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目光上的开口说话

　　白德盛忙完生意上的事回来时，天已经擦黑，家里人也都已经坐在餐厅里等着白德盛回来好上菜开饭。

　　“啊，啊，”小鲤儿很会审时度势，伸出手向白德盛要抱抱，今天是便宜爹的生日，热情一点，欢快一点，总是没错的。

　　小鲤儿今天穿了一身粉色的衫子，本来人就白，眼睛又大，坐在老太太怀里朝着白德盛伸手要抱抱的样子，着实喜人的很。白德盛将头上的帽子取下，随手递给旁边的下人，便把小鲤儿从老太太的怀里抱了出来。

　　“来，爹爹抱。”

　　白德盛将小鲤儿抱起来后，白老太太便笑道：“真是个小没良心的，爹爹一回来，就不要奶奶了。”

　　白老太太笑着说完，小鲤儿却表示，作为一个小孩子真的好难，然后便在白德盛的怀里表现出一副惊愕又不知所措的样子，“啊，啊”的叫唤了起来。这下子，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小鲤儿暗自吐槽：好一个满堂彩。

　　“我们鲤儿啊，只是好长时间没看见爹了，不是不要祖母，是不是？”见小鲤儿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白德盛笑着捏了捏鲤儿的小鼻子，坐到了主位上。

　　白德盛回来了，下人们也开始陆续把饭菜从厨房里端出来。今年的生辰宴虽然不是整寿没有大办，但是郭万颖十分上心，菜色上精致而又丰富。小鲤儿坐在白德盛的腿上，看着一桌子的菜，口舌生津，却又因为还没长牙而无可奈何，只能小小的叹了口气。

　　其实白德盛抱着小鲤儿吃饭并不太方便，只不过小鲤儿坐在自己怀里又不哭又不闹的，乖巧的不得了，加之又是最小的女儿，也就没有将小鲤儿递到白老太太或者郭万颖那儿去，也没有将小鲤儿放到专门给小婴儿置办的座椅上。这会儿小鲤儿小声的叹了口气，因为离得近，便让白德盛给听见了。低头一看，自家小女儿正滴溜溜的望着桌子上的菜看呢。

　　白德盛往桌子上的菜里看了一圈，最终将筷子落在了看起来比较清淡的清蒸鱼上，挑着鱼肚子上最肥、最嫩的地方夹了一小筷子作势就往小鲤儿嘴里喂。清蒸鱼是往鱼肚子里塞了菌子蒸的，上面浇了一层素高汤，鲜的不得了。

　　鱼肉到了眼前，哪有不吃的道理，成这一家人都在吃饭，尤其事在吃的方面对自己管的特别严的娘亲和祖母没注意到，小鲤儿连忙“啊呜”一口将白德盛喂过来的、本来就不大的那块鱼肉吃进了嘴里。

　　不咸不淡，鲜香满满。小鲤儿内心给厨子打了个好评。

　　鱼肉细嫩，没有牙也没关系，小鲤儿很开心，拍了拍白德盛的胳膊表示继续。

　　“小馋猫还要吃呀。”白德盛摸摸小鲤儿的脑袋，又伸筷子去夹鱼肉来喂。不过这次却引起了家里人的注意。

　　最先开腔的是白老太太，老太太在小鲤儿吃掉之前那块鱼之后才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老大啊，你给鲤儿喂的什么？”

　　“清蒸鱼，”白德盛一边举起筷子给老太太看一边回答，后来又想到妻子似乎从来没有给小闺女喂过米糊糊和熬的米都化了的米粥以外的东西，便又问了一句：“鲤儿是不能吃这些吗？”

　　白老太太白了白德盛一眼，让小鲤儿的奶娘将小鲤儿从白德盛那儿抱过来，说：“小孩子肠胃弱，女孩儿更是要精贵的养着，她才多大点儿，还没到那个年龄呢！你平日里去儿媳妇和三姨太那儿，见过她们给孩子喂别的吗？让三丫头和四亚鋀的奶娘抱着姐儿去吃点东西，虽说刚才吃过，这会儿怕是饿了。”

　　“是儿子疏忽了。”

　　小鲤儿被奶娘抱下去喂奶喂饭，连带着玉雪也被抱下去了。两个没法吃桌上饭菜的下去了，桌上其他人倒没什么影响，照旧吃饭。三姨太何青瑶撇撇嘴，心想：什么孩子们这会儿怕是饿了，明明是那白玉术馋饿了，捎带着将雪儿抱下去了而已。不过总体来说，何青瑶现在的心情还是不错的，因为在下来吃饭之前，玉雪终于学会了，叫了一声“爹”。

　　郭万颖其实看见了小鲤儿拍着白德盛手臂，看着桌子上的饭菜一脸渴望，便边吃饭边着么着再给小鲤儿加点别的辅食。过了插曲，一家人倒是吃的也开心，白德盛还喝了点酒，可谓是酒足饭饱。

　　“又老了一岁，”白德盛放下酒杯，看着郭万颖笑着说：“今日这桌子菜，有劳太太了。”

　　郭万颖见丈夫看了过来，回了一个温婉的笑，说：“老爷天天在外面忙生意上的事，那才叫幸苦，家里这点事情，还有桃珠帮衬我，不算什么。”

　　“二姨太也辛苦了。”

　　“帮衬主母，这是妾的本分，不辛苦。”

　　这边，其乐融融的在讲着话，另一边，小鲤儿一边看着比自己大三天的小姐姐玉雪吃饭，一边食不知味的咽着自己嘴里的饭，一边想着餐厅桌子上那些好菜，心里不住的哀嚎什么时候才能把那些好吃的吃进嘴里。在这样的煎熬下，终于还是把饭给吃完了。

　　吃完饭，两个奶娘抱着玉雪和鲤儿回了餐厅。餐厅这边，三姨太刚刚找机会接过话茬，将话题引到了玉雪会说话、会叫爹的上面来了：

　　“老爷最近忙，都没有来看过雪儿，咱们雪儿都学会叫爹了！”

　　三姨太今天抛却了平时要么青色、要么浅蓝色的浅色系穿衣风格，穿了一身桃红色的裙衫，这会儿笑吟吟的和白德盛说着这件“喜事儿”。

　　“哟，咱们小雪儿都会叫爹了！”孩子会叫爹，怎么说都是个令人开心的事，白德盛听何青瑶这么说，便叫人去看看两个小的吃完了没，吃完了赶紧把孩子抱过来。这边刚吩咐完，那边两个奶娘便抱着孩子过来了。

　　“这来的巧，”三姨太笑颜如花，从座位上起来，把玉雪抱了过来，走到了白德盛身边，轻轻的拍了拍玉雪的小屁股，说到：“来，雪儿，之前啊想爹爹，都叫了好几声‘爹’，现在爹爹在面前呢，来，叫‘爹’。”

　　三姨太拍着玉雪让玉雪叫“爹”，本来笑嘻嘻的小姑娘似乎条件反射的想起了今天一天的悲惨遭遇，马上收起了脸上大半的笑容，眼睛里也慢慢续上了一泡泪，就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小鲤儿看着三姨太拍着玉雪让玉雪叫爹，内心满满疑惑：现在才八个月大已经能说话了么？就这样疑惑着，小鲤儿连换了个人抱着都没注意。

　　“娘的小乖乖，回神了。”郭万颖见小鲤儿呆呆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摸了摸小鲤儿的头。

　　这边小鲤儿刚回过神，白德盛那边，玉雪在三姨太的催促之下，依旧是说不出来一个字，反而已经开始哭了。玉雪说不出来话，三姨太急得不得了，哄着玉雪的态度也越来越急促，最终玉雪还是“哇”的一声大声哭了出来。

　　“雪儿，叫爹呀，下午不是叫的挺好的吗？”三姨太急了，拍玉雪的手也加了些力道，这么一下子，玉雪哭的更厉害了。

　　白德盛见玉雪哭的厉害，三姨太何青瑶也开始用了力，便将玉雪接了过来抱着，对三姨太说：“好了，青瑶，雪儿还小，家里那几个孩子在雪儿这个年龄还不会说话呢，鲤儿不也还不会说话了吗，别急。”

　　白德盛虽说更喜欢小鲤儿，但对玉雪，那也是喜欢的，都是自己的女儿不是吗。其实，玉雪要是像小鲤儿那样爱笑、不爱哭，其实白德盛就没有那么多的偏爱了。白德盛的一番话好似真的安慰到了三姨太何青瑶，何青瑶想到了好歹玉雪下午还是叫了一声“爹”的，那大太太生的那个还不会呢。心里高兴着，便用一种自己很骄傲、“鄙视”小鲤儿不会说话的目光看了小鲤儿一眼。

　　什么鬼！何青瑶的目光小鲤儿全部都看了个清清楚楚，内心活动极其丰富：什么鬼，看不起一个八个月的小孩子，有意思吗？

　　于是乎，小鲤儿不高兴了，不高兴了便要干大事情。似乎八个月会说话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情，不过没试过，应该能成功的、清晰的喊出来吧？

　　运足了气，摆足了架势，喊了一声：“爹。”

　　现在小鲤儿的嗓子属于新生婴儿刚刚开口的情况，声音脆生生，奶声奶气。只不过她这一嗓子，引起了家里人的不同反应。以郭万颖、白德盛、白老太太为首的一伙人是开心至极的；而刚刚拿那种奇奇怪怪的眼神看小鲤儿的何青瑶则是脸都快绿了。

　　“呀，鲤儿会说话了。”郭万颖抱着小鲤儿，谁想到小鲤儿坐在她怀里，坐着坐着就来了这么一声，之前也没见她有什么要说话的迹象，一下子，郭万颖倒是惊到了。

　　“啊，”小鲤儿乖巧的点点头，然后看了何青瑶一眼，又叫了一声：“娘！”然后不等大家反应，又对着白老太太叫了一声：“奶！”然后又得意洋洋的看了一眼何青瑶。

　　小样，让你鄙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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