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禁足
回到芳菲阁，妙兮表情淡淡的，但已经收拾好了所有外放的情绪，很快接到了沧澜熙对她的惩罚，禁足两个月。
这个惩罚或许不重，但是却正好阻碍了她的计划，唯一庆幸的是赶在之前一切已经开了个头。
身边的下人听了这个消息都如晴天霹雳，王爷厌弃了王妃，往后的日子要如何自处。可王妃却没事人一般，每日睡到自然醒，显得不慌不忙。
接下来的两个月，一切按部就班，妙兮趁此调整了下人的奖惩制度，随即一套套岗位职责和管理章程陆续出台，再被传达到王府内、庄子上以及紫微阁。
明面上，她面试了很多刚提拔上来的人手，相继送去各地占领着市场。
暗地里，因为一直在府内，暗一、暗二、琉璃都直接被派出去处理暗门事物，琉璃每隔几日会回府汇报情况请示新的事项，紫微阁的消息通过飞鸽传信，从未间断。
妙兮每日大半的时间都会泡在书房，闲来无事画几款衣服、首饰图样，研究研究各类吃食，查阅地理杂记，学学苍凌的各项律例或者翻翻历史。
傍晚时分组织当值的下人，在夕阳下挥汗如雨的跑步、练武。
晚间在院子里置办几桌酒席，听白日出去跑的丫头们叽叽喳喳的讲述见闻想法，时不时点拨两句，哄闹一阵，弹弹琴，唱唱曲，行个酒令，兴致好的时候编排几场歌舞。
如今妙兮院子里每日进出的人数是越来越多，可是白天能跟在身边的却越来越少，这几日除了齐嬷嬷，就只剩下刚从牙婆处买的小丫头，好在经过秋月的手□□，人倒是稳妥。
那几个大丫鬟下手一个比一个快，她带来的陪嫁恨不得祖宗八代的都被挖出来干活，下人们忙活的事情多了，心里的担忧自然就少了，王妃终究是王妃，就算是遭了厌弃，打理着这么多赚钱的买卖，还有什么好担忧的？
更何况一看王妃就是有主意的，秋月姑娘早就说过，她们的月银都是王妃自己的嫁妆，从不靠王府补给，王妃不动声色的就铺了这么大一个摊子，比那当家的男人也一点不差，她们这些下人只管按照条例办事，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火锅店开张的那日，妙兮让几个丫鬟都去了，院子里只剩下秀桐和她自己，齐六斤回来了，妙兮给齐嬷嬷也放了两天假。
“听说齐嬷嬷、六斤还有秋月、春花姐姐他们一起在火锅店的雅间搓了一顿，掌柜象征性的给打了个三折。”
今日秀桐轮值，听她讲述着庄子外的消息，妙兮的唇角也不自觉得弯起，火锅店一旦开起来，她之前布置的所有线都能应声而动。
人磨了这么久，准备功夫足足的了，她等着盆满钵满都等了小半年，再不盈利真没钱了。
“听说今儿一大早长欢街就排满了人，您之前给小六子他们排的窄裤劲舞那么一跳，好多姑娘都红了脸，但是又偷偷的忍不住去看。”
妙兮起的晚，将近未时才用饭，饭后一边漱口，一遍听秀桐讲着今天开业的事。
“那些小子最大的也才十四岁，没及冠也能惹的姑娘脸红？”
“但是跳的带劲啊！刚开始听说还有些紧张，可是鼓点一响起来都忘了，跳着跳着都不想下来了，奴婢听说没一会就有人打听，问他们去不去别家跳，给的银子还不少呢！”秀桐又递过来一条温热帕子帮妙兮净手。
“可以啊，收的银钱跟咱们四六分账，但就有一点，两个月内，必须穿统一印有香记招牌的服饰。”
“奴婢记下了，回头跟他们说，小六子一定乐死了，哪有伙计能跟主子四六分账的。”
吃过饭妙兮起身去院子里转悠，秀桐跟在身边一步远的距离，边走边汇报着：“鸿宾楼、天香阁那几处说书先生的八宝茶一早就送过去了，您编的画本子有意思又风雅，还能时不时提到咱们火锅店。
一早上守在那的小斯回来报，好多雅间里的公子、小姐都特意开了房门听呢。说书的曹先生还问能不能多说两日。”
“这个随他，前三日咱们付银子，后面怎么办咱们不干涉。”
“奴婢记下了，乔师傅早上来了，送来一千个小木碟子，上面都雕着香记的印记，说是您之前吩咐的。奴婢怕今日开业人手忙不过来，就没让人送过去，现下都放在小厨房里。
乔师傅还问您，上次您说的拉门柜子可画好了，他说近来的木匠招的很多，家具城那里的装修也都忙活好了，如今做好的家具摆进去，一半都填满了，洛掌柜送过去的木料足，再有半月另一半也能填满。”
“这个乔北，还真是个痴人，也不怕贪多嚼不烂。等火锅店的名声传出去，我会送一批家具进宫，只怕存货很快就没了。还想着新样子，赶紧把之前的多做几十套备用才好。
你找人跑一趟，请洛掌柜过来，我跟他细说。”
之前进府的几个木匠，在家具城装修的时候就搬过去帮忙了，后面各地的木匠都往这汇集，如今已经百十来人，家具城在打通铺面后，里面的装修简直是神速。
虽然老百姓眼中，被一长条麻布挡住的西城桥街，整日“叮叮当当”看不清里面究竟做些什么，但是家具城要开业召集木匠的消息，早就顺着洛掌柜各地的店铺，在手艺人当中传开了。
这半月陆续来应聘的人只增不减，还有很多泥瓦工也过来碰运气，妙兮让乔北亲自坐镇考试，分出个三六九等，每人领了级别牌子，最低签的十年契约。
她没打算纯靠卖家具赚钱，家具搬不走，但是人能动，更何况每家庭院大小不一，木匠只能上门量身定做，所以她在推行家具的同时，重点是打造一支木匠、泥瓦、工匠的团队，建立一个专业的装修公司，名声打出去了，以后只要想换家具就跟家具城签约，有专门的人负责设计，材料采购，排期监工，以及后面的货款催收。
将来家具城在各郡打出分号，最多就是一间店铺，摆些可供参观的成套家具，再不会有凌京城这般的规模。
这个时期的装修如果不是世家府邸自己养的工匠，还都是各挑大梁，装修风格局限于各府管家的水平。她用桌椅做敲门砖，目的是笼络天下人才，再整体打包出售，做出口碑，建立品牌。
说白了就是整合业务链条，通过兼并与收购，形成技术壁垒，从而达到垄断。
这些工匠从无依无靠到收入稳定，互相借着东风，她时不时给乔北、冯充丢几个设计款式，就能激发一波潮流。如此一来可以迅速规模效应。
装修设计本身并非一个多暴力的买卖，但是通过家具城收罗天下各类手艺人，跟紫微阁木门签下坐堂先生，设立手艺人考试等级，紫微阁将来毕业的人也可以根据等级在家具城某到差事。
不仅如此，生门的研发可以联合操作，制作出来用于装修的材料也可以在家具城代卖，到时不论是学费、材料费、装修费都将是一块客观的收入，木门、家具城互为倚角，反而更促进天下人才往这里汇集。
“木碟子是用来装小食点心的，我之前跟赖嬷嬷说过，东西在哪你告诉她，她知道怎么做。”
秀桐一件件应下。
初夏的风拂过妙兮淡粉色的裙摆，很和煦，这是她最近新设计的样式，据说金门各地的成衣生意，做的很是风生水起，很多她设计的样式都是一出来就被买空了，订单也接了不少。
可惜她现在不能去大街上晃，也跟宫里的娘娘们关系不好，要不然明星效应一出，只怕绣娘又不够了。
“之前定的五百套青瓷茶具可都送来了，回头你提醒秋月，火锅城代卖的清单上，别漏掉了。对了，我听说咱们跟一个酒坊定了些冰？”
妙兮看着院子中已经长出小果子的梨树，貌似不经意的问道。
“回主子，确实。那贵气酒坊也不知是什么门路，一车一车的冰往凌京城里运，据说当时有人看见有几十车那么多，上面都结了霜，有个伙计不小心还当街摔碎了一块，也没去捡就急忙走了。
还有匠人说他们酒坊的地下，年初那会挖了好大一个地窖，一直空着，现在才知道原是用来做这买卖的，很多大户都到他家定了冰。
之前苏掌柜还在为这发愁呢，毕竟做冰这块生意的货源不太稳定，指望各家大户临时给咱匀点也不能长久，贵气酒坊说他们跟北方好多大户签了常年协议，以后可以保证每七日就到货。”
妙兮暗笑，刘贵这小子生意经倒是学的快，还知道来这么一手欲盖弥彰。几十车，这阵仗，凌京城的各家大户就算想不知道都难。
“奴婢之前最怕的就是地窖里的冰不够用，总用王府的也不好，前天奴婢带来的平菇都送到地窖里了，虽然数量不多，不过从现在开始出菇了，以后每五日送一次，有冰镇着倒也新鲜。”
秀桐在说起菌菇的时候，眼睛眯成一条缝，脸上的喜悦藏都藏不住。
主子信任，给她们姐妹俩机会做这桩买卖，而她们姐妹也没让主子失望，如今鸡腿菇、金针菇都已经长出菌丝，平菇的栽种方法也纯熟了。
前些天她在一个佃户的提议下，配了些草药，大大减少了发虫的数量，上次回来主子批了她两亩地，让她大面积种植。
“你这批新栽的平菇多久能出菌丝？”
“回主子，这次栽了两亩，估摸再有个七八日能出菌丝，如今奴婢已经能大概算出菌棚里的温度，现下天气热，炭盆基本不摆了，就是每日要照常洒水，再过一个月，这批菌就能大量出来了，到时奴婢就让孙掌柜把这平菇也加到代卖的单子上。”
看着秀桐那扬眉吐气的小脸，妙兮的心情也不错：“定好价了么？”
秀桐听主子问起这个，有点打蔫。
“回主子，就是这价格不好定，这菇山里不常有，农户人家偶尔得了些卖，都是随便看着收银子，奴婢打听过，有的一斤卖一百文，也有的能买五分银子，奴婢现在还估算不出以后那两亩地能出多少菇，所以想托您拿个主意呢。”
妙兮粗略估算了一下，按现在的计价标准，一两金等于十两银子十贯铜钱，一斤米现在能卖到八十文钱，不过这里的一斤可不是五百克，标准的一公斤大约有三斤大多，四斤不到的重量。
在她生活的时代一公斤蘑菇跟一公斤大米价格差不多，可能蘑菇还贵点，但是为了照顾到普通人家都吃的起，便给定了个一五文一斤的价格。
正常来说平菇每一茬，亩产应该超过一千公斤，就算现在除虫的问题上没有后世的技术好，亩产七百五十公斤应该还是差不多的，换算成这里的单位应该有二千八百斤，一季下来出菌三、四次，一年能栽两季，保守计算，一年一亩能收成一千两银子，一百金。
金针菇如果成菇，产量要高七八倍，单就这两样各种十亩，就有八千两金的进项，按照三七分账，能留下五千金，若是在苍陵选十个郡来培育，单就菌菇一项能入五万金。
妙兮把大致的数跟秀桐说了，秀桐一听，一亩就能收一千两银子，主子跟他们按照三七分账，那一亩至少三百两入账。
木架，陶罐，炭盆之类的分摊下来，也有两百两以上的盈余，二十亩就是四千两，她二等丫鬟一个月的月银才三两，这还是她家主子厚待下人。
被这突如其来的银子炸的头脑发闷得秀桐，半天都没接上话。
妙兮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笑到：“幸福来的太快了？”
“啊！”秀桐呆呆的点头。
“钱太多了？”
“啊！”秀桐继续呆呆的点头。
“那不给了！”
“啊！啊？！！”秀桐瞬间回神！
妙兮不厚道的大笑出声~！
“主子！”秀桐的脸一下憋的通红！
“逗你的！定好了三七就三七，记得把人给我带好了，销路的问题不用你操心，各郡县到时自会有人跟你联系。秋季还有一季，能做多少你尽力，只是明年初春那一季，苍陵至少十个郡县，每个郡县都要有二十亩菌菇。
之所以早早告诉你，是让你回去给手下的人一颗定心丸，好好跟着你做事，以后的前景远着呢，不要被小恩小惠的骗了去。
而且，你从现在起眼光也要放远一点，即便秋季过了，各郡提前布局也得跟上。”
秀桐一下子眼睛有点泛酸，又因刚刚那瞬间的怀疑而有些羞愧，主子什么都替她们想到了，这么用心的教她们，就算一分不给她也没什么好怨怼的，可是自己却忘本了。
妙兮看懂了她眼中的神色，没有任何责怪而是坦然的笑到：“人哪有不想日子好的，心是好的就行，我巴不得你们心大点，越来越能干，到时何止是菌菇这种小买卖呢？”
妙兮一副理所应当，秀桐却瞬间睁大了眼睛，这么多银子的还是小买卖：“主子您是金母鸡么？每天不停的下金蛋，等等，金母鸡也没您下的金蛋多……”
额……妙兮满头黑线，
咯咯哒，咯咯哒……
我不下蛋，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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