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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太宰的视角


讨厌狗的人,一般也不会喜欢同样是主流宠物的猫。

        但是初见时的松岛纱绘子,几乎是一瞬间就让太宰想起了小时候还没离家出走前,家中兄弟姐妹轮番挑完剩下给他的那只不纯的布偶猫。

        尽管在送来之前已经被草草打理过一番,还是能看出它没过过多长时间的好日子,骨子里就是恹恹的。即使丝绵一般的长毛散发着光泽,总是半阖的猫瞳也是黑沉沉的。

        “修治少爷的小猫好可爱呀。”

        喜欢和他逗趣的女仆在送饭来的时候,第一次瞧见那只就会趴着不动的猫,是这样说的。

        他故作天真地笑着爱抚它并附和着女仆的话语,任由那根长尾巴不耐烦地拍打着他的手。女仆一转身,他就立刻揪住尾巴,出气一般在手上绕圈,逼得它不情不愿站起来,晃悠悠走到别处再趴下。

        一点也不可爱——除非能翻肚皮给他玩。

        绸缎一般乖顺直板的黑色长发,浓郁到看不清瞳仁的黑色眼眸,出现在稚嫩面孔上的郁郁神色。

        第一次见面,对上视线的那一刻,他在想什么?

        ——大事不好了啊森先生,这好像是一个精神系异能拥有者哎。

        不然,他为什么会在离家几年后突然地再次看见那只猫。

        而且……它还变成人了?怎么变成人就一下子超——可爱了啊。

        为了验证她是不是真的无接触就可作用的精神系异能,用餐期间他还故意掉了一次餐巾,在弯腰去捡的时候极快地随便碰了碰她。

        再回到餐桌上看到她骤然涨红的脸庞和悄悄投来的迷惑眼神,脑海中自从见到她就开始响的警报更加尖锐大声了。

        完了。

        和那只被他逼进角落骚扰的猫简直就是一模一样,满脸的不高兴和要忍耐。

        那,是不是要一直接触才能消除的被动异能?

        于是告别的时候,去主动地握住她的手、盯着那双努力藏起娇怯的眼睛,声音甜腻腻地说了“再见”——

        糟糕。

        居然也会炸毛。

        瞪大眼睛的瞬间,还能看到一点闪烁的水光。

        真的有趣起来了。

        虽然要和森先生扮成养父子实在是件很膈应的事情,但是就这一趟已经值回票价了啊!

        之后会成为名义上的兄妹,还要住在一起演好一阵子的戏——

        “太宰君,收敛一点。”聚餐后带他回到诊所的森先生如是说。

        “嗨嗨~我只是为纱绘子庆幸她已经超出森先生的守备范围而已啦!”

        “……总之你收敛一点,克里斯汀女士对这个养女是有感情的。”

        啊,这就让人不爽了——怎么有了别的新主人啊。

        不过,他对于那只真猫来说,可能连主人也算不上。

        费了些力气和时日,把它调/教成看见他招手就会咪呜着过来任摸的样子、终于可爱起来之后,很快被家里一个他都不记得名字的妹妹看到,就抱走了。

        “修治哥那个怪胎养不好猫猫的!”

        “是啊……我曾经看到修治少爷揪它的尾巴呢。”

        ——是同一个女仆说的。

        “呐呐,怎么一直没人问过我离家出走的原因啊——”

        “因为太宰君看着就知道不是什么安分的人。不安分的天才儿童离家出走,也不是什么罕闻。”这是忙着摆弄爱丽丝的森先生随口抛出的,带着淡淡讽意的回答。

        是哦。

        夺猫之恨并没有重若千钧,女仆在背后说出类似的坏话也不是第一次听,所以都无所谓了。

        而且,新的更可爱的小猫这不就来了吗?肯定能得到更多有趣的反应吧。

        ————————————

        至少也是称得上品种猫,才会被计较血统够不够纯的问题。

        不费丝毫力气就能查到的她的身世,虽然已经能被划入悲惨故事的行列,但对上她那双有冰山被压在水面之下的眼睛,想也知道肯定还有隐情——

        然后就发现了她对自己记忆时常做出的无意识修正。

        践行逃避之道的人,日常生活中却总是一板一眼,利益联姻达成后就努力地扮演自己的角色,白白地送上某些时候还算好用的异能供森先生利用,菜鸟杀手还没当多久,居然就落险还碰巧被织田作救了下来——

        故意的吧。

        于是就故意地挑衅了。结果她的反应……难搞,似乎不是会被□□乖顺的那种小猫。

        太倔强……也太爱逞强了。

        除了偶尔被逼出的水光,若是想在那双浓黑的眼眸中看到令人心悸的光亮,最行之有效的方式大概就是……惹怒她?

        他悟到这一点还没多久,他们就都到了疯狂生长的抽条期。

        怎么说呢……不愧是她的交际花母亲根据父亲样貌而选择留下的唯一一个孩子。她后面那个觊觎纱绘子反被虐杀的情人,看照片也能依稀看出一些眉眼间的相似。

        纱绘子面容里由父亲一方赋予的混血意味极淡,清晰分明的轮廓之中,只留下一点疏离的气质。

        不至于一天一个样,但是许久一次心血来潮回到那个塑料家庭的时候,偶然看到抱膝坐在阳台上的她时,那个俗气的说法是什么?

        心跳漏了一拍。

        小小的、温热的白鸽,像是要坠落,又像是要飞走了。

        只是远远看着完全不足够。一定要摘下来,紧紧握在手里捂得死死的,用心感受掌中之物细微的挣扎和气弱的呜咽——

        之后就开始做一些奇怪的、再次让人怀疑她是不是有精神系异能的梦。

        真的太奇怪了……明明自己是连心跳都能控制的人,要控制那方面的念头和身体反应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不、想、控、制。

        介于青涩与成熟之间的少女身体,像一根细幼枝条上尚有还未绽开的花蕾,也结出了半熟的酸甜果实。

        那些奇怪的梦中,她就像细幼枝条承受不住果实的重量那样,压低上身,猫一般柔软攀上他。会在他耳边呢喃絮语,带着好奇的神情,蜻蜓点水般啄吻,细白的手指会一点点向下触摸,让人只想溺死在虚幻的情/潮之中。

        一、点、也、不、想。

        而且想要真正地尝到那在梦中根本不够、总是浅尝即止就会惊醒,进而让人失落的滋味,也就更加放任日常纾解的行为。

        第一次并不是精心算计。那就都怪她心血来潮的逃课吧。逃掉了……她那日的课表,那时是什么课呢?

        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逃掉了课,然后转身掉进了他的网。

        太棒了……无论是被看着,还是被抚摸着。

        甚至有一点失策——本来是引诱,想要让这初夏的一捧雪在自己的手中融化,结果似乎他也一同沉溺了进去。

        是让人难以移开视线,学不乖的猫。

        给这样的小猫洗脑……啊不洗澡的时候,因为闹腾所以自己也湿透了。

        大概可以说得上是喜爱……喜欢?那必须要让她喜欢我更多……被喜欢得要死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这就是回避又依恋的胆小鬼才会有的感情观吧。

        但是怎么也达不成这样的期待,还是太倔强了。真不知道精神状态如此岌岌可危的纱绘子,是如何强撑着对自己下了那么多暗示的。

        她从不宣之于口,也能让人猜到那些暗示的内容,无非就是他们只是叛逆期少年少女各取所需爽了就好、比那对所谓养父母还要塑料——

        明明他的喜欢……正在与日俱增啊。

        快要溺死他了,却好像还没漫上她的胸口。

        不可以。

        就算不会那么快一起殉情,也要让她一同沉溺。

        【如果我喜欢你,我希望你喜欢我多得多。最好只有我。】

        说起来,胁迫她一起去抓捕她朋友哥哥的那个晚上,确实看到了不少有趣的反应。在水下吻住她时,他自己也起反应了。虽然并没有让她发现。

        因为大脑更兴奋。

        那个没用甚至只会起反作用的朋友就要从她身边离开了。虽然之后曾被她一时的话语刺伤,但让她很快又想起他最初求救般的求爱……不,当然没有到什么“爱”的程度,应该说是求/欢吧。

        然后,不是就跑回了他的身边吗?

        以为他们是闹别扭小情侣的织田作在知道他们“和好”之后,放下酒杯沉默了片刻。

        “虽然不是由你授意……我对于我之前自发去对纱绘子小姐说那些话,好像感到有些后悔了。”

        “怎么连织田作也这么说啊~!”

        “啊,就是一些预感。对她更好一点,不,是很多吧。看起来是很包容又很容易碎掉的女孩子啊。”

        但纱绘子她只是看起来很容易碎掉而已啦。

        ——————————

        原来对他卸下防备的纱绘子,会好脾气地为夜袭的他讲完睡前故事,背对着他很快沉沉睡去。

        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也就是第一次单纯地睡在一起的晚上,忍不住一直盯着在她棉白的轻薄睡裙之下,由两枚肩胛骨撑起的微微起伏。好像一个错眼,那里就要长出翅膀,进而她整个人都会乘着夜风飞走。

        事实上也是。

        那桩利益联姻就快到头,她确实没什么要留在这里的理由了。

        会碎掉、会失去的这个人,却还没有被他完全地拥有,更别提什么“喜欢他多得多”。这个时常犯轴别扭的她,凭什么觉得只有她自己要完全输掉了。

        陷于没有公平可言的情感游戏中,这时候也不必分清谁才是始作俑者,总之都有自己被不公平对待的感觉就是了,毕竟也不可能有赢家……

        怎样过分都可以吧?

        ————————————

        怎么说,他还是给过纱绘子机会——在问关于不想接受的真相的时候。

        结果这个明明就最擅长选择性遗忘的人,却理所当然地说出了那些跟她以往行为完全不相干的话。

        之前那些让她已经迷恋上了自己的错觉,终于也碎了。

        原本来到这里,想要的只是一个怀抱,虽然看到她不设防的模样之后下意识先抱住了她。再然后,想要的东西……随着她不明所以、但还是先努力抚慰的言行举止,变得更多更扭曲了。

        只是努力地来理解和宽慰,怎么够?被他诱发、也被她一直下意识否认的爱意,也不能够让他满足了。

        一起痛苦吧。

        友人的背叛撒谎,她的否定爱意……不能接受的真相,正在逐渐地累加。

        一起创造又一个,两人都不能接受的真相——

        共同感受的痛苦,才能让人毫无距离地贴在一起,而不是努力接近。

        即使,要以灵魂创面的亲密接触为代价。正好,无防备者被伤害后的狼狈相,是这虚无世界中他能感受到的一点小小乐趣之一。

        但直到纱绘子成为这一次被他伤害的无防备者之后……好像才意识到,之后就再也看不到她那副眼中只装着他的样子了吧。

        以此为乐,不过是饮鸩止渴。

        伤害纱绘子,在她自己要离开之前就把她远远地推走了。不过,横滨正在又一场暴风雨的前夕,让她远离早已被卷进旋涡中的人,对她来说也是好事一桩——

        结果,就像他在mimic的事情上错得彻底一样,几乎救下所有人的纱绘子也让他这些先前所为看起来错得极为可笑。

        ————————————

        和森鸥外在他的首领办公室里僵持不下,不能及时脱身去找织田作的时候,对方却突然接到、并当着所有人的面,接起了一个来自克里斯汀的电话。

        “嗨,或许我应该叫你……前夫?”那位实力莫测的女士声音轻快响起,破开室内紧绷的气氛,“后方坐镇也不妨碍你消息灵通吧?我的小姑娘可是做到了很多事哦。”

        ……为什么,提到纱绘子?

        “当然了女士。如果您能不那么迫不及待,能在那个mimic头子确实被解决了之后再致电过来,我会对她的表现更满意。”

        她是去做了什么……她还要去为森先生做什么?

        耳力再敏锐,心神被极大冲击之下,也很难在这个距离听清他们后面的谈话。

        不过,在森首领挂掉电话后,倒是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这个马上就要被他逐走的“养子”。

        “知道你们年轻人之间不对劲的事情也有一段时间了啊,太宰君。不过真没想到……还有人会为你全力以赴。”

        “……”

        不管她在做什么,不会是为了他。也就是纯粹只是利用过她的人,才会以为她是那种没有主见只是“好用”的工具。

        “再过一会,说不定你就能去见到两个人了。”

        突然地想起,纱绘子说过他是个在港口mafia呆不久的人……哈,身上这件大衣,还是面前这个此刻正要驱逐他的首领,作为信物赠予的。

        插在大衣口袋中的手骤然握紧——准确地说,是握住了一个不大的盒子。

        知道不可能像曾经约定那样,作为纱绘子毕业舞会的舞伴……还是把今天这个日期记得清清楚楚,还是带着这个装有手花的盒子,又是为了什么呢。

        ————————————

        “我早就应该更正之前对纱绘子的评价。她其实非常坚强。所拥有的韧性,和她看待世界的方式……让她像一个奇迹一样。尤其对于我和他们五个来说。”

        送织田作和孩子们出国前,织田作突然提到了纱绘子。

        无法忘记那时冲进废弃洋房的舞厅,看见并肩而立的织田作和她。

        像是挣出营造着永夜假象的牢笼,发现早已天光大亮。

        “……是奇迹啊。”

        说起来,她居然离开得比织田作他们还要早。

        “可是,我好像弄丢了。”

        “啊,这样。”

        出现了,在织田作脸上很少见的,欲言又止的表情。

        “那就去把她追回来啊!太宰哥哥是笨蛋吗?”

        “啊不不,还是不要了,纱绘子姐姐太好了才不能……”

        “诶,好像是这样哎。”

        “就算是这样也不要说出来啦,你看太宰哥哥脸上都是那种要哭又要笑的表情了……”

        小孩子们叽叽喳喳说着,他们要出发的时间也快到了。

        刚才还欲言又止的织田作最后抬手拍了拍他。

        “现在对于你们来说,似乎并不是合适的时机。”

        显示出愈合征兆的两颗心,还不是能够完全亲密无间贴近的状态。

        她从来不是能够被谁拥有的人。不再纠结于掌控欲和胜负欲,但他还需要足够的时间,成为一个并不畏缩于站到光里的人。那样,不在同一处的两个人,也能有相同的步调吧。

        然后,总会走到人生再次交汇的那个路口。

        “我知道的,织田作。”

        “而且现在通讯技术越来越发达……啊,好像听纱绘子说过之前因为什么事情把你拉黑了。既然你们冰释前嫌的话,她应该已经把你放出来了吧?”

        “……当然啦。”

        “嗯……也许她只是忘了。”

        ——————————

        太宰的梦境总是一片虚无。

        坐在梦中的荒原之上,意识到这又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梦时,他会回想分别前的那个晚上。

        还是没能认认真真地表白,玩笑般的交往请求说到一半就被喊停。她答应下来,就为了立刻结束关于和平分手这一议题的争论。

        然后自顾自地,说了很多。

        ……这时候才让他清清楚楚地看见她眼中多到快要溢出来的喜欢啊。

        可现在,却只想得到一点点足够记住他的喜欢就好了。

        说起来,她不知道的也有很多很多。

        在梦中沉湎回忆之人抬头,虚无中难得地出现了她的幻影。还是穿着她一直无意识偏好的白色睡裙,还是以前软软地陷在裙摆与被单中,毫无防备地抬头看他的样子。

        “……什么?”

        不同于现实中那个懵懵懂懂忽略了手花花材和他话中深意的纱绘子,这个她微微歪头,发出了疑问。

        白桔梗,纯洁真诚无望的爱。

        是一些我们曾以为并不需要的东西。

        【如果我爱你,我希望你只是有点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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