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夜战与出卖

贝希摩斯城的地下街曾经是几座废弃的蒸汽工厂，是一大片被挖空然后用金属框架支撑的地下洞穴，无数被牢牢的焊接在穹顶上的镜面渠道能够巧妙的把外界的日光汇聚折射到地下，让这里亮如白昼。

但是一旦外界天黑，薄弱的月光会被那些镜面渠道吞没，这里将会比地面上还要黑暗数倍，伸手不见五指，粘稠如同实质的黑暗包裹着地下街的一切，无论罪恶还是懦弱。

虽然常年居住在这里的人在街道旁边安置了一些照明火把，不过夜幕降临的此刻那些火把只有少数被人点燃，忽明忽暗的晃动，根本无法照亮地下街的黑暗。

“喂，你们两个先走吧。”站在地下街通往地面的阶梯前，萧遥停下了脚步，他的声音被表情都格外平静，像是凝固的霜雪。

“你怎么……”薇儿娜娅刚刚想要提出异议，就被药剂师举起手阻止了。

“有多少？”药剂师面具下传来沙哑的声音，“我有一些药剂，是针对它们开发的，应该能够起到一些作用。”

“十只左右，药剂就不用了，我觉得自己应该对付得了。”萧遥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个冰冷的微笑，“够可以啊，我居然被人在这种地方算计了……它们大概是想在阶梯上袭击我们，已经包围在了这附近。不过你们不必在意，我会拖住大部分，你们尽管往上跑就好，我已经联系我的队友到这附近来接应了。”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难不成你们挡着我的面达成了某些男人间的默契？”薇儿娜娅先是不满的抱怨了两句，不过脑袋灵活的她迅速反应了过来，连带着声音一并开始颤抖，“是……白鬼？”

“不然你以为还会是什么？”萧遥转过身，他的一只手异变为巨大的狼爪，锋利的爪刃轻轻的割开了另一只手腕，随后血流如注。

那些永远饥渴的苍白之鬼在黑暗里潜藏，它们嗅到了属于它们的食物的芬芳，原本被分配给它们的任务被它们尽数遗忘，此时此刻它们只想着吞食那些鲜红的血液，用人血的温暖和香甜暂时弥补白鬼身体中永恒的空缺。

萧遥手臂上的伤口迅速的愈合，但是他却把鲜血抹在了自己的衣服上，从而把敌人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自己身上。他堵在通往地面的阶梯前，用挑衅的眼神看着黑暗里缓慢逼近的怪物。

黑暗是白鬼的保护屏障，那苍白的皮肤拥有某种诡异的光学特性能够在微弱的光照下中达到类似于隐形的效果；黑夜是白鬼的狩猎场，它们总是在猎物们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存在的时候就撕开了那些流淌着鲜血的脖颈。

然而萧遥本身也是怪物，而且还是更加可怕的怪物。灵敏的嗅觉让他早就意识到了那些怪物的存在，野兽一般的夜视能力让他捕捉到了那些怪物的身影。潜藏在黑夜里的白鬼，在他的观察下无处遁形。

终于，苍白的怪物们忍耐不住了。可怕的风迎面扑来，寒冷而腥臭，仿佛个庞大的地下空洞是堆积着无数腐烂尸骸的目墓地。

黑暗中，沙哑的嘶声从四周哭嚎起来，一张张惨白的嘴从黑暗中凸显出来，类人非人的面庞似乎要欢呼又似乎要哭泣，尖利的长牙上滴落着粘稠的液滴，末端分岔的舌头像是蛇吻一般颤动。

利器撕破空气的声音从萧遥的身旁传来，那是向着自己喉咙挥舞的利爪，白鬼没有多余的闲心虐杀猎物，它们一向是一击致命，然后贪婪的用最快的速度吮吸猎物的鲜血。

萧遥的反击早已在白鬼扑击的瞬间就准备完毕，狼爪以更快的速度切断了白鬼的手臂，锋利的爪刃死死的扣住了白鬼的头颅，在骨骼破裂的声音里将那些荆棘般的长牙按在地上。

白鬼的身体虽然坚硬，然而在更加暴力的萧遥面前却是脆弱的，如同粉碎机一般的手爪轻而易举的打碎了他们的头颅，随后摧毁了白鬼的弱点——后颈。

两只白鬼的尸体瘫倒在地上，另外一只白鬼那对畸形有力的双臂己经抓住了萧遥的双肩，锋利如同刀刃的牙齿向着萧遥的脖颈咬了过去。

但是那口能粉碎岩石或者钢铁的牙齿却被某物崩断，白鬼哀嚎着后退，紫黑色的外骨骼不知何时已经覆盖到了萧遥的全身，贴合着他身体的主要骨骼，当然也包括颈骨。那是来自于《复仇者联盟》系列电影中的振金，而在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比振金还坚硬的物质。

萧遥翻身一脚揣在那只白鬼的脸上，随后拧断了它的脖颈，把沉重的尸体丢到一旁。

他对白鬼毫无任何怜悯之情，对于这种只有残杀和嗜血欲望的怪物，根本不值得让他作为人来对待。

“一，二，三，四，五……一共有十只啊，已经干掉了三只，还有七只。”锋利的爪子微微扬起，萧遥再一次切开了自己的手掌，把流淌的鲜血对着那些饥渴的白鬼，仿佛是在挑衅一般，“来，别跑，我们继续。”

……

前来围堵三人的，一共有十一只白鬼。萧遥堵住了十只，另外一只保留了更多的人类智慧和趋利避害本能，它用钩子一般的爪子攀着高处的岩壁，绕过了萧遥的封锁，在黑夜里追逐着另外两个弱小了许多的猎物。

另外两个猎物没有让它感到太多的威胁，只不过其中一个身上的气味与自己的同类有些类似。但是白鬼不在乎这些，就算相似又如何，只要猎物体内还流淌着温暖而甘甜的鲜血，那就是自己的狩猎目标。

它攀爬的速度远比那些人类奔跑的速度要快，几乎在那两个人刚刚冲出地道回到地面的瞬间，它就已经追上了他们。它听到了那个少女的惊呼和在惊恐下激烈跳动的心跳声，它也嗅到了散发着恐惧的汗水味道……

白鬼带着即将痛饮鲜血的喜悦，从岩壁跳到了地上，紧跟着两人爬出了地道，酝酿着一次闪电般的扑击——

然后它迎面撞上了一杆比车轮还大的巨斧。

巨斧砸到了白鬼的脸上，神情如同钢铁一般坚韧的男子一下接一下用斧刃狠狠的砸落，地面在他巨大的力量下震动。

“应该……死了吧？”几分钟后，维克托略微有些迟疑的抬起了自己的巨斧，小心翼翼的查看着被自己爆锤了一顿的白鬼。

举着手枪的高铭凑过来看了看那一滩已经辨认不出原本是什么模样的血肉烂泥，表情微微抽动了一下：“大哥，你都把它砸成浆糊了你说呢？”

两人都被段天凡魔鬼特训过，不过人与人之间确实是存在差距，现在维克托的第一阶段能力开发程度已经到了27%，而高铭还只有19%。

“可惜了，我的第一次战斗貌似过火了，我还想留点战利品呢……”维克托略微有些遗憾的看着那摊烂肉，眼里流露出一种格外惋惜的神情，把突然高铭吓得脸色瞬间变了——

“大哥！这是吸血鬼一般的怪物啊，我知道贝爷是你偶像，可是这东西真的不能吃！”

维克托一脸无奈的看着高铭：“我虽然崇拜贝爷，不过我的食谱还是比他稍微短一些的，至少这种乱七八糟的生肉我是不会吃的……我原本只是想取下一块骨头制成饰品留作纪念来着。”

生肉不吃，难不成煮熟了你就打算吃吗？高铭默默的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一众人在入口处等了很久，薇儿娜娅几次提出要不要下去帮助萧遥都被维克托否决了——“队长比我们两个加起来都要强十倍，他甚至参与过一场真正意义上的万军之战……以刚刚那个白鬼的程度来看，就算再来二十只都奈何不了他。”

地下通道深处的怪物们绞杀与碰撞的声音早就已经终止了，维克托推测萧遥已经顺利打赢了那一仗，游戏厅的手环上存活人数没有减少，这更加证实了萧遥还好端端的活着，只不过他可能还在地下街处理某些事情。

又等了几分钟，通往地下街的地道里终于传出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高铭从带来的背包里翻了一下，找出了一个照明弹，点燃之后向着地道扔了下去。

浑身浴血的萧遥提着一个被折断了双腿的肥胖男人，正在一步一步走上地面。那个目光痴呆、在极度的惊恐下几乎失去了思维能力的人，正是刚刚的那位赌场老板。

萧遥面无表情的把赌场老板丢到了薇儿娜娅面前，赌场老板傻愣愣的看着薇儿娜娅，嘴里像是痴呆了一般留着口水，傻愣愣的重复着几个单调的词语——“狼……狼……恶魔……恶魔……”

“你是不是把地下街赌场……”薇儿娜娅看着萧遥，眼睛瞪得大大的，她虽然知道萧遥很厉害，但是完全没想到萧遥这么猛，这才不到一个小时，他不仅弄死了地下围堵过来的白鬼，居然还顺手把地下赌场老板抓了过来。

“是的，反正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我顺手就给端了。”萧遥指着赌场老板，“我们刚刚从赌场了解到了药剂师的所在，结果带着他离开的路上就遇到了那些白鬼的攻击，而且我还在那些白鬼身上嗅到了赌场里特有的熏香气味……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巧合。”

“可是赌场不是有很多带枪的护卫吗？就你一个人……”薇儿娜娅震惊着指着那个貌似快要傻掉了的赌场老板，她越发感觉自己错估了萧遥的战斗力。

“我都能解决掉那些白鬼，区区几个黑帮护卫算什么？我直接把赌场的护卫全部收拾了，这个时代的子弹打在我身上就是有点疼而已。最后我把这个傻瓜抓了过来，这下我们有新的线索了……”萧遥耸了耸肩膀，似乎挑翻了一个黑帮对他来说就是举手之劳。

在实力的差距大到了一定境界的情况下，诚如《三体》中的那句话——毁灭你，与你有何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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