼根这样的大贵族在王室和教会之间的争斗中往往会成为妥协的牺牲品，但以目前罗尔斯的情况是根本不可能脱离尼根家族的。

　　他又不像是其他贵族那样缺乏非凡力量的保护，他缺少的一直都是政治资源，这些虽然能通过教会获取，可教会的政治资源也是通过贵族信徒获取的。一旦他选择了教会，那就相当于背叛了整个贵族阶层。

　　罗尔斯又不是出身什么历史悠久的大贵族家庭，受封为德瑞安子爵还不到半年。这个时候选择背叛，那不相当于被剥落贵族头衔了吗？而且一定会成为了教会和贵族斗争之间的牺牲品。

　　因为教会是不会因为罗尔斯放弃整个贵族阶层。

　　而作为风暴教会贝克兰德教区中负责政治沟通的加维主教自然不会认为眼前这个几乎把尼根家族从悬崖拽回来，又挽救了保守党在竞选中颓势的年轻人不理解他们的想法，对方是在推脱，不想与他本身的阶层发生矛盾。

　　早在来之前，加维主教就意识到这个可能了。

　　可他们没有办法，风暴教会作为三大教会中对军方影响最大的教会，哪怕只是稍微有点动静都立刻会引来军方、引来贵族的反弹。他们远远不像黑夜教会、蒸汽教会那样可以通过退役士兵、武器研发来逐步蚕食军方势力，因为在此之前他们是通过影响贵族、影响士兵来影响军队。

　　这使得他们对军方的影响最大，但现在已经完全成为了劣势。

　　在地方上，特别是海上，他们还可以通过派遣牧师以及“代罚者”随船作战，这是国王乔治三世允诺他们的。但那些士兵信徒们不会听从他们的命令，依旧只会听从自己长官的命令。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毕竟是有进展的。可在贝克兰德就不一样了，海军的高级将领们大部分都是贵族出身，而他们的后辈子弟更是占据了海军各部门，面对风暴教会的入驻，下意识地就会排斥他们。

　　所以这让负责贝克兰德教区的枢机主教“深蓝主祭”雷达尔·瓦伦丁阁下很不开心，尽管他面临的问题最大，但长时间没有进展，“风暴之渊”和枢机主教团肯定就要对他的工作进行批评了。

　　不过这位半神最不开心的还不是工作上没有进展，而是以尼根家族为主的保守党贵族的做法。

　　虽然依照鲁恩的法律规定，教会不能帮助两党竞选，但要说完全没有影响也不可能。只要不做得太过火，没人会对此发表看法。之前保守党处于竞选劣势时，风暴教会还是出了部分力量的，否则罗尔斯也不会和加维主教那么熟悉。

　　但是，只要雷达尔和菲利普谈起入驻军方的事情就会遭到推诿，而谈到竞选的事情倒是可以正常进行下去。

　　如果不是尼根家族和保守党贵族是风暴教会的基本盘，那雷达尔说不定就直接翻脸了。可是他不能，他还必须帮助保守党竞选成功。

　　在罗尔斯丝毫不接加维主教抛出的话题后，两位风暴教会在贝克兰德教区的大人物也只能离开。

　　作为主人，他照例送到了门口。看着雷达尔丝毫不掩饰怒气，直接驾驭着狂风飞入云层，摇了摇头。

　　现在的风暴教会最好的做法就是不要行动，把自己从这个漩涡中摘出来，做出一副放弃弃入驻军方的样子，把黑夜教会和蒸汽教会推到最前方。否则黑夜教会和蒸汽教会就能安稳地在风暴教会制造的影响下，不断扩大自己对军方的影响。

　　一旦风暴教会暂时采取放弃的手段，贵族们很快就会把注意力放到另外两大教会上。这样一来，风暴教会虽然没有进展，但在军方原有的基本盘就很大的基础上，并不会有太大损失，而另外两大教会的进展也不会很大。

　　允许三大教会入驻军方，本就是乔治三世抛出的一个可以看可以闻，就是不能吃的美味诱饵。

　　贵族们不会放弃自己的权力，三大教会也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两者相会争斗，自然是乔治三世和奥古斯家族都得到好处。本身就掌控军方一半力量的王室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做自己想要做到事情。

　　即使贵族和教会中有看出这是个诱饵的人，但他们也不能退让半步，这就是一场多方博弈，在结束之前，没有人会放弃。因为他们可以吃不到诱饵，也不能让对手吃到。

　　这就是高位者的优势啊！

　　罗尔斯看向索德拉克宫的方向，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

　　贝克兰德蒸汽列车站点。

　　随着一辆蒸汽列车的到来，大量的人从各节车厢门口涌出，而伦纳德·米切尔和戴莉·西蒙妮也随着人群步入站台。

　　昨天下午，他们刚要离开拉斐尔墓园就遇到了来墓园巡逻的洛耀，在对方的邀请下回到了黑荆棘安保公司。因为涉及问题太过严重，他们并未向“值夜者”小队么透露，不过也趁着这个机会再次尝试复原了当初那场袭击。

　　尽管佐特兰街36号已经重建，但袭击后的一些东西依旧保留着。比如“0-08”那支羽毛笔在墙壁和砖石上写下的文字，比如那张电报，这既是仇恨的记载，也是怀念的寄托。

　　他们通过推演和复原当时的场景，确实有了一定的收获。

　　邓恩·史密斯虽然当时被“收尸人”弗莱和从圣堂来的那位“看门人”大主教确定了死亡，但并没有确定死亡原因，只是怀疑可能是灵受到了重创，因为他的身体没有任何损伤。而克莱恩·莫雷蒂则是因为肺部受到病毒侵袭，导致咳血，进而引起了窒息，根据那位大主教的说法，应该是一位序列5的“魔女”的出手。

　　因为两人都是“值夜者”的缘故，又考虑到家人和伦纳德这些同事的想法，死因确定只走到了这一步。

　　虽然不知道克莱恩是怎么复活的，可要是这么看的话邓恩明显更具有复活的条件。

　　而且他们这次发现了一个很大的疑点，那就是邓恩和克莱恩的非凡特性都不见了。原本是认为被那个“魔女”拿走了，可这就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对方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昏迷的伦纳德。

　　一位序列5的“魔女”完全可以在一瞬间杀掉只有序列8的伦纳德，如果是说因为“代罚者”即将赶到而放弃了这个机会，那克莱恩的非凡特性就没有时间析出了。

　　所以伦德纳在老头的帮助下做出了推测，那就是克莱恩和邓恩当时的非凡特性根本就没有析出，这也就意味着两人当时并没有彻底死亡。

　　这不是不可能的，按照老头的说法，“占卜家”在高序列阶段有着死而复生的能力。而阿兹克·艾格斯所在的途径，序列4的“不死者”更是每六十年就会死一次。

　　当然，这些伦纳德并没有透露，只是这样一来他对队长邓恩可能还没有死的期望就更大了，同时对克莱恩的怀疑也就减少了许多，所以他一路上都在想怎么劝戴莉女士。

　　两人在拥挤的如同潮水般的人群中前进，“呜”的一声汽笛声让两人和其他人吓了一跳，下意识看向旁边的站台，那辆蒸汽列车即将驶出，这是出发前的提醒。

　　戴莉收回目光，就要继续前进，可眼睛余光中却注意到伦纳德停在了原地，依旧在看向那辆蒸汽列车。

　　她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看到了一个年轻男孩，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坐在了靠窗。他穿着一身明显是经过专门设计的衣服，坐的也是豪华一等座，甚至可以看到他周围都是空着，唯一坐着的两人有点像是保镖，与那个男孩一样，都是红色眼眸。

　　血族？

　　戴莉碧绿的眸子眯了眯，皱起了眉头，那辆蒸汽列车已经开始移动，车厢上标记着始发站是贝克兰德，终点站是北约克郡首府卢纳，那里确实是许多血族成员活跃的地点。她耳边伦纳德的声音响起。

　　“那个男孩就是我和你说过的，夏洛克·莫里亚蒂的朋友之一，伊恩·赖特。”

　　尽管附近声音嘈杂，那辆列车更是已经缓慢起速，伊恩所处的位置更是离伦纳德和戴莉已经二三十米，可两人惊讶地发现，那两个保镖一样的血族成员猛地转头看向两人。

　　他们听见了！

　　其中一个更是直接走到了窗边，凑在伊恩耳边说着什么，只是等伊恩转过头来，已经看不到两人了。

　　伦纳德和戴莉对视了一眼，穿过人群，坐上地铁，直接返回了平斯特街7号。

　　“那两个血族至少是序列6，正常的‘吸血鬼’没有这么强大的五感。”

　　这段时间血族异常活跃，使得像戴莉这样的贝克兰德本地“值夜者”对血族所在途径有了很深的了解，再加上黑夜教会本身就与血族交好。

　　“伊恩·赖特应该只是序列9的‘仲裁人’，能得到这样的保护，那么证明他的祖先应该是一位血族伯爵，甚至可能是血族侯爵。”

　　客厅内，伦纳德和戴莉各自坐定，交流着自己的想法，只是大部分时候都是前者在说，在复述老头的话。

　　“一位血族伯爵的寿命，如果通过沉睡来自我延长的话，甚至可以超过1500岁，而侯爵的话就更加恐怖，两千岁都可能只是个起点。而伊恩前段时间甚至一直生活在一个一群孩子聚居的明斯克街45号，很有可能是最近才认亲的。”

　　伦纳德也为自己糟糕的运气而头疼不已，就是这样他都能撞上。不过他转念一想，伊恩的认亲说不定就和夏洛克，不，克莱恩有关，只要自己调查，就肯定逃不掉的。

　　所以，克莱恩啊，你最好是和我们站在一起的，否则看我怎么教训你……伦纳德握了握拳头，已经晋升序列6“安魂师”的他自然相信自己有能力教训克莱恩的。

　　“你把你搜集到有关夏洛克·莫里亚蒂的资料全部给我看一遍……”

　　裹着黑袍，重新涂上蓝色眼影和腮红的戴莉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她现在实在是信不过伦纳德的脑子和判断能力。

　　接过资料，在知道夏洛克等于克莱恩后，她很快就发现了问题。

　　“他和兰尔乌斯接触过……时间是10月，他是从廷根追过来的，看来他并没有放弃……

　　戴莉嘴角扯了扯，在不确定克莱恩的身份前，她甚至都不愿意说对方的名字。

　　接着她发现在”兰尔乌斯死的时候身上都是塔罗牌”旁标注了侠盗“黑皇帝”，又写着“极光会在找信仰‘愚者’的信徒”，她略微回忆了一下就发现了两起案件之间的联系，明白了伦纳德的想法。

　　“你认为他是侠盗‘黑皇帝’？”

　　“有可能是同一个组织的人，在去年出现的一个新的神秘组织，我曾经调查过，这个组织可能以信仰一个名为‘愚者’的存在为主。”

　　“信仰‘愚者’？”戴莉皱了皱眉，“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对，是‘代罚者’，他们说在海上有一个名为格尔曼·斯帕罗的疯狂冒险家就信仰‘愚者’，之前甚至险些毁灭了拜亚姆，因而遭到了通缉。”

　　“格尔曼·斯帕罗？”伦纳德对这个名字颇为陌生。

　　“对，我记得那个‘代罚者’说，他曾经尝试猎杀‘疾病中将’特雷茜，但失败了，之后又登上了‘星之上将’的船。不久之后猎杀了‘告死号’二副‘屠杀者’吉尔希艾斯，在差点毁灭拜亚姆的那次战斗中更是猎杀了‘血之上将’塞尼奥尔。”

　　接着，戴莉抬起头，眼眸中跳跃着妖冶的光芒：

　　“据说，格尔曼·斯帕罗有着变化他人面貌的能力。”

　　而听到这些伦纳德还没有什么变化，但那道苍老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呵呵，‘占卜家’的序列6魔药就叫做‘无面人’，可以改变自己的样貌。”

　　什么？

　　伦纳德险些跳了起来，他又不是笨蛋，自然知道老头的意思是这个人可能是克莱恩·莫雷蒂。

　　如果真是的话，那到底是谁教训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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