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立场冲突？
或许因为某些原因来到了这个世界的这些旅人与这块碎片的宿主产生了某些不必要的羁绊，或许他们并不愿意让自己接收最后的一块碎片，或许他们会采用某些方式阻拦……
但是归根结底，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要最后的子体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融合就已经开始，两者之间的联系根本不可能切断。
就算他们阻止了这个子体的身躯靠近自己，也无法阻止携带着那些信息的本源碎片回归自己这个素体——这是根源在灵魂层面之上的关联，而就算是自己对于灵魂的掌握都不完善。
混沌之子，将作为一个整体归于完整，他也将完成自己诞生以来的夙愿。命运站在他这一边，他是被神明眷顾的宠儿……没有人能阻止他。
“真是麻烦。”
伴随着略显烦躁的抱怨声，男人狞笑着咧开了被刀子隔开的嘴，用力的将手中那把形状怪异而扭曲的匕首重重的挥落——
“Rule Breaker！（万符必应破戒）”
在萝兰的自我意识就要彻底消失的须臾之间，那杆匕首在虚空中切割出了锐利的痕迹，让女孩看到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不想就这么消失，不想忘记自己经历过的一切，不想融入所谓的素体……她是萝兰，她只想成为萝兰而已……
于是，女孩用尽最后的力量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因此那些牵引着她向着素体靠近的万千仿佛命运本身的虚幻丝线触碰到了那杆形状扭曲的匕首，随即一根一根的节节崩坏，像是被火焰灼烧的树枝。
在萝兰的视野中，那些无法计数的、被混沌的漩涡揉成碎片的画面重新组合，星空之外的伟大存在收回了无聊时候看向这里的视线，而自己灵魂深处不属于自己的那一块碎片在一声沉重的叹息中化为尘埃。
尘归尘，土归土。
幻象消融，她失去了意识陷入了昏迷，可是她也成功的守护住了自我。
子体与素体之间所有的联系被彻底的切断，从此，她就只是名为萝兰的女孩，不再是某个超级AI分支出来的子体——
她自由了。
……
萝兰完全陷入了昏迷，混沌之子一贯的平静也随之破碎，对峙的双方之间短暂的安静烟消云散。
“你……做了什么！”混沌之子终于出现了第一次的失态，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正在转动匕首的路笑，声音里压抑着火山一般的怒火，“我感觉不到自己的子体了，你的那把匕首做了什么？”
“我？我切断了你们之间的联系，彻彻底底，干净利索，嘿嘿嘿，不用谢。”路笑抱起了昏倒在地的萝兰，一脸愉悦的把她交给了身后的萧遥，“我路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对你们这样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握的人说‘不’！”
Rule Breaker——万符必应破戒，是型月世界观中英灵“背叛的魔女”美狄亚的宝具之一，其作用是可以把被刃刺中的对象的所有魔术“破戒”，换言之一切基于魔力的契约都会化作白纸，在《Fate/stay night》中，美狄亚曾经用这件宝具切割了多位从者与御主之间的契约。
而这件原本只存在于人类幻想之中的物品，在被游戏厅赋予了现实存在之后，其用途得到了进一步的扩充——它能够切割事物之间的“联系”，尤其是对于任何与超自然力量有关的“联系”非常的有效。
路笑刚刚就是使用了这件兑换品的特性，才成功的切断了萝兰与混沌之子素体之间的所有联系。
“你这个……无知的疯子，你知道这样一来，我需要浪费多少的运算能力和多少的时间才能完成原本今天就能得出结论的推演？”混沌之子的声音里夹杂着人性化的怒火，或许他之前所说的“模拟人性”并不是一句空话。
“你好烦啊……”路笑扣了扣耳朵，满不在乎的说，“我讨厌规则，对我来说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理智的方式就是不要规则，今天我就要打破你的规则。”
“你这个……不可理喻的疯子。”混沌之子完全没有预料到会遇到这么一个不讲道理、不计后果的疯子，更是没有猜到这个疯子的手中偏偏有能切断自己与子体之间关联的物品……
这原本应该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才对！
能切断素体与子体关联的力量的确存在，但是这种能够完完全全切断灵魂关联的力量其层次高到离谱，区区几个凡人……根本不可能驾驭的了！
这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家伙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他们背后的伟大存在到底宠爱他们到了什么程度才会赐予他们这种规格的神器品？
在混沌之子几乎要歇斯底里的时候，萧遥和李牧对视了一眼，他们几乎立刻就达成了一个共识——路笑这家伙一定又早于他们两人得出了某些对于混沌之子的判断结论，否则这个虽然疯狂但是行事格外谨慎的家伙绝对不会这么直接当了的和混沌之子撕破脸。
李牧皱起了眉头，结合路笑的反应和混沌之子的表现他隐隐约约意识到发生在这里的事情不会像是混沌之子所说的那样简单。然而作为一个向来不喜欢出风头的人，既然已经有路笑站在前面，那么他自然也不会强行出头。
静观其变，暗中谋划，这才是李牧喜欢的做事方式。
刚刚的萧遥和上杉葵一直在尝试拉住萝兰，然而那种“受到感召”的状态下，小女孩的力气大的出奇，他们两个加起来也只能勉强做到在不伤害到萝兰的前提下按住她——然而只是仅仅只是这样也无法阻止萝兰自我意识的消融，那是灵魂层面的融合，与肉体无关。
事实上，路笑刚刚不顾后果的举动的确救了萝兰一命，没有路笑的“万符必应破戒”，在场所有人都没有办法阻止那必将到来的融合或者说回归。
至于混沌之子话语中隐含的那个“不牺牲萝兰就无法重塑文明”的言论，则完完全全没有对萧遥等人起到他所预料的作用——游戏厅的队长们在与萝兰相处过一段时间之后都非常喜欢这个乖巧的小女孩，仅仅只是因为某个很有“幕后大boss”风范的家伙的一面之词，他们不可能就这样放任小丫头送死。
何况混沌之子的话语虽然逻辑自治，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他那种波澜不惊而且高高在上的态度却让他所谓的“在废土上重塑文明”这件事显得毫无说服力……这让他们有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直到现在确定了萝兰仅仅只是昏迷、没有别的大碍了之后，萧遥才开始深入思考这个问题——刚刚路笑注意到了，而自己和其他人却因为“关心则乱”而忽视了的地方是什么？混沌之子刻意隐瞒的那部分事实又是什么？
或许……
“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你几乎毁掉了在废土上重塑文明的希望！”混沌之子的身体剧烈的摇晃着，连接在他身体上的那些管道一根根的脱落，他挣扎着一点点的摆脱束缚，似乎想要亲自去拿回自己的碎片。
“请等一下，我不认为把重塑文明的希望寄托在一个小丫头的牺牲身上是合理的。”哈鲁特不动声色的向前迈出了一步，他的眼睛逐渐的转化为了融铁一般的灿金，龙血沸腾，“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坦白的说……我不相信你。”
“我也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上，与其把重塑文明的希望寄托在一个AI的责任心上，倒还不如寄托在人类群体的韧性上……”戴琳控制着四肢一点点变化为了虎爪，她低伏着身体，残忍的舔了舔鲜红的嘴唇，“而且……我不是圣母婊，所以……这个世界的文明能不能复兴与我有何相干？”
一旁的马库斯嘴角抽动了一下，他是真的不想在这里与这个看起来就非常厉害的混沌之子开战，然而……貌似在他有反应之前，他的“好队友”们就已经把和谈的这条路堵的相当瓷实了……
他能有什么办法呢？在这群一言不合就开膛剖腹的大佬之中，他真的就只是一个会喊六六六的小吉祥物……
“你们确定……真的要与我为敌？就为了一个劣质的复制体？”混沌之子的声音里隐含着压抑不住的愤懑，他伸手扯下了最后一根插在身体上的管道，长身而起，恐怖的威慑力肆意倾泻。
“她……她才不是复制体！”上杉葵大声喊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小女孩的眼里同样写满了愤怒——而她愤怒是所有人之中最纯粹和直接的怒火，不掺杂任何多余的利益与谋划，她只是单纯的感觉……有人要为了某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谋害自己的小妹妹，而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们真的是……愚蠢的不可救药……”然而这一次混沌之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另一个人打断——
“原来……如此……”萧遥慢慢的呼出了一口气，重新回顾了一边混沌之子讲述的故事，他就已经抓住了那些许的违和感……
问题解决了，因为彼此的立场……早在这次会面之前就已经确定了。
他抬起头，朗声大喊——
“混沌之子先生，在我们因为言语冲突打起来之前……能麻烦你回答一个让我感到有些好奇的问题吗？”
“你要问什么问题？讲吧。”混沌之子站在他的晶体王座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萧遥——好吧，这的确是他今天遇到的第一次稍微有点礼貌的提问……
今天极有可能是他数百年来最憋屈的一天了，亏他反复斟酌组织好了那些长篇大论来解释一切，甚至还暗自模拟对话环境推演了好几次应对他人质问的措施，结果这群家伙居然没有一个讲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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