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非恶意闯入者
第五十章，非恶意闯入者
没多久就听有脚步声在门口。以为来客人了，翠翠出来招待。但她看到茜茜那个年轻的油画老师走进来，还悠悠地坐到了老板的对面。感觉气氛还是不对劲，她又退回了厨房，还拉住张亮不让出去偷瞧。
宇文宝生有些意外，但也只看了一眼又沉下脑袋。
“你做事太过分了。”肖林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呷了一口。
“哪有亲生父亲逼着自己孩子去见继父的，亏你能张开口。孩子为了维护你才不愿意去，你还想打人啊！”
“我没有打人。”
“拍桌子不就是想打人。茜茜又不傻，知道你压着火呢。压不住了那巴掌不就落身上了。”
“你”
“我怎么知道你们的事对吧，茜茜告诉我的，茜茜很信任我。”
宇文宝生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女儿和这个年轻人才认识多久，怎么可能到毫无心防地什么都讲。还是这种隐秘的家庭私事。
“我们家的情况你不了解。”
“我不了解也不该插手，对吧！”肖林用那种看透的眼神盯着他，笑了。
宇文宝生不客气地点头。这确实是自己的家事，不需要外人插手。
“但是我已经插手了怎么办，而且已经说服了茜茜明天跟弟弟去见妈妈。”肖林把空了一半的水杯递过去。
“傻愣着看什么，帮忙倒杯水啊！替你干活还受你的埋怨，讨杯水不过分吧。”
宇文宝生提起水壶把水杯加满了。他没什么反应，但心中是诧异的，不相信。
肖林已经察觉出那种微妙的变化。他自怡自得地对着热水吹了几口，水蒸气被吹散开又聚拢来，好固执。
“好烫！帮我吹吹吧！”他把水杯推过去。
看到对方那快抑郁的脸，他“噗嗤”一声乐了。
“不逗你了，茜茜真的答应了。不相信你可以上去问她。”
这个叫肖林的年轻人看着倒不像是个随便讲话的，宇文宝生将信将疑。
“你想知道我怎么劝她的？”
点点头。
“哎呦，我好不喜欢自问自答。你不能多说两个字嘛。也对，这个时候爸爸一般都觉得面子挂不住。亲生闺女自己劝不了，还要靠外人帮忙。”
“你是怎么劝的？”
“我说天底下最爱孩子的就是爸爸妈妈，不管他们是否离婚都不会变。爸爸让你们去见妈妈甚至是见那个陌生男人，不是要把你们送出去。而是相信你们，相信你们永远不会叛变，不会离开爸爸。你们才是谁也破坏不了的一家人。”
“就这些。”
“就这些。不过最后还加了一句：别让爱你的人伤心，那是最愚蠢的事。”
肖林收敛了笑，正经起来，盯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了好几岁的男人。第一次他有了看不透一个人的感觉，不是看不透这个人的品行而是看不透这个人下一步会做什么讲什么。意料之内但又总觉得意外。岁月并没有让这个男人脸上多出几道皱纹，但是骨子里却散发着一股岁月安然的沉稳和耐得住寂寞的淡定。虽然他在平和地跟世界相处，但这个世界却好像并没有任何人了解他。
“谢谢你。”
“不客气。”
宇文宝生想要回厨房干活，肖林示意他稍等。
“你别介意，不是我这个外人在你女儿心中的地位超过了你。而是当局者迷，你们俩是当事人都迷在其中，只有我这个外人的身份才适合点醒。你爱孩子才会那么做，他们也爱着你才会妥协。”
“果汁卖出去了一些，但是不多。等天气转暖了会好起来。我让翠翠给你结账。”
“不着急，按协议来，我们半个月一结算。”
两个人同时起身。
“谢谢你。”
“谢我的不该是你，应该是你的前妻。”
宇文宝生没接话，转身进了厨房。
周日的上午，饭馆没有营业。一家三口默默吃完了饭，宇文宝生收拾了碗筷，陪着孩子在饭馆里等着。儿子一会看看爸爸一会看看姐姐，爸爸木头一样坐着不说话，姐姐红着脸一会摸摸鼻子一会翻白眼瞅他。瞅的他心里毛毛的，要见到妈妈了不应该很高兴么。他想问又不敢问。
不一会听到外面汽车的鸣笛声，宇文磊“噌”的一下子站起来就往外跑。
“去吧，跟妈妈好好相处。别惹她生气。”
“如果再见到那个叔叔呢？”
“按你自己的意思来，我相信妈妈不会强迫你做不想做的事情。”
宇文溪点头犹豫了一下又问：
“爸爸，你跟妈妈没有复婚的希望么？”
宇文宝生摇摇头无奈地笑了。
“我们在不在一起不重要，重要的是爸爸妈妈永远都爱着你们。”
“你什么时候会说这么腻歪的话了。早知道这样，当初就该跟妈妈多说点，天天跟她讲。”
“茜茜，快出来呀！妈妈给你买了衣服。”白雅娴在外面喊话，人不打算进来了。好像是为了避免和前夫见面的尴尬，毕竟昨天俩人电话里谈的并不愉快。
“爸，一起出去吧，打个招呼。你比那个叔叔帅多了，还比他高！”
“好。”
宇文宝生没有违逆女儿的意思，也跟着一起走出了饭馆。
白雅娴一把将女儿抱住，在额头上狠狠亲了一下。
“乖，还生妈妈的气呀！”
“没有。”
“没有就好，妈妈知道你喜欢看书，咱们下午就去新华书店转转。你想看什么书妈妈全给你买下来。”
“好”。女儿闷声回答。
“对了，妈妈还给你买了两套新衣服。天气都暖和了，还穿什么羽绒服。”说着白雅娴从汽车的后座抱出来好几套春装，粉色黄色的是女儿的，黑色绿色的是儿子的。她一个女人抱着有些吃力，宇文宝生上前接过来。
“谢谢你呀。”白雅娴难得地跟前夫道了个谢，态度很客气。
“不用。”
白雅娴又看了前夫一眼：“你穿的挺正式，今天有事么？”
这话问的看似是关心，其实是害怕前夫也想跟自己走。她可不是要来跟前夫和孩子玩一家四口大团圆的。
“我一个朋友过生日，我过去给他做几道菜。”
“你做菜挺好吃的，干现在这个工作很适合。”白雅娴略带几分嫌弃又有几分真诚的复杂情绪讲道。
“是，我也觉得。”宇文宝生没一点介意，痛快承认。
“饭馆生意最近怎么样？”
“装修借来的钱已经还一半了，还可以。”
“那就好。你过得好了，我儿子闺女也能跟着不受罪。不过你要是缺钱跟我说一声，我能借你点。”
“不用了。”
“还是那个犟脾气，以前我怎么会喜欢上你这样的。”白雅娴把两个孩子安置到车里，又对着前夫道：“不管你怎么犟，我已经在看房了。你也别拦着，为了孩子咱们好说好商量。”
车子一溜烟远远的不见了，宇文宝生掏出在花二百块钱买的二手诺基亚手机看时间。之前的旧手机被某人摔的稀烂，没法修他也更没想过去追索赔偿。他坐公交过去，要早点出发。
虽然出生在这个城市，并也生活了二十多年，但他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下了公交，一眼看到日报社大楼前的门岗，岗哨森严。他也没要进去，而是绕到了大楼侧面的一条小街。往前多走一段路，正是日报社家属院的门口。这里没有门岗，自由出入。
进到家属院，里面全是旧楼。跟妹妹家住的小区很相似，但环境和卫生好很多。
找到地方后他轻轻敲门。
门很快打开，开门的是个陌生人，一个姑娘。二十出头，戴着个黑边大眼睛，穿的是松垮的棉衣，很居家随意。
俩人相视一愣。
“你是？”
“我找独孤秋妤。”
“哦，哦，你就是小妤说的那个很会做饭的朋友吧！”女孩回头对着里面喊：“小妤，你朋友到了，快出来！”
“来啦，这么快，还早着呢！”独孤秋妤从自个房间走出来，也没化妆，也是穿着随意的居家服。
“五点才开始，来这么早啊！”女生笑着点头，有些意外。
“早点准备吧，别耽搁你的事。”
“嗐，什么正经事，就是过个生日大家随便聚一聚。”又捂着嘴好笑道：“雯雯，你怎么还堵着门，人家怎么进来呀！”
“哎呦，不好意思，快请进请进！”戴眼镜的女孩一经提醒立刻不好意思了，赶忙侧身让开。
“怎么还买菜了，这个应该我来准备。我们小区旁边就有菜市场，很方便呢。”
“没花多少钱，我顺手就买了。”宇文宝生在门口换了鞋进到屋里。这是个莫约有五六十平的两室一厅，里面的装修也老旧但是很干净。屋里暖气很足，一进门就觉得热气腾腾。
“快把外套脱了吧，别出汗了，出门容易感冒。”独孤秋妤把两大兜菜接过来。
宇文宝生把外套脱了挂在门口的衣架上。
俩人正说着，忽然那个戴眼镜的女孩像个无头苍蝇三步窜进自己房间，“咣”的一声还关上了门。
独孤秋妤乐了，介绍道：“你别介意，她叫孙佳雯。平常就冒冒失失的，习惯就好。”
“厨房在哪？”宇文宝生自然不会介意，他直奔主题。既然答应了帮人烧菜，就早点开工。
“你要不先休息一下，还早着呢。我以为你三点过来，我们再去一起买菜。”
“我不累，先做准备吧。”
“好，那你跟我来。”
厨房意外地很宽敞，里面干净敞亮，还有新式的抽油烟机和灶具。宇文宝生一眼就看出这厨房基本没做过饭，没有丁点的油烟味。
独孤秋妤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我们工作比较忙，都是在外面吃。不过说实话我跟雯雯也不会做饭，这次还是我同事提议的在家里聚餐。原本想叫外卖，这样方便也安全。但是我想到了你，你烧的菜吃过了记忆深刻。”
宇文宝生打开橱柜，里面什么都没有。再拉开气灶下面的抽屉，幸好还有案板和一套崭新的厨具。
“这是我刚搬来的时候同学送我的，一直放着没用过。”
“油盐酱醋都没有，要去买。”
“那我下楼去买，你给我列个单子，都需要什么。”
“一起吧，东西不少，提着也挺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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