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踢馆
温岭是刘洪涛带的第四期学生中的大师兄，也是本期学生中实力最强横的一位。
虽然也会看不起师傅的作风，但是事关北武堂的荣耀，他不得不站出来。
温岭的指尖行云流水般上下分飞，金字术诀「破」向着秦武的面门飞奔而去！
秦武登时收起嬉笑的表情，他猛然下蹲，冲击波在他头顶穿过，带出一阵威横的劲风。
在温岭讶异的眼神中，秦武小腿的肌肉高高隆起，眨眼间只听一声巨响，秦武的身形居然消失不见了！
水字诀的术法？温岭手掐术诀，嘴中轻喝一声，“破！”
「破妄」的效果登时发动，可秦武的身形仍未显现，倒是耳边风声呼啸的声音愈来愈清晰！
“师兄，小心身后！”
「力甲」随心而动，饶是如此，背后也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术力构筑的强力护甲竟是被硬生生打出了一丝裂痕！
对了，这小子看起来没什么术力……
现在看来，那突然消失不见并不是术法的掩护，而是他的速度和力量都达到了惊人的强度！
温岭擦了擦嘴角的血丝，竟是露出了一丝微笑。
只有速度和力量的莽夫，也想和我对抗吗？
木字诀的「根木」本是看起来有些鸡肋的术法，需要施法者原地不动才能发挥效用，术法对攻时是大忌。
但是当下却可以提供源源不绝的先天术力和体能恢复，如今动或不动区别不大，可谓正好。
土字诀的「力甲」固然防御属性性价比最高，但是在先天术力和体力不断恢复的情况下，拥有反弹伤害属性的「刺刃壁」自然是更佳！
来吧！温岭心里默念道。
高速移动的秦武看见温岭如放弃治疗般原地不动，甚至头都未回一下，便停下了脚步，讥笑道：“怎么了，被吓破胆了？”
回应他的只有一声冷笑。
秦武一双钢拳青筋暴起，“那我就不客气了！”
沉闷的两声巨响，碰撞激起的风沙竟是迷得众人睁不开眼睛！
剧烈的痛感蔓延到小臂，拳锋正隐隐渗出鲜血，秦武左右晃了一下头，重新捏紧拳头，“你比刚刚那两个孬包强多了。”
“呸！”温岭啐出一口鲜血，“你也比我想象中的强了一些，莽夫。”
“不过，没用了！”他伸出右手指向秦武，将胜券牢牢锁定一般。
“认输吧，不然下一招，你不残也是重伤了，记住了，莽夫，术力那么微薄就别学人家打架了！”
“多说无益！”秦武脚下猛然发力，那青石板竟是被蹬出了深深的两枚鞋印！
温岭指尖轻划，蕴含着惊人力量，破坏性远大于「破」但范围极小的「紫雷」迅速成型，像游蛇般激射而出！
秦武见那术法直奔面门而来，身形一转，向右堪堪避开，臂膀发力，拳头瞄准温岭的额前蓄力待出！
下一刻，狂野的冲击自左方呼啸而来，正中他的肋骨！
秦武始料未及，竟是被那剧烈的冲击横着拍飞了数米！
“咳咳……”他狼狈地爬起来，用手抿了一下口鼻，毫不在意地将手上的血甩了甩，“术法这玩意，是真的恶心啊。”
温岭双掌合拍，左手右手分别画起不同的术诀，“在上次交锋时，我留了一丝先天术力在你身上锁定，现在你速度再快，也跑不掉了。”
“呵，跑？还不如杀了我。”
“刚刚众位也听到了，是他自己求死，要真是被我杀了，各位在官府面前可要为我作证。”
温岭眼中杀机已现，雷光和炽热自他左右手发出令人心悸的波动。
秦武深呼吸着，虽纤细但肌肉线条明显的双臂向上伸展，交汇成X型，“那我也给你一次机会，把那老帮菜叫出来，我饶你一命。”
温岭眼神一寒，「紫雷」与「炽浪」交织为一，缠绕着炽热火焰的游蛇携裹着惊人的气势向着秦武刺去！
秦武双拳猛然攥紧，浑身的筋肉猛然暴起，马步扎稳，双拳下挥，随着一声怒喝，布衣被那筋肉撑得满满当当，不多时竟是爆裂开来！
众人这才看清，布衣之下竟是一层又一层的铁甲，而那铁甲，不消多时竟也是炸裂开来！
铁片四下飞散，落在地上发出了令人心寒的金属脆响！
“糟了！”温岭不由得呼出声！
虽然那两道术法仍然瞄准着秦武的要害，可他竟是面无惧色，左拳猛挥，那无上的威力炸裂开来，将那铁拳炸得血肉模糊！
秦武又消失不见了！
那是比之前强了不知多少倍的速度！
温岭心道不妙，双手正要结出术诀，却感到心口一寒，那重重的「刺刃壁」竟是被一拳轰碎！
在温岭放大的瞳孔中，那血色弥漫的拳头正重重挥下，对准的，是他的胸口！
如果命中，那只有一个下场……
死！
面对这修罗般的威压，温岭竟是一动都动不得！
一道灰白色的影子急速赶来，术由心动，「力甲」迭起，硬生生弹开了这一击！
被弹开的秦武堪堪站定，不恼反笑道：“姓刘的，你这是乌龟搬家，鳖不住了？”
刘洪涛捻着胡子，冷哼道：“小崽子，我看在古大人的份上，不去计较你，你倒来反咬一口？”
“你放屁！”
“满嘴脏话，看来我今天就要好好教育教育你！”刘洪涛鼠目圆瞪，术力澎湃，竟是要出全力的样子。
看看精气神十足的刘洪涛，再看看一臂已毁，血葫芦般的秦武，温岭在内的众人目瞪口呆。
虽然知道这师傅无耻，但是未曾想他竟是无耻到如此地步！
秦武啐了一口血沫，单手指着刘洪涛，“小爷我留着这条胳膊就是用来揍你的，放马过来！”
“那就等着你哥收尸吧！”
“师傅！”温岭轻声道，“这小兄弟虽出言不逊，但是也没必要……”
虽然在刚刚，温岭秦武二人还在以死警告对方，但是温岭也感受到了，秦武最后那一拳，应当是收了力，对方并没有打死打残自己的想法。
如此细看，三师弟、四师弟也没受到致命的损伤，虽然他说话难听，但是应该是师傅招惹在先，如果由此丢了性命，倒也是可惜了。
“闭嘴！我做什么事情，还需要你教？连这个狗东西你都打不赢，你个草包玩意！”刘洪涛怒斥道，“一会回去再跟你算账！”
刘洪涛其实已在暗处看了半天，最后出手也只是卖个人情，他心下有了判断，秦武应无后手，再出来收割，岂不妙哉？
而且众人也都看得分明，那小子口头死亡警告，还差点打死了温岭，闹到官府，自己也只是个自卫过当的名头，罚不了几个银钱！
“哼，温岭这臭小子，倒是给我留了几分思路！”
刘洪涛指尖轻点，木字诀「灵风」应召而来，术力温润着四肢百骸，带来了无与伦比的敏捷提升，他竟是冲将出去，打算与秦武来一次肉搏！
秦武眉头一皱，自是明白了对方的想法，他避开刘洪涛的身形，竟是在地上捡起了石子丢了过去！
“你不是打架厉害吗？来啊！”刘洪涛挨了一记石子，发出声闷哼。
攻防似乎转换了一般，刘洪涛欺身而近，反而是之前力求近身搏击的秦武闪开后伺机扔地上的杂物！
“怎么是扔石头这种小孩子把戏？”身后的后生悄声说。
温岭摇摇头，“师傅受了我的启发，想在他身上留下一丝先天术力作为追踪的手段，估计是那个家伙也看穿了。”
一丝血液流入眼角，秦武心下一慌，擦拭了一下，眼角瞥见那刘洪涛竟是从左边猛地突进，出现在了旁边！
他勉力闪过，却被一只枯手搭在了左肩！
左边的“刘洪涛”如碎裂的镜子般破成泡沫，在右边出现了刘洪涛的身形！
饶是温岭也才反应过来，那是水字诀「镜像」！以自己的功力，这种程度的术法可能不需要破妄就被肉眼识破了，而师傅居然有这般功力！
“抓住你了，小虫子！”刘洪涛的眼中满是狂热，“嘻噫噫噫！”
秦武心下一横，右手去抓在左肩的那只枯爪，那刘洪涛滑的流油，嗖的一声不见了踪迹！
在数米开外，刘洪涛舔了舔嘴唇，双手绘制着繁复的图案，“来吧，小子，这招我从爹那学来了，正愁没人能拿来试试招呢……”
黑色的火焰翻滚着，隐隐夹杂着令人不安的碎裂声响，漆黑的方块缓慢成型。
秦武动弹不得，在术式施展之初，漆黑的根须缠绕住了他的双脚，气竭的他挣脱不开，眼睁睁地看着那漆黑的一拳大小的方块缓缓飘来。
“金、火、土的复合型术诀「黑方主」，”刘洪涛满意地点着头，“等着被烧黑绞碎吧！”
那黑色方块带着惊人的热量缓缓漂来，路径上有些杂物，竟是被硬生生拽入其中，不多时便传来焦糊的味道和窸窸窣窣的声音！
“师傅，放他一条生路吧！”温岭抖着唇。
“废物，你这样怎么成大事！况且，这个术法，我可会放不会收啊！”刘洪涛眼中闪着精光，“等它把那小子吃光抹净吧！”
黑色方块在秦武的瞳孔中越放越大，那上面缠绕着的死亡气息是他不曾见过的……
不对，死亡气息，是似曾相识！
好像，很久很久以前，死亡就在自己的眼前……
像如今一样相近……
秦武的眼底泛起一片波澜，一片虚无中，似有什么要破体而出……
在目不能及的远方，一袭白衣的人影遥遥地平伸出他的右手，伸出拇指、食指和无名指，食指与无名指朝上轻轻一勾。
土字诀，「天环壁」
轰隆隆隆……
石壁荡起了沙尘，在秦武面前凭空而起，不多时将他围了个严严实实！黑方主撞上了石壁，竟是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毫无波澜地消失了！
那人的食指又侧向一挥。
金字诀，「刃」
纠结着秦武的黑须应声而断，齐刷刷的根部如同刀割一般，而秦武的脚踝却无一点损伤。
虚握成拳，轻轻一握。
木字诀，「生机」
伤势被飞速疗愈着，秦武眼底那片虚无慢慢消失，他摇摇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哥？”
啪！
秦武的脸被打得向右偏了过去，五个指印印在了他的脸上！
铁亚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竟是添了几分怒意！
“谁让你自己过来的？”石壁滚滚落下，铁亚飞的眼神聚焦在了远处的刘洪涛身上。
“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情，我怎么跟爸妈交代？”铁亚飞声音中难得地多了几分斥责。
我怎么跟他交代，我又怎么跟……自己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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