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水面桃花(四)
顾流云一手拦住沈丹彩的腰,另一只手提着鸡翅木食盒,有饭香从里面飘出来,她就知道是自己爱吃的东西。
沈丹彩定了定神,对方总算还靠谱,等她站直才松开手。
黑压压的夜,祠堂里幽深静谧,顾流云的指尖冷得厉害,隔着层厚旗袍都能感觉到阵阵寒意,沈丹彩禁不住打个寒颤。
“你冷啊!冷还来?”顾流云挑了挑眉毛,神色比窗外的天空还凄厉。
如此没良心的话,沈丹彩只觉身体冒火,顾大小姐就是有这种本事,明明是受人恩惠,搞得和别人欠她的一样。
“早知道让你饿死算啦!好心当作驴肝肺。”她气得直跺脚,鲜红的嘴唇在黑夜里跳动,杏仁眼睁得老大,顾流云总觉得沈丹彩的眼睛是太大了些,这会儿看着像两只暗茶色的水晶灯,明晃晃地亮着。
沈丹彩依旧忿忿不平地:“还扮鬼吓唬人!哼!”她是娇憨美人,很有股勾人的劲,一举一动透着妩媚,不经意间好像在撩人。
尤其是那一声“哼!”
妖妖俏俏得不知道打哪门子鬼主意,顾流云越发嫌弃起来,冷冷淡淡:“你看看咱们两个,哪一个像鬼。”
沈丹彩愣了愣,对方从来素面朝天,她则是不描眉画眼不出门,月色里的确自己烈焰红唇更像鬼。
一个艳鬼!
死丫头说得对,所以她更生气,即便是鬼,她也是好鬼,轮不到她来说。
明明辈分比自己小,以前还像个小尾巴跟在后面,才上几年学堂就六亲不认!兴许是夜色里看不清顾流云那双清冷摄人的眸子,给了沈丹彩莫大的勇气。
“哼!”她又来了一句,“小没良心,我是为了谁三更半夜跑到这啊,冷得和个冰窟窿似地。”
“你现在还冷吗?”人家随口问,轻牵唇角:“黑漆漆一片都能瞧见脸红。”
“那是被你气得冒火!”
“所以说我不气你,你还不能驱寒呢。”
敢情好,自己难不成还得谢她呀!
沈丹彩赌气一下子坐在蒲团上,别过脸去,她素来伶牙俐齿,没想到被个沉默寡言的人钳住嘴,一时还接不上来。
所以说人不可貌相,顾流云平日不说话,不是真没话,恐怕还是那股子高傲劲拦着,不愿意接地气。
丹彩的身子落在蒲团上,黑影荡在月光里,打眼看去像个小女孩,珠圆玉润,拿出帕子抹着脸,其实她没哭,但挺有哭的模样。
顾流云还提着鸡翅木食盒站着,大概也觉得自己过分,索性也跪过来,歪头问:“你饿吗?”
语气低了点,沈丹彩余光瞧见对方墨般的长发倾斜而下,柔顺地挡住半边脸,但那双眸子泛起光,借着雨后初晴的月光与星辰,桃花眼微微弯着,她心里一动,真是造孽哦!
这双眼睛看着谁,谁能不慈悲呢。
尽管这三个字听不出任何歉意,不过在顾流云来说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其实顾大小姐还想说得再软些,但她的嘴唇动了动,半晌也没出来一个字。
道歉赔不是,或是哄哄人,顾大小姐半点不会。
黑漆漆的屋里,孤零零两个人,隔着半米的距离只能听见彼此呼吸声,丹彩的棉旗袍紧紧贴着身子,这会儿由于生气,胸脯剧烈地起伏,顾流云的目光落下又滑出去。
末了还是沈丹彩用帕子抹抹脸颊,扭过头,忽地笑笑,她懂得见好就收,也不能让对方太尴尬,嗫喏道:“大小姐,全是你爱吃的,我跟着凑什么热闹。”
“你不是爱吃玫瑰糕?春天的玫瑰花最好,我都闻见里面有!”
“哪里只是我爱吃,你不爱吗?”
玫瑰糕是顾流云母亲沈丹朱最拿手的小食,以前总给丹彩做着吃,后来人不在了,丹彩就缠着李妈做,小的时候流云总和她一处玩,久而久之也就爱上。
两人对面坐好,一人占个蒲团,把食盒打开拿点心吃,顾流云除了玫瑰糕还爱甜口青团,都是春天最香甜的点心。
祠堂里关上门窗依然冷得厉害,还好食盒里有盅热乎乎的白粥。
沈丹彩盛了一碗催她喝,瞧顾流云还穿着昨夜的睡衣,料子属于水滑缎面,难为她真为了个丫头与老爷对着干,要是受寒可怎么办。
她好像又回到小时候,心里生起对小辈的怜惜,“大小姐冷不冷,老爷真是心狠,下死手关你。”
“我没那么脆弱,倒是你刚才脸发白,现在怎么又红彤彤?”
天空不知何时彻底放晴,月光像被雨水洗了似地洁白,云朵散成雾,所以屋里腾地亮出一块,照得沈丹彩两颊绯红。
她扯扯衣领,随手打开颗盘口,道:“那粥太烫,喝下去身子热,我又喝得多,你喝了也是一样的呀。”
顾流云明明记得对方只尝了几口,笑:“我本来就喝的比你多。”
“那你就是冷血动物,温不热。”
沈丹彩觉得身体越来越焦躁,奇怪热就热,怎么还烦起来,以前大暑天坐在院子里晒太阳都没有的事。她皮肤白不怕日头毒,晒晒一发红,回头就更白,顾流云也白,但那是冷白,沈丹彩的白沾了些粉,平白无故升起春色无边。
“真热!”说着又打开下面的扣子,白生生的脖颈露出来,像藕断了一截,脆生生地恨不得让人咬上去。
她的头也开始发沉,不自觉歪着身子,托起头瞧对面人,顾流云饿了一天,正聚精会神地吃饭,薄薄嘴唇不停张合,眸子真好看啊,垂着的时候也是万种情思,身子又那么秀挺,坐着的时候也很有风度。
沈丹彩迷迷糊糊,问:“好吃吗?”
“嗯,李妈的手艺吧。”
“有多好吃?”语气软软糯糯,带着撩人的心思。
顾流云抬起眼睛,心里呀了一声,沈丹彩已经悄悄靠到身边,绵软身体像压碎的云朵,头发摩挲到自己耳边,樱唇若血,“流云,你瞧瞧我呢。”
沈丹彩自从顾流云长大后,再没有单独叫过她名字,更不会无缘无故贴到怀里来。
顾大小姐一皱眉,鼻尖闻到股夜来香的味道,绮艳而诱人,若隐若现到逐渐浓烈,她的心跟着紧了紧。
祠堂地处荒郊野外,怎么会有花香,而且那股浓郁艳香就绕在沈丹彩妖娆的身上,她自己也是omega,才分化不久,很清楚这是信息素的味道,竟然如此浓烈,而且对方已经快钻到她的怀里,莫非是到了那个……发情期!
顾流云与沈丹彩都是短暂分化而成的omega,过程简单,找郁大夫确定后,大概给讲一下是怎么回事,提到过这个发情期,也给了些抑制剂,但两人都没经历过,所以不放在心上。
顾流云试着推一推对方,此时的样子像得很,沈丹彩干脆直接伸手搂过来,两只纤柔胳膊和火蛇一般搭到自己腰上,嘴里还在嗫喏:“流云,你身上真凉啊,好舒服,我好热……给我降降火嘛。”
她的身子柔软如水,一捏就碎,真真半根骨头都没有,阵阵温热流动在皮肤上,夜来香的味道本就摄人,顺着半开的旗袍高领涌动,呼吸就在耳边来回拂过,顾流云打个激灵,脖子也开始发红,意识到发情期会相互影响,腾地站起来。
沈丹彩已经彻底丧失理智,伸手拽住顾流云的衣服,活脱脱拉下来半边,露出直锁骨撑住的肩膀,月色下大理石般得美。
与自己圆润的身体不同,顾流云每一个部位都极有形态,像一尊杰出的艺术品。
她这样好看,身上又那么凉爽,怎么就不能让自己抱抱呢!沈丹彩满眼委屈,咬住樱唇撒娇,“过来嘛,流云,我站不起来。”
顾流云整理下衣领,觉得有些不对头,但她是非常冷静自持之人,平复一下呼吸,问:“你的抑制剂呢?没带!”
“什么抑制剂啊?”烦闷地开始顺着旗袍解扣子,“热。”
顾流云那晚直接冲出来救人,也没有带抑制剂,为了不让沈丹彩眼睁睁地脱个精光,更怕她会有危险,准备回府拿。
可把沈丹彩一个人留在这里又不放心,天黑,前面有几个下人,但omega这件事还是个秘密。
只恍惚一瞬间,对方就冲过来,旗袍半挂在曲线起伏的身上,温热香气带着迷人冲击力,让顾流云倒退几步。
沈丹彩双手猛地环上她的脖颈。
两人砰一声,撞到祠堂大厅的墙上。
顾流云心内控制不住地烦躁,怀里的身体越来越红,皮肤覆盖的血管连夜色里都瞧得清楚,再这样下去恐怕会出事。
除了抑制剂,就只有alpha的信息素能让她安静。
她蹙蹙眉,显得有些为难,但还是轻轻抬起手,稍用力搂住丹彩的腰。
头侧过来,凉薄嘴唇顺着水滑的肌肤向上,寻着耳后最浓郁的香气处,先试探地用舌尖卷一下,怀里人顷刻颤栗起来,她的手便拢得更紧,强有力的怀抱安抚着人。
“等会儿就好。”声音清软又温柔,顾流云露出牙尖,轻轻地咬了一口。
属于顶级alpha才有的白麝香信息素,忽地无边无际漂浮在空气中。
顾流云这一下咬得,强势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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