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小别的不舍
第二日一大早，杜怀喜就上门来求见王妃，那迫不及待的架势，看的沧澜熙直皱眉，好在是个可以再入深闺的借口，便借着由头跟着一道去了芳菲阁。
他知道自家丫头对内、外院从来没分的太明白，之前他懒得管，由着她赖在院子里见客，如今倒方便亲近。
奈何到了院门，被今日当值的冬雪拦住：“王妃还没起，王爷、杜公子去前院吧，王妃起了小雪立马回禀两位。”
“本王进去等等便是，不急着叫她。”
“是啊，这位丫鬟姐姐，咱们进去讨杯茶喝，可以慢慢等。”
“王妃不让不相关的外男进去，王爷就更不行，王妃说了尤其是您，没她允许怎么都不让进。”
冬雪跟了妙兮这许久，奈何还是一副有一说一的脾气。一点弯子不转，直接下了沧澜熙面子。
杜怀喜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抬眼毫不避讳的欣赏沧澜熙瞬间臭了的脸。
沧澜熙黑着脸努力回忆：这丫头叫什么来着？等跟妙兮重归于好，一定让她把这丫头远远打发了。
“很好笑？”人在屋檐下，沧澜熙只好冲着一旁的杜怀喜发作。
“没有，我就是觉得这位丫鬟姐姐甚是爽利，敢问姐姐芳名啊？”
“奴婢冬雪。”小雪没好气的瞟了杜怀喜一眼。
“这位公子一把年纪，还是不要乱叫的好，我家王妃说过，女人的青春是最值钱的，奴婢可不想被您叫低了身价，公子还是前院等等吧，攀再多关系也没用。”
小雪虽然性子直，可人却聪明，怎么能只给自家王爷吃瘪，她的直爽只是为了守住门，又不是为了拉仇恨的。
看着一向生意场上无往不利的杜怀喜灰头土脸，沧澜熙嘴角也弯起来。
这丫头还是有点长处的，留在妙兮身边守个门倒也不错。
两人还打算继续挣扎，正在这时，十三闪身出现。
“王爷，既然明知道王妃不愿意，何不顺着她，王爷向来心胸宽广，怎会在这些小事上同王妃计较。”
十三这么一说，沧澜熙立马气顺了，也不再纠结进不进的去芳菲阁的事，转身拉着杜怀喜去了自己书房。
“本王的王妃不喜早起，谁叫你这么早来的，不如去书房谈谈更换秋衣的事可好？”
杜怀喜一听这是又要花钱，一个哆嗦，全身进入戒备状态。
转眼未时，杜怀喜正在书房和沧澜熙叙话，福管家匆匆来报，王妃用了早膳，如今已朝书房赶来。
妙兮跟杜怀喜在书房一谈又是几个时辰，商定了合作的营生，每个环节双方需要承担的责任等等细节，不仅如此还当场就签订了契约。
杜怀喜看着对面虽然一直满脸娇蛮，却有条不紊的王妃，陷入深深的怀疑，他总感觉自己被牵着鼻子走，每一次的讨价还价都在对方的算计当中。
最让他困惑的是王妃毫不掩饰自己占了便宜的得意，这本来是商家谈判的大忌，要知道让别人轻易看出自己的情绪是很蠢的事情。
可是“蠢”？这个字无论如何也落不到对面的女子头上，因为谈判的所有节奏，都在对方的掌控中！
“掌控”这两个字冒出来，让他不免心惊，看来王妃惯会扮猪吃老虎，但是她给出的条件也正如她所说的“买的人心甘情愿，卖的人问心无愧！”
即便明知道自己被算计，也会庆幸还好被算计的是自己。自己还有这个资格和机会，若是这机会给了别人，只怕即使什么都不做，也会慢慢的被消磨，直到挤出竞争的核心，毕竟这世道上的银子统共就那么多！
再看看对面一直参与忙碌的三个大丫鬟，秋月总能在关键的时候出声，把主子不好说的话补上。
春花的笔墨实在让他佩服，他们刚谈好，整个谈判的要点就一样不落的写了下来。一盏茶不到，草拟的契约就出来了，这是多清醒的思路和流畅的文笔才能做到的啊！
还有早上见到的那个冬雪，可不仅仅会守门耍个嘴皮子，王妃跟他聊的生意从现有的家具城、正筹备的小吃街，到还有些模糊的百货中心，瓷器、菌菇，再到传统的服装、首饰、酒馆等，只要告诉她定位，她总能快速的给出各个时期将会用到的银子数量。
杜怀喜在生意场上混迹这么多年，得力的手下有不少，可像这几个这么精通的还真是没有，一时间十分羡慕。
沧澜熙这半日什么都没做，只默默的陪着自家王妃，看她把凌京城首富、杜家掌家人、杜怀喜杜大公子都玩的团团转，眼中满满的欣赏和骄傲，但也有一丝不安。
杜怀喜不愧是个十足的生意人，契约签好后，简单用了午饭就风风火火的离开去筹备即将开办的小吃街去了。
秋月、春花、冬雪也急着将各个铺子与杜家合作的事传达下去，两人还约好了，三日后去妙兮的庄子上看菌菇。
一时间妙兮的身边只剩下十三和琉璃。
沧澜熙见杜怀喜总算是走了，本想跟妙兮多温存一会，奈何休沐日就这么两天，太多的人和事在等他，应该动身回军营了。
“陆老侯爷回京后，本王随你一同去拜见。”
“好。”
“我不在的日子，让十三寸步不离的跟着，还有你那两个暗卫，别总把人支走，本王不放心。”
“不看僧面看佛面，这京城里敢动我的人不得顾忌下王爷的面子么？”妙兮无所谓的回答。
荷花宴后，九王爷厌弃九王妃的传言便没了，京城里的各方势力虽然对这个有些娇蛮的九王妃依旧喜欢不起来，奈何九王爷宠的紧。
再加上九王妃在荷花宴上的惊才绝艳早已经在上流世家圈子中传的神乎其神，虽然王妃确实傲慢，可是人家也是有傲慢的本钱。像程思滢那样自找没趣的人基本消停了。
虽然有小郡主、孙婉儿这样的大家小姐各种抹黑，将妙兮的没教养添油加醋，传遍世家小姐耳中，让原本就因为草包陆家女嫁给风华绝代九王爷感到不甘的女儿心思，得以慰藉。
但也有类似京城四公子这些参与过荷花宴的世家公子，时不时传出赞美之言。
究竟谁是谁非，看好戏的不少，茶余饭后的八卦也不少，但是再来公然挑衅的基本没了。
因为九王妃脾气不好，这事是确凿的。
所以，妙兮仗着身份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
“妙兮，凌京城早已暗潮浮动，你是本王在意的人，又岂会独善其身？不要不以为意，也不要让本王担心。”
额……这个表白突如其来，妙兮一时接不上话。
“本王不限制你出门，只一点，且不能大意了。
你喜欢赚银子就去赚，本王也不管你，这王府的库房你用多少随时去拿，人手也随你调配，本王已经跟福伯交代过了，这王府中馈随时等你接手，只是不可太操劳。
给本王预备的衣裳不可再拖了，下次回来本王要穿上，这次走可能要二十来日，到时寄回来的书信，你要快点给本王回信，杜怀喜是本王的人可以信……”
沧澜熙絮絮叨叨的站在王府门口，跟妙兮说个没完，眼见太阳西斜就快落山了，隐一忍不住咳嗽着提醒。
向来稳重的右副将江逸也忍不住偷猫了两眼新进府的王妃，他跟了王爷这么多年，可从来没看过王爷这般柔声细语，还一下子说了这么多的……废话。
即便当年站在城门上望着那位离开，王爷眼中的痛如有实质，但也没这般不舍啊，不就是出门几天么？
妙兮此刻也有些尴尬，两人如今也算是握手言和了，她本来只是做做样子，送王爷到门口，可是当着下人的面，这男人怎么突然变成话唠了？
事无巨细的嘱咐着，如果只是下人也还好，据说因为军情紧急，京郊大营右副将江逸都亲自赶来了，他不但陪着自己跟杜怀喜谈合作，还陪她吃了饭、散了步，如今总算要动身了，却还堵在门口磨叨个没完。
搞的好像自己是红颜祸水似的，没看那副将随行的几人都向她这里瞟过好几眼了么？
正琢磨着，沧澜熙似是因为她溜号不满又或者真的情难自禁，当着众人的面一把将妙兮搂在怀里，将脸埋在了妙兮颈间，深深的吸了几口气，闻着她特有的女儿香，心里总算有丝安慰。
妙兮一时不察被楼了个满怀，错愕间忘记了挣扎。
只听耳边呢喃的声音说道：“本王想你了就给你写信，你也得想本王，要快些给本王回信，知道么？
还有，别再恼本王了，见过了祖父，咱们以后好好过日子，一辈子很长，有你在的日子却那么短……”
越到后面声音越低，然而妙兮却听得越清晰，越是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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