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红眼睛的刘玉
这个小女孩低着头，蹲下去捡起球。
林琅愣愣地隔着门看着她的一连串动作，一时间甚至想不到跑回自己的房间，只是祈求这个诡异的小姑娘带着她的球赶紧离开。
但是对方似乎感应到了林琅的排斥，偏偏停在招待室门口，抱着球抬起头——
走廊的灯恰好闪烁了一下。
等林琅再次看清外面的景象时感觉血液仿佛全部倒流到头顶：这个小姑娘手里抱着的根本不是皮球，而是一颗神情狰狞的头颅。
而这个头颅林琅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了，正是李杏的头颅。
林琅下意识地移开视线，却注意到这个小姑娘胸前的名牌：刘玉。
那个早就死掉的初中生！
电光火石之间，一段模糊的记忆清晰起来。
林琅终于想起当年传言中13班的事故：一个初中女生在教室里被突然掉下来的吊扇齐齐切断了脑袋。
因为这起意外衍生出种种闲言碎语，校方最后封锁了这个教室。
为什么死去的刘玉出现在这里？
是她杀死了李杏吗？
林琅陷入了混乱。
而刘玉忽然看着她露出了笑容。
独属于初中生的、纯真中带着点狡黠的笑容，和她怀里的头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突然间她开口了，虽然隔着一扇门，她的声音却像在耳边响起一样：“姐姐，你们在找他们吧？我知道他们在哪里，出来跟着我走吧。”
林琅看到，她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透出幽深的酒红色。
学校里没有红眼睛的学生，林琅脑子里警铃大作，但是身体却像是受了蛊惑，手不自觉的搭上门把手。
“林琅！你在干嘛！”带着几分惊恐的声音在林琅耳边惊雷般响起。
下一秒，林琅就被推得踉跄几步，差点坐到地上，但她的身体也突然能按照自主意识活动了。
定睛一看，竟然是罗小瓶。
“别看外面！”
“外面什么也没有呀？”林琅还没说完，罗小瓶就看了一眼。
“……”林琅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外面竟然真的空无一物。
“你们在吵什么？不怕死吗？”何京骂骂咧咧地从房间里探出脑袋。
其他人也被吵醒了，从各自的房间里起来查看情况。
“外面走廊里怎么会有灯光？”赵亦舟注意到不对，“不是学校里断电吗？”
“啊对，怎么回事……”罗小瓶打了个哆嗦，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
正说着，走廊的灯熄灭了。
“到底什么事？”许墨问。
“……没事，是我自己太紧张反应过度了，对不起打扰大家了，还是先休息吧。”大半夜的，林琅不想再多事，便没再多说。
夜半摸黑聊天气氛也怪瘆人的，众人也就将信将疑地各回房间。
后半夜再也没发生什么，终于熬到天亮，广播里响起一段音乐，熟悉的机械男声催促众人起床。
每个人眼眶下或深或浅挂着一圈青黑，勉强吞咽着无头尸体送来的早餐。
“那是什么？”罗小瓶突然指着地上的一条线问。
仔细一看，竟然是一条血线。
林琅率先放下吃了一半的面包追着血线走过去，但血线就只延伸到招待室门口——正是昨天刘玉站的位置。
林琅站在血线消失的地方，突然感觉到有什么粘稠的液体滴落到头上。
“林琅……”
林琅顺着身后其他人惊怖的眼神向上看，直直对上一双已经开始变浑浊的死人眼睛，她死死咬住嘴唇才没尖叫起来。
不知道谁用绳子把李杏的头吊在招待室门外，血液已经凝固了，但是因为腐烂产生的液体在往下滴落，散发出特有的尸臭。
而此时，一个纸团从头颅的嘴里掉出来，林琅下意识地避开。
许墨仿佛预感到什么，冲上前捡起来，不顾上面的污渍急急展开阅读起来，“是被撕掉的那一页！”
她的声音里难掩惊喜。其他人也一下转移了注意力。
只有罗小瓶和叶月还想到关心林琅，虽然心跳还没平复，林琅还是更关心突然得到的重要线索：“拿到这个我也不算白被吓了，先看看。”
叶月点点头，罗小瓶还在絮絮叨叨，“但你现在没事吧，你现在闻起来……”
“行了，可以了。”林琅想到那个恶心的液体就反胃，但现在也没法洗，赶紧出去才是最重要的。
‘……这一方法必须找到三位同伴一起进行。注意，此方法虽然能找到近乎完美的朋友，但是有较高失败风险，因为您务必保证您的同伴对您怀有信任与善意。’
‘您需要准备：一支笔、一张任意大小的纸、一根不短于2米的绳子、一个不短于20cm人偶（越接近等身大小越好）。’
许墨把这一页接上去。
‘第一步，在纸上写下你自己的名字。
第二步，用绳子把您的同伴的手腕和人偶的手腕联结到一起。
最后，默默祈求这位朋友到来。
注意，请不要因为步骤的简单而轻视您的新朋友，如果您能获得这段忠诚的友谊，您也将拥有您想要的一切。’
在旁边有几句批注：音乐教室的舞蹈人偶。
完全对得上颜素素的日记，看来音乐教室是必须再去勘察一遍。
“但为什么线索会凭空出现在这里？”赵亦舟产生了怀疑。
这时，林琅才想起昨晚的真正经过还没告诉大家。
简单说完以后，所有人都沉默了一会。虽然林琅已经尽量说的轻松，但是想象一下就知道那时候有多惊险。
“或许这条线索李杏很早就找到了。”许墨突然说。
林琅愣了一下，想到在自己和赵亦舟找书的时候是有一段时间没注意李杏。
赵亦舟沉默了一会，“她从一开始状态就不对，可能如果靠着合作活下去对她来说不够吧。”
林琅三个新人听得三脸懵，但没人打算解释，她们也只好作罢。
“那刘玉……”林琅想起她的红眼睛。
“跟着她走违反校规是活不了的。”许墨若有所思地说，“但可能她本身对我们并没有恶意，所以把这条线索送来了。”
林琅此刻才真切理解赵亦舟那段拗口的解释，校方的规则只是校方的规则，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太多，不遵守一定活不成，但遵守也不一定活得成。
林琅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你们在音乐教室真的没有发现其他异常吗？”叶月把问题带了回来。
罗小瓶努力回忆着，“……我真的没注意到什么，那个人偶是看到了，应该就是他们用的道具。”
“有一股铁锈味。”何京想到了什么，拍了一下大腿，“原先我们看到里面的很多谱架都生锈了就觉得是那个，现在想想，血腥味也是那样！”
玛莉哆嗦了一下，“其实还有一个，我之前以为是我的幻觉，我看到那个人偶眨眼了。但是他们都没看到。”
她转向罗小瓶和何京，两人诚实地点点头，“确实没看到。”
为什么会有血腥味？人偶真的眨眼了吗？
林琅下意识地想起一个故事，说：“不管是玩偶人偶还是任何人形玩具都有很多怪谈。我最早记得的一个怪谈就是幼儿园里的传闻。
幼儿园有专门的人偶房，柜子上摆满了漂亮的人偶。
但大家都说在你凝视它们时它们也在凝视你。
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你可能在一瞬间看到它们眨眼了。
然后你就成为了它们的猎物，有一天也同样成为了人偶房的收藏。”
虽然是白天，众人还是忍不住感到毛骨悚然，玛莉的脸色更难看了。
“但我觉得音乐教室这件事还是不一样。”林琅意识到自己自顾自讲的故事太不合时宜了，赶紧加上一句宽慰，但众人并没有减少忧色。
“总之还是先一起去看看吧。”许墨说，“我们一起多少还能有个照应，不至于出大事。”
没人提出异议。
许墨走在前面，林琅注意到她小臂上的手印已经爬到了手肘。
这个诅咒好像变快了一些——林琅看了看身边的叶月，她也发现了这一点。
罗小瓶还抓着她们，说一些有的没的来缓解不安。她们都默默听着，心里格外沉重。
林琅身上的尸臭也还没散掉，让她格外烦躁。
校长让他们带回失踪学生，但是不能出教学楼，那么失踪者一定在教学楼里——而教学楼总共只有这些教室，又是封闭的，他们究竟能藏在哪里？
答案好像就在眼前，但是又隔着一层纱，林琅感觉自己差一点就要抓住了。
明明已经知道了他们到底做了什么……一定是那位“朋友”造成的影响。
是那个存在藏起了他们吗？是那个存在杀死了刘玉吗？
可是那个存在不是“朋友”的设定吗？
强烈的不详预感再次涌上林琅心头，她却只能跟着大部队一起走向音乐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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