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未来
林朝朝起身后退几步，向着对面覃祍所在的方向跑，在靠近湖边时起跳，放任自己沉入水中，完全不挣扎。
湖水幽蓝，太阳越来越远，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以及阵阵耳鸣。等她再次睁眼，又回到了岸上，偏头吐出几口水，她擦擦眼睛，抬头又看见蓝天以及站在她身边的覃祍。
（你在干什么？）
她低咳几声，等呼吸顺畅之后，对旁边人笑道：“师叔，又见面啦！”
“你在干什么？”
同样的话，系统的语气和覃祍的完全不同。那种压抑的怒气她在叶琨身上感受到过。
“没什么。”林朝朝漫不经心地解释道，“就是觉得天气有些热，想去凫水，却一时忘了自己不会水。”
“是吗？”覃祍冷冷看着她，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往屋子里走。
垂眸看向抓着自己的手，她没有反抗，跟着对方到了屋里。
看着对方关门，又看着对方连窗户也关上，再跟着对方坐在地上，覃祍仍旧没有放开她。
“修炼。”对方道。
林朝朝晃了晃被抓住的手，问道：“这样修炼吗？”
“修炼。”对方重复道。
“师叔放心，我以后肯定细心些，再不会出现这种事情了。”
覃祍只是看着她，没有再说话，也没有放开。
“师叔……”
她还试图再劝劝，却突然听见身后一声巨响，一把寒光凌冽的长剑破窗而出，她无法看见外面发生了什么，只能听到一声又一声脆响传入耳中。
那是竹子断裂的声音。
“听师叔的，修炼。”林朝朝说完，当真闭上眼睛开始修炼。
（试出结果了？）
结果你不是看到了。
（你可真是不怕死，入了魔的修士也敢惹。）
没有入魔，只是心魔罢了。她在心里反驳，却又自己道：魔是不是都很难完全控制自己的脾气，就像是一只负重前行的骆驼，早已是岌岌可危。只需再放一根稻草便会轰然倒地。
那如果他一时失手杀了我，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呢？
系统一时没有说话，似乎是被她吓到了，过了许久才道：
（你和叶琨不愧是师兄妹。）
过奖。
（我只怕你死了，心魔反而会愈发失控。）
这不要紧，总归还有你在不是吗？
原本是想看看对方能抓几天，后来突然想起修士是能闭关几十年乃至百年不动弹的存在，林朝朝瞬间收了心思。她总不能真的跟对方一起在这儿修炼个几年吧？
“覃师叔。”
她试着抽出手，还是没能成功，只能跟对方打商量。
“覃师叔，您看我们也在此处呆了几日了，再不出去，只怕师兄他们该着急了。”
可面前人似乎没有听见她的话，完全没有要回应的迹象。
唉。林朝朝叹气。说是修炼，但其实覃祍应该也和她一样不过是枯坐了几日。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师叔，我们真的该走了。”
好说歹说对方终于有了反应，睁开眼的同时放开她的手，又将难受伸道她眼前。
“骨梳。”
手掌中的纹路清晰可见，她抬头看着对方道：“它坏了，我出去重新给师叔买过。”
“好。”
虽然这样答应，但覃祍并未收回手，仍旧固执地抬着。
行吧，这是两个都想要。林朝朝拿出断为两节的骨梳放到他手，收回手道：“那我们走吧？”
“嗯。”
见对方郑重收好，她又想叹气了。
那把骨梳便是这前在市集买的那个。当初买时虽然也是打算送与对方当回礼，但后来系统说它可以在其上刻下阵法，当感应到覃祍失去意识时便可将他传送至此。所有她送给对方时特意请求他贴身放置，现在会断也在意料之中。
两人随后离开了此地。她口中说着要出去，实际上却带着对方向远离入口的方向走。
一路上覃祍并未表现出任何异常，除了时刻关注她的一举一动之外。无法离开对方视线，她暂时什么都做不了。
这天林朝朝决定暂时休息一下，象征性询问了覃祍的意见，对方不出所料地没有任何异议。
正无聊得望着天发呆，却见旁边人突然站起身。她立刻坐直身子，兴奋起来。
终于来了，她都要以为这鬼地方真的没有妖物了。
心里为此高兴，面上却假装一无所知，一脸疑惑地问道：“师叔，怎么了？”
“过来。”覃祍说完，一把把人拉到自己身边。
站在他身后的林朝朝摸摸掏出天涟，打算找到机会就往前冲。
紧盯着那妖物逐渐，她才发现对面是个女人，或者说是化形为人的妖。
妖到一定修为时可自行选择是否要化形。化形为人的妖会更加聪明，而保持原貌的妖会更加强大。虽然有这两种选择，但大多数妖会选着第二种。要问为什么，当然是由于以它们的审美来看，人类长得很奇怪了。
女人并未太过靠近，站在五十步开外问道：“你们为何会在此地？”
她刚想上前回话，却被覃祍拦下，只听对方道：“因被妖兽追赶，故而误入此地。”
“魔族居然和人族混在一起，有意思。”女人说着笑了一下，目光落在林朝朝身上，似在打量，话却是对覃祍说的。“看你这么紧张她，莫非你二人是道侣？”
“不是！”林朝朝赶忙说道。
听到她的话，女人扫了他们一眼，眼中兴味更甚，“原来是我看错了。”
对方说完这句话，却突然出手攻来，“那就让我来祝你们一臂之力！”
什么情况？她茫然看着突然斗在一起的两人，不明白为何对方突然出手。
“莫非是个蛇精病？”
（或许她本来就是蛇。）
“哈。你不要突然讲冷笑话。”
林朝朝站在一旁无所事事，这种级别的战斗她完全帮不上忙。
“嘶。”
她突然感觉脚被什么咬了一下，低头一看，发现脚边趴着一条蛇。一剑把它砍成两半，她才发现周围草丛里响起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后知后觉地想起系统的话，林朝朝连连后退，不由惊讶道：“不会真是个蛇妖吧？”想到这里，她也管不了其他，转身便往覃祍那边跑，同时喊道：“覃师叔，这里有好多蛇！”
覃祍闪身到她身边，同时她听到女人道：“不用怕，这些小辈不过是来寻求我的庇佑而已。”
林朝朝动动嘴，很想问她今年贵庚，但还是忍住了，转而道：“那您这些小辈有毒吗？”
女人微笑，回道：“当然没有。”
我信你个鬼。面无表情地擦掉额头上的汗，她刚想去拉覃祍，却发现对方情况有些不对。联想到对方之前说过的话，她扭头看向女人，问道：“你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对方笑道，“不过是给他看了一些未来会发生的事情。”
未来？林朝朝看着女人，不确定地道：“您和若碧袂是什么关系？”
若碧袂，也就是李家庄的李大娘。她曾经用力刨土的鳞片便是对方留下的。
“她啊，她是我的女儿。”
“啊？”她站在原地懵逼了一会儿，看着对方认真道：“你知道你女儿死了吗？”
“我知道。”女人面带笑容，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悲伤，“这样的未来我预见过。”
“你就没想过救下她？”
“曾经我试图去改变未来，但后来我知道一切都是徒劳。”女人道，“我曾为了救一个人，而害死了几千人，但最后我救的人还是死了。那时候我就知道，我改变不了他会死的那个未来，不过是改变了我所预见的那个未来。”
“老实说，我听不懂。”
“比如说今天你本会中毒而死，而我救下了你，为此有一个人代替你死了。但下一刻你还是死了，只是换了个死法。”对方耐心地解释道，“而我为你让你多活一刻而害死了别人，这就是试图改变未来的代价。”
林朝朝点点头，姑且算作听懂了，又问道：“那今日的相遇也是你预见的？”
“不。”女人摇头，“今日只是巧合。但我看见你时，看见了一个有关你的未来。”
“你想看看吗？”女人这般问道。
“您建议我看吗？”
“不建议。”
“好。”林朝朝点头，笑道：“那就看。”
女人也笑，似乎并不意外。
她好奇道：“这也是您预见过的？”
“哈哈，你这小姑娘真可爱。”对方说道，而后笑着摇头，“若是什么都能预见，那活着岂不是太累了。”
林朝朝深以为然，看着她的眼睛，与之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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