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幼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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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声惨叫划破天空，屋子里的邱舵愣了一下，随即起身四处看了看，“遭了！”
杨素景等人不明就里，见邱舵往外走，也都连忙跟了上去，随后就看到门外乱糟糟的一片不说，杨素之还带着邱昊天兄弟俩如逃难般朝着屋子的方向奔来。
杨家几兄弟大概也是第一次从自家妹妹脸上看到如此惊慌的神色，而且狼狈也是真狼狈，下意识就上前去护，再抬头的时候也就是杨素景敏锐一些躲开了一团急速而来的东西，顺便把杨素之护到身后。
杨素星和杨素庆，还有邱舵都硬生生的挨了一坨雪球。
“大哥，邱泽就交给你们了！”杨素之眼看着到了门口，整个人除了喘气，就真的再没别的力气了，有点惊恐的嘱咐了一句后拎着邱昊天两兄弟跌跌撞撞的进了屋去。
门外杨素景等人还没看到邱泽，但通过雪球飞来的方向，他们大概锁定了邱泽的藏身处，接着就听到邱舵开口道：
“邱泽酒量不行，每次喝了酒，就……总之一言难尽，我们尽快把人抓住再……”邱舵话还没说完，一团雪块就从身后的花坛里朝他笔直的飞了过来，顺便打断了他的话。
杨素景兄弟三人一听，再看邱泽隐蔽起来‘行凶’的行为，这可不就是小时候大家打雪仗的架势吗？而且这偷袭偷的，一砸一个准，可以说很精准了。
合着刚刚就是邱泽把他们家妹子整成了那样？此仇不报非君子，杨素景三兄弟想着，也甭管邱泽是不是邱家的人了，敢欺负他家妹子，喝酒绝对不是借口。
邱舵挨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只见杨家三兄弟撸袖子朝着邱泽躲藏的花台走了过去，一时间他心头抖了抖，顺便还犹豫了一下，自己到底是去帮自家兄弟呢，还是去帮杨家兄弟抓自家兄弟呢？
当然没等他想明白这个难题，一团雪块再次砸在了他脑门儿上，他顿时回过神来，这根本就不是考虑的问题不是吗？这小子，没看到那三兄弟都去抓他了吗？合着就只能看到他这个固定的靶子？
邱泽酒量不行，喝了就疯魔的状况邱舵是很清楚的，而且这孩子吃了酒发疯，就缠着他这个大哥来，小时候还好，他还能控制的住他，等邱泽长大点，他就觉得越来越吃力了。
虽然邱泽看起来就是个文弱书生，但邱舵经过几次血泪般的教训后，已经不敢再这么看他了，邱泽从小跟着邱老太爷在部队，后来又跟着自己对练，一身的力气，也不晓得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的。
反正邱舵内心里是明白的，要是成年后的邱泽喝酒疯魔，他一定是没办法制服他的，好在不是万不得已，邱泽是不会喝酒的，所以这样的情况并不太多。
当然邱泽喝了酒也不是全都会疯魔，有些时候也会安安静静的，尤其是邱老二，也就是他的妹妹，邱泽的二姐在的时候，他就会安静乖顺一些。
但今天因为杨闻献作为长辈，酒桌上让大家都来一杯，邱泽大概是觉得这种情况不喝不太好，也就一起喝了一小杯，随后吃了不少饭菜，邱舵就想他大概没什么问题了。
后来他们还在陪着喝，邱泽就下了桌子，原本他是在屋子的沙发上坐着的，安安静静的邱泽也就没多想，但没想到一个错眼的功夫，他就出去了，还跟杨家那个宝贝妹子玩起了打雪仗的游戏。
算是游戏吧？
想到刚刚杨素之拖着自家两个娃朝他们奔过来的惊恐狼狈模样，他都有点不忍心继续往下想了，并顺便为邱泽叹息了一阵。
毕竟要是按照邱昊天的话来说，或者说自家大儿子说的是真的的话，他本来对人姑娘有意，可现在来看，他这番骚操作，基本上已经把姑娘吓呆了吧？
杨素之狼狈跑进屋子里，何淑兰他们都吓了一跳，“怎么弄成这样了？”
杨素之苦笑，把邱昊天两兄弟推给何淑兰，“这俩孩子被邱泽打的有点惨，头上背上也都是汗，娘，你帮着给他们擦擦吧。”
邱昊天和邱昊川在最后的时候，几乎是被杨素之拖着回到屋子的，没办法邱泽太凶残，根本没把他们当孩子或者侄子，他的战斗力基本上是把他们兄弟按在地上摩擦都还绰绰有余的。
谁敢跟他硬刚？
所幸的是，他没有连杨素之都一起按在地上摩擦，不然他们的小婶婶可就真泡汤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甄五月他们也都是第一次看到杨素之基本上浑身乌脏，头发都湿了一大片，脸也花了，说起来这简直不是狼狈了，可以说是很惨很气人了。
杨素之喘了好一会儿的气才算回过神来，苦笑着摇了摇头，她从邱昊天他们那句‘小叔叔喝酒了’，到后来遇到的邱泽单方面碾压他们的雪仗之战，她大概能够猜出：邱泽酒品大概不怎么样。
随后何淑兰和桂萍媛带着邱家兄弟俩去清洗，等外面的衣服都脱了，邱昊川才回过神来，说要回去拿衣服什么的，何淑兰想着两个小家伙衣裳都脱了，这时候再穿上出去，来来回回别感冒了，就让君君过去帮忙拿一下他们的东西。
杨素之则是跟着甄五月去清理了一番，顺便让甄五月给找了套衣裳换上，也是这时候杨素之才把自己为什么变成这样的原因给她说了一遍。
“怎、怎么会这样？”甄五月瞪大了眼睛，完全没想到邱泽喝了酒之后竟然那么生猛，玩游戏都玩的那么认真，打个雪仗而已，还跟杨素之他们玩策略。
什么声东击西，什么金蝉脱壳，玩的那才叫一个溜，真不愧是军旅世家的孩子，甄五月心里感叹，随即想到了自己，莫名就惭愧起来。
“大概是小时候都没人陪他玩这些，所以现在一旦喝酒，小时候的玩性就被激发了出来。”杨素之猜测了说道。
“说起来应该有这方面的原因，知道邱老太爷的腿为什么那样吗？”甄五月忽然压低了声音问杨素之。
杨素之当然不知道，遂摇了摇头，接着就听甄五月道：
“听说七十年代初那会儿，老爷子被定性，邱家的日子并不好过，老爷子的腿以前在战场上受了伤，根基上就没养好，
后来又在那几年里受了些磋磨，尽管后来平反了，但病根落下后，也就没那么容易好透彻了，久了也就成了这样。
那些年不就是邱泽小时候吗，他们娘亲又病逝的早，兄妹三人没人照顾，全靠一个个的拉扯，日子可不太好过，你也晓得那时候被定性的家庭，子女在哪里都挺受挤兑的……”
“小时候就要学着乖巧，也没好好的玩耍过，这会儿也只能喝了酒疯魔疯魔，也怪可怜的。”
听甄五月说了这些，杨素之有些同情起邱泽来，当然这种事情并不是个例，他只是那个时代下的一个小小缩影，后来邱家在邱老爷子的带领下日渐兴隆，其实也间接的弥补了一些吧？
或许这种弥补，只是自己以为的罢了。
“但他这玩的也太疯了点，你可是个女孩子……”甄五月对邱泽的印象一下差了不少。
杨素之虽然是她小姑子，但两人年纪差不多，许多时候说是朋友也不为过，看到朋友被人整成这样，她心里也是十分的不平。
“他现在的心性，估计就是个小孩子，连他两个侄儿都没放过，我一个女孩子……”想到邱泽对她其实有好几次都手下留情的样子，杨素之又接着道：“我觉得他对我应该是有手下留情的。”
甄五月瞪大了眼，咕哝了一句，“不会喝酒就不要喝嘛……”
杨素之笑了笑，没多说，两人相继出了屋子，等下楼的时候杨闻献连忙过来问，“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先前杨素之他们狼狈逃回来，杨闻献还来不及问两句，就被何淑兰他们推开了，加上外头邱老爷子又挺着急的样子，所以他就没来得急问。
“没事，就是跑了几圈，有点累。”杨素之头发还有点湿，不过屋里温度不低，她也没觉得太冷。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杨闻献大概也没想到邱泽喝了酒会这样，而这酒还是他给劝下去的，他后悔极了。
“对了大哥他们呢？”杨素之看了一下屋子里，杨素景他们都还没回来。
也就是问这么一句，杨闻献的脸色开始变得怪异起来。
“怎么了？”甄五月见他如此，有点担忧问。
“邱泽那孩子躲起来了，你哥他们还在找人呢！”杨闻献听邱老爷子说了一些邱泽的事。
听完后，他总结了一下，邱泽是个聪明孩子，而且喝了酒之后，玩性很大，以为杨素景他们都在跟他玩捉鬼的游戏，滑头的跟泥鳅一样，转眼的功夫就溜不见了。
转身又几个雪球扔出来，砸的还挺疼，不然杨素庆不会叫的那么大声。
“堵住了堵住了，快快——”杨素之想看看外头院子里是个什么情况，刚探出脑袋去，就听到邱舵发号施令。
随后就见杨素景和杨素庆从左后方的灌木丛里跳出来，朝着邱舵他们那处跑了去，而邱泽确实很灵活。
见三人合围自己，并且还瞄到了一棵樟木后赶来的杨素星，最后以一个十分刁钻的姿势让过邱舵，又躲过杨素景和杨素庆二人，扭身朝杨素星的方向扑去。
杨素星听到声音赶过来，但没想到刚一抬头，一个黑影就朝他扑来，他吓了一跳，但看清来人是邱泽的时候，转手就要去抓他，却不想他在自己跟前晃了一下，直接越过自己就朝屋子的方向跑了去。
也就是一刹那的功夫，杨素星看到邱泽脸上露出笑容来，除此之外，眼中也迸发出了见到喜欢玩意儿的新奇，他回头一看，邱泽奔去的方向，赫然正是杨素之的方向。
杨素之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了朝她奔来的邱泽，他脸上眼中皆是闪耀着熠熠光辉，可不晓得为什么她眼皮跳了好几下，随后第一反应便是反手把门给拍了起来。
“怎么了？”杨闻献被她这一手吓了一跳。
可以说屋子里的人都被她吓了一跳，她顶着众人质疑的目光，有点尴尬的说道：“邱泽跑过来了，我……”
“门门门，快关严了！”邱昊天刚穿好衣裳出来，听杨素之这么说，直接喊了道。
但杨素之虽然把门拍上了，可门并没有锁上，如今再要锁，还得往后退两步，不过随着一阵冷风和亮堂的阳光扑进屋子，邱泽也钻了进来。
“邱泽！”邱老爷子见邱泽脸上红红润润，额头甚至带着汗珠，再看眼神，亮堂堂的，知道他这会儿酒劲儿怕还没过，担心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连忙喝止了一声。
邱泽被邱老爷子喝了一声，似乎有点委屈，但还是快两步跑到杨素之的跟前：
“我喜欢跟你说话，你的小说我都看完了，你写的很好，我也喜欢辛弃疾，尼采是我最喜欢的哲学家，你能不能跟我做朋友？”
杨素之对于邱泽是有点怕他如今这个状态的，毕竟刚刚的雪仗之战，她是被对方踩在地上摩擦的存在，根本不晓得他清醒没有，还能做出些什么事来。
但她面上却不显，并时刻告诉自己，如今就把邱泽当个小孩子对待好了，却没想他声音还不小的朝着自己说了这么一通话来。
说完还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杨素之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邱泽，想到先前甄五月给自己说的那些话，想到他小时候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恐怕是没有朋友一起玩耍的。
因此他内心里是无比渴望有个朋友一起，而不用考虑太多与父辈相关的压力，而压抑自己的天性。
“好啊，从今往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杨素之打心底里同情起眼前这个大男孩儿来。
“谢、谢谢啊——”邱泽高兴的脸都红了，眼神更是亮的让人心疼，因此杨素之还打算说点什么安抚一下他，却没想也就是眨眼的功夫他就缩到一旁的沙发里，眼睛一闭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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