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甚不治心
“……”
临近午时，凤雏掐着饭点回来。
原本空瘪的钱袋，装满铜钱，碎银，还有两枚金豆子，这一双寻宝瞳，仅一上午收获颇丰。
金豆子，比金锭携带更方便，有两个作用，达官贵人用作打赏，或贿赂当权者身边的仆役。
白元见金银色泽璀璨，皱了皱眉：“这钱不像土里刨出来，该不会是你偷的吧！”
凤雏闻言瞬间炸毛，开口解释：“不偷不抢是本喵原则，这钱——是一个穿好看衣裳人类幼崽的诱饵，不过她看起来不太聪明，诱饵四周居然没布置陷阱。”
哦！
这是——被投食了！
白元瞬间明白过来，长叹一口气，惋惜道：“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猫，不靠本事，吃起了软饭，堕落了！”
凤雏听不懂什么叫吃软饭，疑惑饶了饶头：“她主动的！”
“明白！我有个这么说！先找个地填饱肚子吧！”
白元不给凤雏狡辩机会，沿街寻找合适的酒楼，最终在隆川楼停下脚步。
招牌上‘百年老店’四个字，名不副实会砸招牌，没百年起码也有六七十年，想来菜品的味道不错。
“爷您里边请，本店……”店小二热情迎上来，见白元是生面孔，便开始介绍起店内的各种菜品，以及厨房大师傅的拿手好菜。
“不用报菜名，店里招牌菜尽管上，再来一壶竹叶青陈酿。”
白元拎着凤雏上二楼雅间，豪气挥手让。他好美酒、好美食，但如能直视死不足锡的财欲，好而不贪。
不多一会儿，各类珍馐摆满一桌，色香味俱全，每道菜货真量实，虎皮青椒真有虎皮那种。
“好酒！”白元饮了一口微青黄的酒液，酒香四溢，口感醇厚，不似烧酒般火辣，亦不似清酒般寡淡。
凤雏吃不惯辛辣食物，抱着一条清蒸鲤鱼啃，猫爪指了指酒壶也要来一杯。
“这么大点就要喝酒？好，有性格！”白元摇了摇头，为它倒了一小杯。
“喵！”凤雏舔了一小口酒，酒精瞬间刺激鼻腔，瞳孔瞬间缩成一条细缝，难受的直甩舌头。继续抱着吃鲤鱼啃，想不通人类为什么会爱喝酒。
“……”
一人一猫酒足饭饱，白元擦了擦嘴对凤雏道：“既然吃好了！那就赶紧掏钱结账吧！”
本喵的猫耳朵听到了什么？
凤雏伸懒腰的动作瞬间定格，震惊的瞪大眼睛：人主子，你让一只猫结账？
说好堂堂七尺男儿不抢一只猫钱呢！
早听说大胤王朝礼乐崩坏，没想到崩坏到这种地步：人靠猫养活！
这还有天理吗？
这还有法律吗？
这还有人性吗？
凤雏赶紧把钱袋压在身下，露出财迷的小眼神，深吸一口气小声商量：“要不——本喵先借你点，不收你利息。”
‘借？只借不还且不有伤我的人品？’
白元思考片刻打消了这个念头，相比赖账还是白嫖更香。
‘难道你就没考虑过还？’
凤雏如果听到白元心声的话，肯定会如此歇斯底里嘶吼。
“听人主子一句劝，人和猫的相处之道水很深，你年纪太小把握不住。”
“知道那些权贵养宠猫都是什么下场吗？”
“那些猫虽然吃的好喝的好，但没有猫身自由不算，连小母猫都不能自由选择，为了保证血统纯正被强行拉去配种，就算是体硕如猪、鼻歪眼斜也不能拒绝。”
凤雏看着满桌子残羹碎骨，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其实小母猫什么的无所谓，主要吃差点本喵也没能接受！”
太可怕了！
如果不能自由选择小母猫，那么春天还有什么意义？
“农家养的狸猫伙食就很差，自由的穿梭在田间村落，看上小母猫就能自由的嘿嘿嘿，但必须负责抓老鼠保护粮食，人和猫之间属于雇佣关系，鸡赶狗逐，地位十分低下，完全没有当猫的尊严，所以被称为狸奴。”
“作为正值青春年少，一只即将放飞理想的灵猫，这你都能忍得了？”
凤雏瞬间感到热血上涌，但想到权贵宠猫的下场，深吸一口气：“退一步风平浪静，其实也不是不能接受。”
“没志气！只要猫咪胆子大，就能翻身做主仁。猫权要靠自己争取，想提高地位吗？想有尊严的活着吗？”
凤雏浑身炸毛，激动点了点头：“想！”
“人的地位之所以比猫高，纠其原因是人是饲主，现在知道该怎么办了吗？”
白元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饶了一个大圈子，终于引出本次谈论的核心问题。
“结账！”
凤雏慷慨掏出两粒金豆子，突然动作一顿：“等等，这不是在抢了人主子权利，会不会……”
“没事！我受点委屈就受点委屈！”
白元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这只猫反悔了呢！收下两颗金豆子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深明大义的拍了拍凤雏以示鼓励。
“嗡……”
异闻录石碑突然无故颤动，如山如海书架呈现在眼前。
‘怎么回事？哪里来的异闻？’
‘美人图故事根本没补全。’
白元倍感诧异。
一卷空白竹简落在他面前展开，无形刀笔开始快速篆刻。
内容如下：
【蜀中白氏，有姓白名元者。】
【豢有一寻宝灵狸猫，眼似异番美石，皮如绸顺，乖巧机警。】
【每逢城，其人必于狸身系香囊，使狸寻世人之遗金，兼欺以无知女岁金。】
【又言以人狸之论罔知，反使其养之。】
【此人甚不治心！】
白元：“……”
治心是指思想品格修养。
此人甚不治心翻译过来，就是‘这个人极其不要脸’的意思。
“还好！还好！异闻录只有我能看见，否则那还有脸见人。”
白元合上竹简，系上金丝封存书架，这次异闻收录完全是意外之喜。
【收录异闻7：人世异，猫养人。】
奖励：兽语（术）。
品级：玄字三品。
邻座，一名穿着得体的灰袍老者，透过屏风缝隙观看，白元和凤雏的对话一字不落，手里精瓷茶杯被捏的‘咯吱’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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