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反目成仇?
勾陈派擅医,腾蛇派擅毒,两派之间倒也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向来是明面上的不和。
比如,腾蛇派下毒,勾陈派便派人去解毒。
勾陈派养草药,腾蛇派就一把毒水让土地寸草不生。
饶是如此,这样紧张的关系中还是有一对女子在其中格格不入。
勾陈派的掌印冯虞与腾蛇派的掌印乌裳,一个清丽的绿衣医仙,一个妖艳的紫衣毒珠,出乎意料的成为了好朋友。
如果没有那个男人,也算是江南的一段佳话了。
杨舒鬼鬼祟祟地蹲在腾蛇派后门,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
这少庄主说的容易,可是像他这样的普通小仵作哪里有机会见到腾蛇派的掌印。
而且还听说那乌裳最是残暴,用毒极为狠辣,稍惹不快后果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他看着手中的香囊,微微颤抖起来,连脚步都忍不住往后退去。
突然,他感觉脚一痛,后背被猛地一撞,吓得他魂不附体,要不是捂嘴捂的快,一定会尖叫出声。
秦昭万万没想到在这月黑风高夜里竟然也有人同她想到一处去了,转过身来看着眼前熟悉而又苍白的面孔,颇为惊讶:“是你小仵作!”
杨舒赶紧将手指竖起伸到嘴巴边,暗示她不要太大声,然后又指了指远处。
秦昭心领神会,跟着一块同去。
“你怎么在这?”杨舒略微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定四下无人之后方才看向秦昭质问她。
秦昭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来,满满当当的勾画瞬间占满了他的视线,接过来仔细查看。
上面满是彦云的生平介绍与人际关系,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一项是她标红的位置。
“这,这全是你画的?”
杨舒嘴巴长得大大的,有些难以置信,这份调查恐怕要花不少时间才能够做出了,这女子只用了半天时间?
秦昭不语默认,彦云的名声在江南本就大,再加上这次离奇死亡,更是在民间众说纷纭。
要是按照府衙那种方法查,恐怕没个三五天都不行,但其实只要去民间转一圈,多去问问说书的,很快就能了解七七八八。
指着标红的地方,正是他这次要调查的冯虞和乌裳:“你也觉得她们有问题?”
秦昭点点头,温吞道:“情杀的可能更大。”
杨舒有些摸不清头脑,挠着头看向那调查图纸:“为什么都这么肯定是情杀?”
后院种了许多野玫瑰,风吹过带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
“如果说,你喜欢的人被人害死了,你该是什么反应?”秦昭突然开口。
“应该……会很生气,不能相信,然后会找到凶手!”
说到这里,他突然拍了一下脑袋,是啊,正常人应该早就心急如焚,不能自控了。
再看看腾蛇与勾陈两派的这两个女子,明明传闻中追彦云追的反目成仇了。
可如今一个比一个冷静,竟像是全然不知此事一般。
或者说,早就知道此事一般!
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个冷颤,身为仵作的敏感度让他感觉此事背后绝不是想象中的这么简单。
秦昭看向后门的眼神十分深沉,让人琢磨不清她在想什么,只是在这暖风中,一股不易被发觉的杀气在沸腾。
“你在这里又是干什么?”
听到他说的话,秦昭也很敏锐地抓到了“都”字,看来并不是他要主动来调查的,那又是什么人派他来的?
“我?我是来送荷包的。”他将一只绣着祥云的荷包拿出来,在月光下那丝线还散发着柔软的光辉。
“蛟丝线?”
她拿过来凑近了看,才确定是蛟丝线无疑,这只有海边才会有的名贵线种,就连宫里都不多。
乌裳为人行事琢磨不定,唯一一个习惯就是爱从后门走,这也是两个人能够碰面的原因所在。
就在二人各自揣摩时,后门打开了,迎着月光,身穿紫衣的艳丽女子从里面走出来。
“乌……”他还没说完就被人捂住嘴巴拉到树后。
两个人躲在树后面偷偷观察着。
乌裳如同往日一样,确定四下无人后,拿出芦笛,吹出一段哪怕做梦都会哼的音律。
很快,一只黄雀从黑暗中飞来,那原本冷艳无双的脸上如同春风破冰般绽开了笑容,将手中的纸塞进黄雀身上携带的信筒中。
“你说她这是给谁写信?”杨舒一眨不眨地盯着乌裳,实在是太反常了,哪有自己的爱人刚死,就笑得如此灿烂。
脑子中灵光乍现,他突然转过头来,两眼发光好像看到真相一样:“难不成她爱上了别人,然后那人出于嫉妒杀了彦云?”
秦昭看向他的眼神很是复杂,这般脑洞只在衙府做个小仵作实在屈才,他应该去说书,肯定会座无虚席。
“谁在那里!”
杨舒由于太过激动,没有注意到撅出去因此暴露了的屁股。
秦昭:猪,猪队友……
长时间的静默后,他从树后一步一步退出来,脸上挂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看着乌裳嘴巴张张合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秦昭立刻在树后给他打手势,在空中不停地画圆,指向腰间。
被吓到失智的杨舒此刻才恢复过来,迎着面色冷若冰霜的妖艳女子,一步一打颤地往那边挪,从怀里拿出那个荷包。
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在看见那荷包后瞬间出现了裂痕,眼神如同要吃人一般,连话语中都带着颤音:“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杨舒都要哭出来了,直接把荷包丢过去,往后连连退了许多步,很没出息地哽咽道:“我,我捡的。”
这样不走心的借口一听就是假的,但奇怪的是乌裳并没有拆穿他,反而慢慢走到荷包面前,捡起来。
就在他们以为乌裳要睹物思人,开始伤怀时。
断裂的丝线在月光下散发出明亮的光辉,破碎的布匹遮住了她逐渐扭曲的面孔。
杨舒震惊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种反应出现在她身上实在令人无法想象到。
“还不滚。”
压抑的愤怒基近爆发,杨舒本来还以为自己就算不是也得缺条腿,现在得到了免死权,毫不犹豫地就往后跑去。
感觉到耳后一痛,轻轻挠了一下,没有多想,直直溜走。
逆着月光,秦昭并不能真切地看清楚乌裳的表情。
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很是奇怪,却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总觉得有些不真切,似乎遗忘了什么。
待到乌裳走后,秦昭才转身离去,脑海里还在回忆着刚刚的一幕幕。
三更半夜的街道上已是空无人烟,除了偶有一两只野猫路过,就没有其他身影了。
明明是五月,她却觉得后背发凉,似乎有一双眼睛盯着她。
她加快步伐,这次很清晰地听见了身后的声响。
走到岔路口,她转身缩在了墙角,捡起地上的砖头,黑影投在她脚边的地面。
快!准!狠!
她瞳孔骤然放大,熟悉的脸庞在她面前倒下。
“小仵作?!”
杨舒神色痛苦地瘫坐在地上,捂着被砸了一个窟窿的头发出低低的嘶吼声。
秦昭很快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蹲下来扶住他,却见他两眼发乌,嘴巴发紫,很明显的中毒迹象!
杨舒在地上十分痛苦地挣扎着,如今已是夜深,家家户户都在休憩,大街上哪里还有一户人家。
渐渐的他眼角开始流血,全身不自觉地抽搐起来,呼吸越来越急促,眼见情况越来越糟糕。
秦昭一遍遍呼喊着他的名字,把他的胳膊搭在肩上,想要带他去寻医师,刚走没两步就摔倒在地。
“小仵作你清醒一点!很快,很快就有人来救你!”
刚刚他们只经过了腾蛇派,不用想也知道是乌裳下得毒,而能解她的毒的一般人是做不到的,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去勾陈派。
她拖着苟延残喘的杨舒一步一步向勾陈派走去,在走到一个下坡的时候没站稳,两个人双双滚落。
没有意料之中的疼痛,反而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好香啊……
秦昭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女子,青衣绿竹,神色温婉,看到她的那一刻,她脑海里莫名的想起来陆明远之前和她说的一种花——白茶花。
她没有见过白茶花,但是此刻她一见到这女子就觉得,白茶花大抵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姑娘。”那女子脸色有些苍白,笑起来却很是好看,“你没事吧?”
秦昭这才发现这女子坐在轮椅上,而自己,恰好坐在她腿上!
“抱歉!抱歉!”从来没有这么失礼过,秦昭赶紧自己脸上跟过了一遍开水一般滚烫,支支吾吾地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丝毫不敢抬眼看她。
那女子摇摇头,看起来好像不在意,反而看向地上的杨舒,摇着轮椅过去。
秦昭也跟了过去,此刻杨舒就像是死透了一样,静静躺在地上,脸色发乌,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颜色。
她还没来得及说,就看见那轮椅上的女子从头上拔下一枚素簪,将簪头拔开,捏出一枚银针,隔空看似随意一扔,恰好进入杨舒的眉心。
“姑娘帮我扶一下这位公子。”
秦昭走过去,将杨舒扶坐起,那女子快速在他脖子上点了几处穴位,在摸到他耳边的时候皱了一下眉,狠狠一点。
一枚乌黑的银针就从耳后露出来一小截,那女子隔着手帕将毒针拔出。
全程一气呵成,不带半点犹豫。
“阁下是?”青衣擅医,秦昭心下有所猜测,只是看到轮椅又有顾虑。
那青衣女子将银针收回,声音比之前更加虚弱了,如果不仔细看,都不会发现她收回银针时微微颤抖地指尖。
“我乃勾陈冯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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