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残局（下）
小米走了，带着慕晚风、大米、寒露一起离开了。
白无瑕想要跟去，却被其冰冷的目光给瞪视了回来。
得到玄天秘境功法传承后，他便苦研了一段时间万灵语，小米的话，他还是听得懂。
他相信，小米的威胁，并不单单是一句空话。
说不定此番别过，神州大陆便会迎来灭顶之灾。
不过，他也相信，慕晚风是不会那么容易就死掉的。以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以后也必将会是这样。
所以，他没有跟上去，也没有派人跟上去，就这么默默地看着昏迷的慕晚风，消失在天际尽头……
血剑堂一众手下急了，纷纷来到白无瑕跟前。
萧茹躬身说道：“公子，堂主他……不如属下尾随在后面，发生什么事情，我也好及时回来禀报。”
白无瑕收拾好心绪，重新恢复冷面无私的作态：“不必！他会没事的！”
说着他一挥手，下令道：“各堂堂主听令，整顿残局，清点人数！”
任万里、楚寒烟、柳媚娘、裴元、萧茹五人，令行禁止，纷纷指挥着手下，开始收拾行装。
不消片刻，五堂所有教众，整齐划一地伫立在白无瑕身前，一个接一个地汇报着伤亡损失。
白无瑕听得频频点头，脸上无悲无喜。
“公子，血剑堂折损紫府境二十七人，重伤六十余人，轻伤百余人，灵兽死了三头。”
白无瑕轻嗯了一声，喝道：“回教！”
“等一等！”
玄镜飞身而来，落在白无瑕面前。
不用想，白无瑕也知道对方来意，不待玄镜开口，便示意萧茹将香雪兰尸首抱了过来，交给了她。
玄镜接过香雪兰后，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白无瑕了。
邪教妖人，显然不合适，好歹方才别人也出了力，与正道同仇敌忾，并肩作战。
公子，也不合适，听起来跟别人属下没什么两样。直呼其名，唐突不说，双方也没熟到那种地步。
最后，她只能施了一礼，道了句：“多谢！”
白无瑕冲她点了点头，带着邪教的一众人等，浩浩荡荡地离开了这片废墟。
看着怀里容颜苍老，像是睡熟了的香雪兰，玄镜心痛难耐，泪水再次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世间最大的伤痛，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万北辰不似之前那般虚弱，恢复了个把力气，在云蓝的搀扶下，晃悠了过来。
“你也别太伤心，嗯……”
就这么一句，他便没有了下文，支支吾吾半天都没嗯出个所以然来。
他真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压根儿就不擅长这个，开这个口干啥？
云蓝瞪了他一眼，说道：“师姐，我们带上雪兰，回家吧。在外面这么久，受了这么多委屈，估计雪兰她也想念着瑶光峰，我们回去吧……”
“嗯～”
玄镜带着哽咽，轻嗯一声，抱着香雪兰腾身而起，朝着来时的方向飞走了。
万北辰无奈摇头：“不得不说，有些事情，还真就女人才做得来。”
云蓝又狠瞪了他一下，叹了口气：“唉～雪兰就这么没了，希望风儿他没事吧……”
“哼！那小子命硬得很，哪儿是说死就死的？你就别瞎操心了。走吧，我们也回去，接下来宗门的事情有得忙了。”
此番大战死了的人，也被慕晚风之前疯狂之举，全部掩埋在了碎石瓦砾当中。
所以，蕴天宫在万北辰的指挥下，百花谷在汤玉屏的带领中，只是耗费了少许时间，统计了下还活着的人。
统计的数字一出来，两方尽皆沉默。
来的时候，蕴天宫、百花谷各自有几百人，全都是门派内的长老，是大宗门实力的象征。
可经此一役后，蕴天宫剩下五十余人，百花谷不足百人，其他跟随一起前来的人，尽皆埋骨于此！
这比神州秘史典籍中，记载的任何一场大战都更为惨烈。
有天资修炼到紫府境的人，少之又少。不管是蕴天宫还是百花谷，修养三百年，都不一定能恢复如初。
而凌霄阁，更是被灭了门，凌霄峰都成为了一片废墟。
废墟当中，苍凉压抑的氛围，在沉默中蔓延，侵蚀着每个人的心神！
沈天心毕竟涉世不深，生离死别见过不少，但如今日这般人命不如草的情况，还是头一遭。
忍受不了这种麻木般的沉默，她瘫坐在石堆上，猛地放声痛哭，打破了周遭的沉寂。
“啊！哇啊啊～师尊！啊啊……”
苍凉麻木转化为悲痛，侧头的侧过了头去，含泪的无声地落泪，缅怀着逝去的同门。
良久良久……
直到天色渐暗，日落黄昏，两个门派的人才重新打起了精神。
汤玉屏抱着哭晕过去，现在拧着眉熟睡的沈天心，递到了一名长老手中，又抱起了温华的尸体，转身向万北辰等人告别。
“家师仙逝，需要安葬，谷内也有诸多事宜亟待处理。诸位道友，恕我失礼，我们先行一步了～”
万北辰拱手客气道：“汤谷主言重了，蕴天宫也需要安排，我们就此别过，保重！”
双方尽了礼节后，分为两头，飞身朝各自宗门飞了回去。
等所有人都离开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从阴影中走了出来，看着这片废墟，念叨道：“老夫果然没看走眼，血脉逆天，龙凤甘为驱遣，这小子来头大得很呐～”
…………
空中，风声呼啸
墨玉书吞服丹药后，打坐调息恢复了不少，勉强能够御空飞行了。
墨青河伤势极重，不是短时间能调养过来的，此时由墨玉书抱着。两人都是目不斜视，盯着远方的血色晚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可还在怨我？”
墨青河忽然开口，问出了这个问题。
“既知之，则止！”墨玉书冷淡地答道。
“哼～你以为你藏得深，知子莫若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那个女娃娃～”
“昔日无忧于孤，今亦如此，孤之喜恶爱憎，无关于卿！”
“你娘她……”
墨青河提起娘这个字眼，墨玉书俊逸的脸上戾气一闪，冷声暴喝：“闭口！先妣之事，若敢再提半字，孤掷尔于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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