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从头到尾全是假的
“你愣着干什么呢?”
杨舒在路那边就差把胳膊挥烂了,这边的人倒好,明明往这边看,就是不肯动一步。
干脆跨过人群亲自过来找她。
南宫初反应过来,正想掩饰她没有看见他,结果眼前被一群小兔子糕点堵住。
那群小兔子或抱着桃花,或抱着月亮,做的极其精致,红红的眼睛灵动又可爱。
她接过:“这是给我的?”
杨舒觉得她今天格外呆,这里就他们二人,不是给她的难道要他一个大男人吃?
“你快尝尝,这是江南的月糕,你肯定没吃过。”他一边说一边往前走,南宫初跟上。
怀里的小兔子糕点实在太过精致,她不知从何下手,不忍破坏掉。
“走!看看这个!”杨舒突然拉住她的手,往人群中走去。
“第三轮!猜花字!获胜者将会得到这个特制的花灯,今日整个江南独此一份!”
随着一声锣鼓响,人群躁动起来,仰着脖子看那谜题。
南宫初戳戳同样摩拳擦掌的杨舒,吵闹的人声中不得不放大声音:“喂!不是说要回家吗!”
“啊?”杨舒歪一下身子,也同样大声回应道,“不着急,先讨个好彩头!”
「木石盟任教海枯石烂,白头约直到地老天荒」
谜题一出来,原本熙攘的人群很快安静下来,窃窃私语着猜谜底。
连杨舒也是头一次看见这种谜题,横看竖看愣是看不出什么花名来。
似乎听到耳边在很小声地说话,他偏头:“你知道?”
南宫初点点头,她又重复了一遍,只是嘴巴一张一合之间杨舒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她的话语上。
今日她似乎出来得急躁,头发还有些不规整,伴着晚风一下下扫过的唇边,落在她白净的脖颈处。
“杨舒?杨舒!”她解释了半天,结果发现面前这呆子不知道发什么愣,竟一句也没听进去。
“你刚刚说什么?”他立刻挪开视线,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果然!
“是梅花!梅花!”她气急,大声喊出来,这下总能听到了吧!
“恭喜这位姑娘!本题的谜底就是——梅花!”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南宫初这才发现自己刚刚的声音确实太大了,被这么多人注目着,她一时无措。
杨舒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拉着她走到中心去,一边走还一边夸:“没想到女侠你除了舞刀弄枪外,还挺有文化!”
南宫初气鼓鼓地嘟囔:“好歹我也是统帅三军的人!”
那老人从黑布后拿出一盏琉璃月河灯来,拿出来的那一刻,人群发出惊叹声。
那灯设计精巧,外表是琉璃的灯笼状,明明是烛火发光,可看过去却像是里面栩栩如生的月亮与溪流发光。
“果真是稀品!”杨舒也是第一次见这么漂亮的灯笼。
老人将灯笼递给南宫初:“姑娘,你的奖品。”
南宫初受宠若惊,这种精致的东西她还是第一次收到,小心翼翼地接过,生怕不小心碎掉。
人群中又是一阵鼓掌声与欢呼声。
“那就预祝姑娘与身边的意中人长长久久、白头偕老!”
本来还很开心的南宫初听到这话,差点手抖得将灯笼摔出去。
“不不不……”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把拉过去。
“谢谢阿爷的祝福了!”
杨舒小声说道:“这种祝福都是互相讨个吉利,不用拒绝。”
无奈,她也只好就这样陪着展露出笑颜。
终于从那里出来,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大街上还是人来人往,丝毫没有要休息的意思。
杨舒和她一路弯弯绕绕才到了一家门口,说来奇怪,今日哪里人都很多,唯独这里,莫说人,甚至连个活物都不曾有。
南宫初正准备上前,就听到背后开口:“那糕点和花灯就当赔你的。”
她正欲抬起的手突然静止在半空中,转过头,天太黑,她甚至看不清离她仅仅只有一臂之隔的他。
“嗯?”下意识反问。
杨舒摇摇头,从她身边擦过,然后推开了那扇门:“进来吧。”
进门的那一刻,南宫初立刻明白过来这里哪里不对了,她天生敏锐的感觉告诉她,这里面有杀气。
还不止一个人。
可是眼前的人确确实实是杨舒不会有错,她紧紧捏着花灯,怀中的花糕还有热气。
跟着他到大堂,那里只有一盏蜡烛,在主座前站着一个身穿黑斗篷的人。
她有些迷茫地望向杨舒,而他不敢与她对视,撇过脑袋,眼中复杂的情感是她看不透的。
她就见他走到那黑斗篷的人身旁,举起手来,行的是大秦礼法,那一刻,她甚至不想承认她意识到的东西。
黑斗篷的人转过身来,借着烛光,是那张熟悉得不能更熟悉的脸。
她一惊,立刻半跪:“微臣拜见丞相大人!”
宋岸钰把黑斗篷解开,他一把老骨头了,奔波这些天可给他累得够呛,但是碍于面子,还得手背在身后,严肃道:“好一个西北镇守大将军!”
南宫初的头低得更甚,她现在彻底弄明白了杨舒是怎么回事。
“陛下让你来江南是追回兵马,不是让你在这里闲玩!怎么,将军这是不打算回西北了吗!”
“微臣不敢!”
“我看你敢得很!”
他稍微顺顺气,估摸着语气拿捏得差不多了,才从怀中拿出一封信。
“这是陛下的口谕,命将军今夜就启程,回西北,不得延误,更不准再见长公主!”
他将信送到她手中,语气低沉:“望将军好自为之,不要再触怒龙颜。”
这句话他是真心和她说的,就凭借这几天她与秦昭接触的密切程度来看,他断定要是南宫初再这般下去,这西北将军恐怕就要换人了。
许久,等到宋岸钰走了,没了动静很长时间后,南宫初望着那封信都没有站起来。
“对不起……”一双手伸过来,想要扶她站起来,被她毫不留情地打开。
冷漠地站起身来,转身就要走,背后的脚步声没有停下。
她站住,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过身来,很努力压制着她的怒气。
“你跟着我干什么?”
他举起花灯:“你忘拿了。”
厌恶地撇开眼:“不要了。”
她正要继续走,背后的声音还是没有停下来。
“你到底要干什么!”
杨舒走上前,还是想把花灯给她,没想到他上前一步,南宫初就后退一步。
“杨舒,你竟是宋岸钰的人,所以是陛下让你在殿下身边监视她对吗?啊,不对,我差点忘了,你这样能装的人怎么可能会用自己的名字,那我该叫你什么?”
她一脸嘲讽,看向杨舒的眼神与看她之前杀之人一般无二。
可以说,假若她现在带着刀,她一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他低下头,不知道该如何和她说,南宫初本来也没指望他能说什么真话,黑着脸擦过他。
背后传来痛苦地呜咽声引起了她的注目,转过身就看见他从脖颈处拔出一根银针。
然后,当着她的面,将面上的一层伪装的很好的面具撕了下去,露出的是一张她从未见过的脸。
漂亮而又无辜,圣洁得像不谙世事的仙子。
与之而来的还有,那惊人的内力气息。
“对不起……”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才能得到她的原谅,只能重复这最没用的一句。
南宫初简直要拍案叫绝了,她本以为只有名字是假的,万万想不到这个人从头到尾没有一点是真的。
她咬着牙走上前,攒足了力气,用力给了那张漂亮的脸蛋一个巴掌。
毫不留情,也不留一丝力气。
动作挥的太大,怀中的小兔子糕点出来掉在地上摔了粉碎。
漠视他嘴角的血,她呼出一口气,看着那碎掉的小兔子:“两清了,不管你要干什么,不准动她,保护好她。”
她决绝转身:“不想让我杀了你,就别再跟着我。”
这样也好,都是假的也好,就当那个杨舒死了。
只是可惜了,她这一生没人给她买过花糕,没人送她过那么精致的礼物。
她好后悔。
早知道刚刚就该尝一口那花糕是什么味道,好好把玩一会儿花灯,再多逛逛花街。
算了,全是假的。
从脖子处的血浸染了半边身子,杨舒像是不知道疼痛一般在原地站了好久,然后把面具带好,再将拔出的银针扎回去。
将有血污的手使劲在衣服上擦干净,然后捧起掉在地上的花糕,拿起花灯,一边走一边吃。
他的名字?他没有名字。
他生来就是影子,所谓影子,就是不管谁是他都可以,他是谁也都可以。
那根银针他日日带着,一是固定面具,而是隐藏内力。
旁人可以随意驱动内力,他不行,每动一点内力都是在拿命换,只要拔下来就会血流不止,内力压制不住的迸发出来。
他不怪南宫初恨他,因为他确实骗了她。
他只是很奇怪,他骗过人,杀过人,被打过骂过,甚至差点被杀死过,可是从来没有那次像刚刚她打他那一巴掌那么痛过。
痛得就像手中捧的花糕,粉身碎骨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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