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起来吧，我知道你们兄弟情深，自然不会怪罪。你们若不想别人知道，本郡主不与别人说起便是。”
顾臻于顾愫起了身，道：“多谢郡主。”
阳熙本身就有意于顾愫，只是碍于他的官位太低，故一心想要提拔他，便趁机道：“正所谓人各有志，顾大公子向往山水之间，以书画闻名。顾二公子则志在庙堂，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也该学着顾大公子般，尽心尽力去做才是。”
“在下谨遵郡主教诲。”
这些年阳熙没少对顾愫旁敲侧击，也表明过愿意帮助他，怎奈顾愫总是装作听不懂的样子。阳熙知道多说无益，便道：“罢了，希望你真的听了，然后去做。”
这时一道道菜被端了上来，顾臻也不敢细看，只是各种菜肉香气扑鼻而来，想来定是十分美味的。
待饭菜上齐后，阳熙道：“用餐吧。”
顾家兄弟一同称是。
阳熙见顾愫夹了菜，先自己品尝了，然后再夹给顾臻。阳熙甚少见顾愫这般温柔模样，不过兄弟之间这样是否亲密过甚了？
阳熙拈起乳白色酒杯，浅浅地尝了一口，道：“听闻顾大公子久居山中，顾二公子时常去探望，这样的情谊常为人称道，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顾愫放下筷子道：“郡主有所不知，家兄自小有疾，不能食辣，出外就餐，顾愫便格外小心些。”
阳熙点点头道：“原来如此。”不过阳熙看惯了亲人之间的尔虞我诈、反目成仇，当今圣上的位子不也是暗害了一位哥哥两位弟弟，并把另一位弟弟流放南疆才换来的吗，顾家兄弟能够这样到底也是难得。
虽说事出有因，但阳熙看了心中还是略略吃味，便道：“这里的菜色尚可，你们如果要来，随时可报本郡主之名。天色不早了，本郡主就先回府了。”
“恭送郡主。”
顾府顾愫书房内。
顾府上下都知道，除了主子，仆人中只有刘羽可以出入二公子的书房。
这书房原来是库房，所以空间极大。
书房里摆着好些书架子，当时抄家的时候，那些官兵许是觉得书本无用，倒是没拦着让他们带走了。几经辗转又回到了顾府。
架子上还有好些卷轴画，全是顾臻之作。每每顾愫去山中看望顾臻，都会把他的画作带回来。积攒下来也有不少了。
刚开始的时候，顾愫会让人把画裱了，日日用貂毛扫扫灰尘。长久下来，还是觉得伤画，干脆每幅画都令人打造了盒子装着。闲暇时，顾愫就一个个打开来展卷欣赏，他虽不懂画，但也觉得十分有趣。看着兄长画中空灵的山水，自己的心也跟着平静了下来。
门外响起刘羽的声音：“主子。”
顾愫把展开的一卷画重新收好，道：“进来。”
顾愫回到书桌旁，打开兄长给他送的笔记，随口问道：“画可给郡主送去了？”
“按您的吩咐，送去了。”
这话说完，刘羽便不做声了，也没说要告退。
顾愫看了这笔记，觉得确实有趣，他不经意抬头，看到刘羽还在原地站着，便道：“有话便说。”
刘羽不常见顾愫的笑容，相比现在主子心情不错，他便大着胆子劝道：“大公子来的这几日，花费颇多，这个月还没过完，就已经……小的是想，反正咱们也存了这么些画，不如卖个几幅，也好……”
顾愫的表情虽没变，但嘴角的那抹笑已经冷了下来，刘羽便住了嘴。
被抄家后顾家真没了什么家底。便是主子当上了员外郎，他又甚少参与买卖官爵之事，仅靠那点儿俸禄，维持顾府上下，每月仅有五十两左右剩余。不过这些天，主子为了大公子实在花费不少，近来又赶上吏部尚书与户部尚书的生辰，这都是要进献的。被赶出顾府的那三年，顾老爷就是卖了几张画，买了个庄子，一家人就在哪儿住着，也是靠卖画维持着日常开销。既然主子藏着这么些大公子的画，何不卖掉几幅，日子也不用过得这么紧巴。
刘羽甚少做让顾愫生气的事，如今话已出口，再回圆也就难了，干脆等着发落罢了。
此时门外响起小厮的声音：“秉二公子，段大人求见。”
这回刘羽放聪明了，他知道顾愫不喜那段子佩，不等顾愫开口，便道：“想必又是为了他那侄儿的事，小的这就去回了他。”
“嗯。”
顾愫合上书，瞧这那窗外的芭蕉叶随着风微微晃动。
世人皆求名求利，名与利仅仅捆绑在一起。顾愫知道，兄长是万万不喜这些东西的束缚的，他就是要避免这种情况发生。
不多时刘羽就回来了，手上多了一个大盒子，用锦布包了。
“主子。”
顾愫遍翻书边问道：“人打发走了？”
“是，那段大人又给送了东西，小的只说大人不在，也不敢收。”
“嗯。”
“主子，荣家掌柜刚才送衣服来了。”说完刘羽便把包袱解了，把盒子打开，双手捧着送到顾愫面前。
顾愫抬头看了一眼，是一件白色暗地宝相花纹的衣袍，正是那日兄长给他挑的布料制作而成的。
顾愫用手摸了，确实是极好的质地。他道：“先放下吧。”又问：“大公子的可送去了？”
“送去了。”
“兄长觉得如何？”
刘羽提醒道：“主子您忘了，大公子今日去庄子上了。”
顾愫没说话，翻书的手倒是顿了一下。
刘羽知道顾愫喜欢这衣服，边问道：“主子要不要试一试？”说来往常去这容氏铺子，几乎都是给老爷夫人做衣服，主子不过是过年和做寿时才添新衣。
顾愫想了想，道：“罢了，等兄长回府后我再穿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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