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现出原身
“行了，行了。”凌嘉言出口打断苏小云的话，从她手上拿过珠子放在自己手心细看了看，然后握紧背在身后。
“本王今日找你来是为别的事。”
“什么事啊？”脖子上被架匕首的回忆涌进脑海，苏小云害怕的后退几步。
凌嘉言轻咳一声，骄傲地抬起头，“本王上回救了你一命，但你迟迟不来找本王感谢。”
“我不清楚……”
凌嘉言再次打断苏小云的话，“所以本王要罚你陪本王一同出宫，替本王端茶倒水一日。”
“我……”将要出口的“不”字在嘴边打旋一圈后重新咽回，苏小云不可置信地看向凌嘉言，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道：“我真的可以出宫吗？”
凌嘉言点头，“当然，本王要带你出宫谁敢拦着。”
仿若从高处洒下的阳光一点一点地汇聚在她弯起的眼眸中，眼角的弧度盛满了纯粹的欢喜。
紫色的花朵从藤架上左右飘落，优雅地降临在苏小云戴着七宝玛瑙冠的发顶，凌嘉言欲抬手为他拂去，却不料苏小云突然踮脚抱住他，柔软的侧脸与他的侧脸相挨。
她娇嗲的蹭一蹭，然后离开，沁入鼻尖的芳香与细腻的触感一齐消失，她欢快地道：“谢谢安平郡王。”
凌嘉言咧开嘴角，同她一齐笑起来。
这一幕毫无保留地落在正来此处寻苏小云的顾清竹眼中，他站定，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在纷飞紫花中的互动，手紧握成拳，青筋迸起，玉扳指几乎要碎裂。
经过几日的调查，他的属下已基本锁定那晚玉湖边残留的红衣是由宴清宫的人采买而来。
事关苏小云宫中，顾清竹不想贸然调查，便想着过来同她商量商量，却没想到撞见眼前这一幕。
结合红衣之事，顾清竹不由开始怀疑苏小云真的纯真无害吗？回顾往昔，他们所有的亲密举动看起来好似都是个笑话。
她今日可以朝他撒娇，明日就可以毫无顾忌的抱住别人。
“贵妃此举实在有伤风化啊。”白露啧啧嘴，摇头道。
顾清竹淡瞟他一眼，转身欲走。
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的沙星好奇回头，一眼望见国师身影，她回头看看主子与郡王站在一起的身影暗叫不好。
国师不会以为主子与郡王有什么私情吧？他原本就不喜欢主子，要是再误会了，那今后主子在宫中的日子一定艰难无比。
她赶紧追上去拦住顾清竹的去路，“国师请留步。”
沙星一边瞟向与安平郡王相谈甚欢的自家主子，一边嘴笨的解释道：“我家主子她性子单纯，那只是她表达自己开心的一种方式，她无论跟谁都是那样的，包括我们这些下人，从不在乎对方的身份地位。”
沙星的话语在顾清竹越来越冰冷的目光下慢慢消音，她缩缩脖子，慢慢低下头，细若蚊呐的道：“总之我家主子与安平郡王绝对没有私情，他们之间清清白白。”
顾清竹负手而立，重复了一遍沙星的话语，“无论跟谁都是那样～”
是吗？只要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她跟谁都可以拥抱撒娇，卖乖讨好。
自己也不过是被她所利用的其中一人而已。
瞧，我们不可一世的安平郡王此刻多像一位初尝爱恋的毛头小子，他好像忘了自己此前有多憎恨这位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神女妄图抢走他姐姐的位置。
她可真有本事，随便撒撒娇，说几句甜甜的话便能轻易地将对方的心勾走。
顾清竹这话恍如在冰水里沁过一般，彻骨韩亮，被他威视所压的沙星浑身寒意，压根不敢抬头，止不住地发颤。
顾清竹自嘲一笑，不再迟疑，满含怒气地拂袖而去。
回到天韵台顾清竹挥手将所有人赶出去，独留自己一人站在屋中。
灿烂的午阳在殿外肆意散发它的光亮，宽大精美的屋内却是一片冷寂，泼墨挥毫而成的书法卷轴静静地躺在墙壁上，散发出冰冷的气息。
顾清竹缓缓走向左面的墙壁，泄愤般地一张一张撕下，撕烂的碎纸在地上堆积成座座小山，一踩便发出清脆的响声。
顾清竹后退半步，仰头静静地看着覆盖整面墙壁的彩画，乌发红唇的女子回头浅笑，眼角下的红痣妩媚动人，只一个侧颜便足以倾国倾城，引人遐想谁人能让其为之回身。
真美啊，顾清竹感叹一句，伸手抓住画卷的最底部，光滑的纸面开始出现皱褶，画中女子的下半张脸缓缓卷入人为的漩涡之中。
他停手，静静地望着那艳若春花的脸庞，然后猛一用力，将整幅画尽数扯下。与那堆废纸聚拢跌落在一处。
画卷残留处只剩一支金簪耀眼夺目，光华逼人。
顾清竹垂眸看向地上皱在一起的画卷，在心中狠狠鄙视自己。
就算到了此刻，他心中最恨的竟然是她为什么不能更近的靠近他，为什么不能只朝他一人笑。
便是利用，他也是甘愿的。
顾清竹生平第一次失控地抬手掀翻身旁的小几，华美的镂空雕花珐琅瓶跌倒在地，碎裂成片。
“啊。”才推开门进来的苏小云被这响动惊吓到，抬手捂住耳朵。
顾清竹转头，目光微微一动，又倏尔移开。
他哑声道：“不知贵妃娘娘驾临此处有何贵干？”
“来这一定得有事吗？”苏小云走近屋子，不明所以地低头看这碎裂成一地的纸张，可惜道：“这些书法都是极好的，撕烂太可惜了，若国师大人不喜下次送给我吧，我把它们好好保存起来，每日都拿出来看看。”
蹲下身子随手拿起一张地上的字画，苏小云拿在手上正准备细看，却听顾清竹冷声道：“放下。”
苏小云不解地回头，又听顾清竹加重语调道：“放下。”
加上他毫无温度的眼神，苏小云立即松开手上纸张，起身离那堆碎纸远远的，不敢再动。
她搅搅手指头，低头小声地道：“沙星告诉我说她方才看见国师大人不是很高兴，我便想着邀请国师大人随我与安平郡王一起出宫转转，说不定心情就会好了。”
顾清竹深呼出一口气，压住心中的怒火。他气自己在她嘴里听见“安平郡王”这个名字，更气自己居然还想答应她的邀约。
“贵妃娘娘请回吧，臣没那么闲，有时间陪您游山玩水。”
“我……”
“送客。”不等苏小云再说话，顾清竹转身离开，徒留苏小云一人委屈的站在殿内。
和风月夜，一白色的小小身影在月光下飞快行进，不一会儿便到达了此次的目的地——天韵台。
自回到宴清宫后，苏小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明明国师大人前几日才救了她，还对她说了许多温柔的话。
没道理突然之间就变得跟她如同仇人一般，两看相厌。它要化身小狐狸来探听看看究竟是哪儿出了问题。
熟门熟路地用头顶开窗棂，一个大跃步跳进屋中，左右望望，室内除却跳动的烛光之外，再无一人。
咦，国师大人不在吗？
苏小云又在顾清竹常待的地方挨个看了一遍，皆没有他的踪影。好奇怪啊，以往这个时间国师大人都会在天韵台的啊。
找人找累了的苏小云伸展手脚，如一张轻飘飘的白纸般趴在细软的毛毯上。
一闲下来，一股熟悉的芳香味轻易地被它敏感的鼻子所捕捉，苏小云站起身来，四处嗅一嗅，迅速找准目标所在的地方。
踩着凳子踏上方桌，刻有繁琐兽纹的玉杯不断散发诱人的香味，苏小云好奇地一步一步走向它，终是不敌香味的诱惑，忍不住伸出小舌头沾染一点放在嘴中回味。
直冲鼻腔的味道之后是无法形容的甘甜回味，比雪山顶上的山泉水好喝百倍。
她再喝一点国师大人也不会怪她的吧？毕竟他是那么宠爱化作小狐狸的她。就再尝一点点吧。
在心中不断出现再尝一点点的暗示中，苏小云很快喝光了一整杯酒，又将罪恶的双爪伸向了一旁还剩半杯的酒壶。
越喝酒越烦闷的顾清竹无奈出门散心，不知不觉之间竟然来到了宴清宫附近，静望那处许久后才回天韵台。
岂料一推开门便看到躺在桌上四仰八叉，将肚皮完全袒露而出的小狐狸。
顾清竹担心地赶紧走近，浓烈的酒香味刺进鼻腔，再看一眼倒下的酒壶与空了的酒杯顾清竹心中了然。
原来这只小狐狸是醉了，真是个贪吃的小狐狸啊。
顾清竹失笑，越看小狐狸越可爱，躺的居然如此安心，怎么能对人类一点警觉感都没有呢？他止不住伸手去揉动小狐狸鼓起来的柔软肚皮。
看得出小狐狸近些日子的伙食很好，身子骨愈发圆滚了，这肚皮比以往软多了。
正在感叹之中，手下触感一变，顾清竹定睛一看立马收回手，不敢置信地往后连退几步。
是他太想苏小云所以出现幻觉了吗？
小狐狸怎么会突然变成她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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