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他不一样了
她双手撑着地,险些倒在地上。
看见那熟悉的靴子头一次乱了,跪在她面前。
他的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甚至还有更多的情愫是秦昭看不透的。
“我,我来晚了。”他慌了心神,这里,那里,入目全是血。
她的身上,本不该出现血的。
秦昭虚弱地笑了起来,这次她是发自内心的笑,然后陆明远就感觉到心口处抵了一个尖尖的东西。
低头看,是秦昭拿着剪刀,因为握的太用力,手都在发青。
“你看,就算你不来,我也不会出事的,我可以杀了他。”
“太傅,你来的一点也不晚。”
她就知道,这狐狸才不会死。
剪刀落地地脆响声震得陆明远的耳膜发疼,秦昭已经用尽了力气,再也支撑不下去。
“殿下!”一路杀过来的南宫初见到秦昭如此,慌忙奔过来。
本来就要倒在陆明远怀中的秦昭被叫这一声脑海中猛地回忆起那句“殿下,烦请和微臣保持距离”。
顺势歪了一下身子,倒进了跑来的南宫初怀中,昏睡过去。
本来准备好抱住怀中人儿的陆明远平白无故的怀中一空,眼看着南宫初一把抱起秦昭,急切地冲了出去。
他捡起地上掉落的那把剪刀,收好,眼神中是他从未有过的落寞与神伤。
杨舒牵着马车来时看到的就是南宫初抱着秦昭跑出来,后面跟着一身戾气的陆明远。
看着怀中伤得极为重的秦昭和后面突然复活的陆明远,他甚至不知道该先表达哪种惊讶。
“回朱雀派!”南宫初来不及向他解释,撂下一句话直接飞身上了马车,陆明远也跟着上去。
杨舒哪里还敢犹豫,快马加鞭地向朱雀派飞奔。
天光渐渐亮了起来,等到朱雀派后门的时候,南宫初突然叫停。
“我们在这里进去,至于你的事情你自己去收拾烂摊子。”说罢,她也不给他一个眼神抱着秦昭下了马车。
杨舒进退两难,看了看也跟上南宫初的步伐。
直到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他的眼中,他才闭上眼睛狠狠砸向马车。
要是自己没有离开,要是再早到一些,要是当初没让秦昭卷进来,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
再次睁眼,他眼中的暴戾之色难掩,沉着面色下了马车,往朱雀派走去。
而现在朱雀派也是一片大乱的景象。
磨了这些天,陆懿始终不肯松口,他们今日干脆直接带来了忌日要用的东西,这下彻底激怒了陆懿,忍不住动起了手。
其他各派上次体会了陆懿的实力,动起手来也丝毫不手软。
“陆懿!你又何苦在这里和我们纠缠!难道你要和其他五派为敌不成!”站在一旁观战的勾陈派眼见局势越来越控制不住,连忙喊道。
陆懿执剑,其他三人用尽全力也只是堪堪与她相匹敌。
玄武派见好不容易有些空隙,擦擦额头的冷汗,插嘴道:“是啊陆庄主,有话好商量,打打杀杀也争不出个是非来,又是何必呢?”
蓝符雨几人这次势在必得,连纸契和派印都带了过来。
纵然他们现在武力上不敌陆懿,可是车轮战下,她一个人也必定没有办法应付的过来。
不过他们也没打算闹得那般难看,毕竟六派在江南的威望太大,最近都城盯他们盯得紧,还是有所忌惮的。
正当两方僵持得厉害时,另一股气力生生撕拉开了战局。
众人都被这极为霸道的内力所震撼。
“谁说打打杀杀争不出个是非。”
这熟悉的声音……
不可思议地回头看去。
随意冠起头发的暗红色身影提着剑出现在门口,那张男女莫辩的脸就算化成灰也能认出来。
陆明远!
他竟然还活着!
更让人惊讶的是,他身上的内力,竟一点也不逊色于陆懿,而且与陆懿浓厚内力不同的是,他的内力简直霸道得过分。
“六派真是好大的威风,难道五打一就是六派的作风吗?”
他每走进一步,都震的众人不得不拿出内力来抵挡。
陆懿呆呆望着他,见他走进,虽为对她说过多的话,但是将她挡在身后。
今天的陆明远,很不一样。
“还是说。”他眯起双眼,握着的剑猛地一震,地面上赫然出现一道极为深的划痕,“当我朱雀派没人吗!”
“你,你竟然没死!”
过于惊讶他的出现,长久的寂静后还是忍不住确认了一遍。
可明明线人是得到确切消息后来的,而且这些天他也未出现。
“看来诸位很是盼望陆某死啊。”他嗤笑,看着他们的眼神更加厌恶。
他歪头看向放在地上的白布披麻:“今日准备这些,不用未免可惜了。”
他们听见这话心中大惊,本来是因为得知陆明远死了才来这里,如今他活着回来也就罢了,还有这样可怕的内力。
他和陆懿二人联手,整个六派难以为敌。
白翁率先反应过来,将剑收了起来:“少庄主莫要误会,这一切是我们心急乱了章法,怎会在六派内部动手。”
其他人也纷纷收起武器来,那本来还洋溢着各方内力的庭院一下子只剩陆明远的了。
“原来只是误会,那是陆某的错了。”
他顿一下,本来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结果感觉到耳畔一阵凌厉的剑气而过。
陆明远收剑,五缕发丝落在地上:“现在也算是扯平了,诸位可以离开了。”
割发在大秦向来是最高礼法!
陆明远竟敢这样放肆!怎么说他们也算是他的长辈!
“你……”蓝符雨欲上前理论,被白翁拦下。
就算他现在也气得脸色发青,可是他刚刚也注意到陆明远的剑法有多么精妙。
忍一时,今日之辱来日再报又有何急。
他拱手:“那就叨扰朱雀派了,来日再来拜访。”
陆明远低着头抚着剑柄并不搭话,等到人影全都消散后,他快步向后院走去。
“陆明远!”陆懿拦下他,如果不是今日,就连她也要被蒙在鼓中。
陆明远的内力何时如此厉害了?
“你,你今日不该如此。”关心的话她攒了一肚子,可是真正说出来后,她还是想和他说这句。
就算他现在已经让人忌惮,可是也同样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六派本就视他为眼中钉,现在知道他功力这样深厚,只怕他日后不会好过。
“我知道。”陆明远垂目。
他又怎会不知道这样做可能会带来什么下场。
可是他等不及,多一刻他都等不了。
即使他也不知道自己等不及什么,他去了又有什么用,可他还是没办法向往日那样。
说完,他绕开陆懿急不可耐地奔向后院。
陆懿看着那远去的背影,她发现今日的陆明远有哪里不同了。
今日的他,似乎格外的心乱。
待到后院,南宫初和杨舒正守在门外,她带来的军医正在屋内医治秦昭。
一盆盆本来端进去还清澈的水,每端出来一盆就已经化为污浊的血水。
一直等到日暮,军医才从屋内走出来,擦着额头上的汗。
“慕老,屋内的人如何了!”南宫初一把抓住本就劳累不堪的慕医师,差点把他拽到地上。
慕医师赶紧拍拍她的手以示快慰:“放心放心,那在战场上的人哪个不比她伤的重,我不都能救回来。”
南宫初急得直跺脚:“她哪能和战场上的人比!慕老你别打绕绕弯了,你快和我说清楚!”
那战场上的人先不说皮糙肉厚,就是意志力也比常人高上不知多少倍。
“好好好,你别急。”慕医师站定,注意到一旁有个更为炽热的眼神盯着他,“这姑娘命大,虽然伤得不轻,可也硬生生抗下来了,与其说是我救了她,不如说是她自己不想死,好好调养几日就会恢复了。”
听到这里大家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南宫初还想进去,被杨舒拦下:“你没听见医师怎么说的,好好调养,你进去只会打扰阿昭休息。”
她的脚默默收回,担忧地看了一眼屋内,转身才发现站在这里不知多久的陆明远。
虽然她不喜欢他,可也不得不承认他在照顾人方面确实比自己强不知道多少倍。
“今夜劳烦你好好照顾阿昭。”
留下这句话,她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陆明远推开门,空气中还弥散这刺鼻的血腥味与浓厚的中药味。
走到床边,床上的人面色如纸,要不是还微微起伏的呼吸声,他都快感受不到她的生命了。
或许是因为疼痛而蹙起的眉头,睫毛微微颤抖着。
他蹲下来,在她床边一遍遍轻声说着:“对不起殿下,微臣来得太迟了,若是早一些,会不会就不会如此?”
“殿下痛不痛?微臣也恨不得替殿下承受这些。”
“殿下本不该这样的,都是微臣的错。”
他低下头,轻轻念叨着,他都不知道这些话要说给谁听,只是看见秦昭这样,他实在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太傅,再这样吵下去,本宫就没法睡了。”
他惊愕抬头,就看见秦昭侧头很无奈地看向他,然后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来,扯出一抹笑来。
“太傅不会在哭吧?”
“微臣不会哭的。”陆明远轻轻摇头,反而皱起眉来,“是因为不舒服所以殿下未睡吗?”
秦昭自从被中药疼醒后就没再敢睡着,那剧烈的疼痛就要把她的意识剥夺了去,她担心一旦闭上眼睛就醒不过来。
所以从医治到现在一直都未入眠,硬生生一声不吭挺到现在。
“不是,是想和太傅说。”她干裂的嘴唇因为刚刚的笑撕裂开一点,却依旧笑着,“太傅还活着,是我之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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