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缘份

祁煜继续磨着那墨砚，余光中的程雅，突然小心地退出了大殿，他的手稍停顿了下来，看着那墨汁缓缓地涌现开来，他便直接拿起毛笔，在那摊开的宣纸上，霸气沉稳地写道。“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有子曰：“其为人也孝悌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悌也者，其为仁之本与？”

        一股寒风直吹拂而来，将那宣纸突然狂乱地吹了起来，翻过了祁煜握着毛笔的手，那毛笔略松懈，字迹便稍潦草，祁煜冷静地将那三米长的宣纸给一扯而掉，再用心地研着墨，整个大殿，唯有那点灯，燃亮着他。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了，窗外的雪依然飘着，零零落落，有些温柔。

        祁煜握着那毛笔，再重新地开始在那宣纸上继续专注地写着。

        直至殿外有一点细微的响声。祁煜的眼神略一闪烁，停下了手，安静地等待着。

        果然没有多久，祁煜感觉自己的身后，浅浅地一暖，有人为自己披上了外套，他动也不动。然后有一只很温暖的小手，轻轻地牵起了自己的左手，然后祁煜感觉到手中一阵冰凉，他依然动也不动，接着便听到了一个嫩嫩的声音，温温柔柔地响起来说：“我回去给你拿包扎东西时，碰到您的侍卫官们很担心你，让我将消毒水，和止血消疤的药膏送过来给您。”

        祁煜缓缓地一转过头，看着程雅正站在自己的身边，小心翼翼地捧着那手，用心地涂着药膏，涂完后，再拿起了包扎的纱布，小心地为自己包扎着，那娴静的小脸，透着一点玲珑般的美，祁煜安静地看着她。

        程雅将祁煜的手包扎好后，突然一阵寒风猛然地吹来，她呼了一口白气，看着那宣纸又被吹拂而起，她便安静地走到那宣纸前，再用石狮子镇住宣纸的一角，再左右看看，果然让她发现在某个幽黑的角落，有一个小云梯，她便一咬下唇，跑到那小云梯前，搬过来，直接压在宣纸上。

        祁煜依然安静地看着她。

        程雅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再来到那墨砚面前，小心地拿着墨柱，柔柔地低下头，研着墨！！

        祁煜继续看着她，也不问她为什么会来，只是突然间整个殿内，多了一个人，自然还是比刚才温暖了些许……他稍冷静过后，便不再说话，拿起那毛笔字，用心地在宣纸上，再继续写道：“子曰：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

        当祁煜写到这里的时候，他的笔稍停顿了下来，看着这行字。

        程雅正专心地研着墨，突然看到祁墨停顿了下来，便也奇怪地稍站过身子，看着那排字。轻轻地念着：“子日：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

        祁煜转过头，看着身边的程雅，那思考的表情，仿佛理解也不理解，便幽幽地问：“明白吗？”

        程雅微皱眉头，脸一红，才幽幽地说：“我好像明白一点，也不太明白！！”

        祁煜便看着那排字，淡淡地解释说：“孔子说；“当他父亲在世的时候，孩子还无权独立行动，就要观察他的志向；在他父亲死后，就要考察他的行为；若是他对他父亲的合理部分长期不加改变，这样的人可以说是尽到孝了。”

        他突然想起了程雅，她总是在得到教训后，自会提出自己的想法，不会盲从一切。

        “其实……这句话……不对！”祁煜看着那排字，想起了小琪琪，带着期望的语气说：“这样的孝，只是片面强调了孩子对父亲的依从。可是历史在发展，社会在前进，人们的思想观念，言行举止都不能总停留在过去的水平上，我为人父，必然要我的子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后代超过前代，这是历史的必然！！”

        程雅突然看着祁煜，那睿智的双眼，透着对儿女的期望。

        “谢谢你。”祁煜突然幽幽地说出这句话，边说边继续写。

        “谢我什么？”程雅奇怪地问祁煜！

        “谢谢你为我诞下这么可爱的小公主。聪明灵慧却又不盲从，小小年纪，就自有一翻自我说辞。只是女儿太过早熟，就怕聪明有余，将来难有所担当，所以您这个母亲，经年陪在她身边，就要强加教导，不能让她过早就被骄傲蒙昏了头，自小就要懂得教育她凡事要以平常心对待，在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有属于他自我的领域，不能太以自我为中心，而忽略了为人之道！！在为人父看来，孩子的健康幸福平安，才是最重要的！！”祁煜继续抄写着论语，继续说。

        程雅安静地听着，眼眶突然一红，眼泪便不由主地滚滴下来，又怕打扰了祁煜，便赶紧擦掉。

        祁煜突然停下了笔，看着程雅。

        程雅不敢再说话，继续研着墨。

        祁煜感叹地问：“想起女儿伤心了？”

        程雅摇摇头。

        “那为什么又哭了？那么大的一双眼睛，哭了就不好看了！！”祁煜坦白地说。

        程雅哽咽地说：“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孩子的爸爸能给孩子什么。也从来都没有感谢过孩子的爸爸，可是我今天谢谢你。”

        “谢我什么？”祁煜抬起头来看着程雅。

        “谢谢你是一国殿下，能给予孩子好多。或许程雅太过自私了。”程雅真心地低下头说。

        祁煜淡淡一笑，便感叹地说：“在孩子的眼里，母亲或许就是她最大的港湾。”

        程雅继续滚滴着眼泪。

        祁煜无奈，只得迈步来到程雅的面前，看着这个孩子的母亲，便不由主地伸出手，轻轻地用母指为她扫去脸庞上的泪水，却感觉到她的脸庞一片冰冷，这样的一个下雪天，她能陪伴，也太为难了……他便直接脱下了她刚才为自己披上的大衣，安静地再为她披上。

        程雅抬高头看着祁煜。

        祁煜直接为程雅拉了拉衣领才说：“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完成。你无须陪伴我！！天气太寒冷，你今天才低烧不退，不用侍候了！！”

        程雅想摇头。却看到祁煜已经又再拿起毛笔字，专心地写着论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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