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遍寻奇药破奇术（八）

“晦月并未随着昭族迁徙，江湖各派围剿弑神峰后，晦月也失去了踪迹。我带着提前离开的昭族一路东迁，寻找适合昭族居住之地。从围剿中侥幸逃出的另一支昭族人为了逃避追捕，不得不采用各种方法改变昭族的血脉，让自己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不过，这都是后话了。”玉壶仙人说。

        “弑神峰是昭族原来住的地方吗？”跟在玉壶仙人身后的安逸问。

        “是。”玉壶仙人答道：“当年的弑神峰可比现在随便一个门派都还要气派，最辉煌的时候，弟子足有三千人，乃是各门派之首。”

        说话间，拾级而上，飞廊向天际延伸。

        安逸感觉，自己似乎离地面越来越远了。风越发的寒，也越发的喧嚣。

        “昭族吸纳了其他门派构建模式的同时，也保留了自己原来的传统。比如说，祭司和大祭司。”

        玉壶仙人所说，似乎与燕归的并不一致，这些过往到底如何，他也无从考证，对于目前的安逸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内容。

        “大祭司在主管昭族人的生死，在昭族之间地位超然。”玉壶仙人解释道：“有时候大祭司的地位甚至高于族长，有时候大祭司也受族长所控，族长和大祭司之间的关系，不是永远固定的。”

        “晦月是个怎样的大祭司？”安逸问。

        许是因为晦月的样貌与姜明初有几分相似，安逸先入为主地对晦月抱有好感。在使用晦月的招式伤了程潇后，安逸对晦月的感情就变得复杂起来了，晦月的招式太阴毒了，在安逸看来，使用什么招式很大程度反映了一个人的品行。

        “深谋远虑。”

        玉壶仙人对晦月的评价只有简单的四字，他自己也知道安逸未必能通过简单的四个字想象出晦月是个怎样的人。

        “没有人能看得透他。”玉壶仙人说：“我与他从小一起长大，直到今天，我也看不透他，我以为，这世上，除了他自己，没人能知道他在想什么。在各大门派围剿弑神峰之前，他便已经找好了适合昭族迁居之地。”

        安逸伸手摸了摸冰冷的汉白玉栏杆。按梅寒和露白所说，他们迁徙到这个岛上也就六七年的时间，光是地面大气规整的宫殿和民房就不是六七年能建好，更别提眼前工程浩大凌空飞悬的回廊和天桥，没有十几二十年，几乎不可能完成。

        这座玉壶春岛恐怕晦月很早就开始营建了，安逸想不明白的既然他早已选好了地址，建好了一切，却没有告诉玉壶仙人，而是让他们一路迁徙数百年。

        “你手上的‘无尽’原本属于晦月。”玉壶仙人说：“在我们上这座岛之前，‘无尽’就是你看到的形态。那是无主时‘无尽’的休眠状态。昭族大祭司的传承不依靠血缘，而以血脉为基本，上一任大祭司会挑选族中身负灵脉的孩子作为继承人培养，在上一任大祭司安眠前，会将‘无尽’转交到下一任大祭司手里，‘无尽’一旦认主，只有上代主人死亡后，才会服从新的主人。在昭族历史上，也发生过上任祭司指定的继承人而‘无尽’不认的情况。”

        “不过，那都是题外话。”玉壶仙人话锋一转，“我跟你说这些，为的就是告诉你，从你让‘无尽’从休眠状态下苏醒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无尽’的新主人了。”

        “我”安逸茫然了。

        走上石阶，眼前的一切豁然开朗。云海缥缈之中，数十个舒展在水面的荷叶一般的圆形平台出现在安逸的眼前，最大的足有整座晓星殿大小。

        顾重华坐在圆台的最中央，盘膝而坐，闭目凝神，似冰一般透明晶莹的白茶花短杖放在他腿上。

        “你大可放心，我还不至于因为一柄会认主的破杖子就逼你做大祭司。现在昭族，不缺一个大祭司。”玉壶仙人与安逸站在圆台边上，圆台里的顾重华对外界的一切似乎毫无知觉，“你也还不够资格去履行大祭司的职责。”

        “我带你来，是为了让你回忆你在幻境里对程潇使用的招式，并教会重华。”玉壶仙人说：“晦月的招式，从不外传，我们没有任何的记载。”

        在安逸困惑的目光下，玉壶仙人继续说道：“‘无尽’的制作可以追溯到昭族尚在雪域之时，重华手里的‘生春’要年轻得多。他由晦月和乾坤殿里给你们念经的秃驴联合锻造而成，同样也是一柄认主的短杖，他锻造之初之初就是为了克制‘无尽’。”

        也就是说，同样的招式用两把截然相反的短杖打出，很可能会产生截然不同的效果。

        “你要想治好程潇的腿，越快教会顾重华晦月使用的招式越好。”玉壶仙人道，“明白了就去吧。”

        安逸闻言，向顾重华走出了一步，又停了下来，回头看向玉壶仙人，问道：“我有一事不明。”

        玉壶仙人垂眸，神色淡然地扫了安逸一眼，道：“你说。”

        “我跟晦月大祭司之间是什么关系？”安逸问。

        “不知道。”玉壶仙人没有任何犹豫，“晦月自各派围剿弑神峰后便失踪了，你是不是他的后裔，没人知道。或许是，或许不是，谁说得准。我唯一可以告诉你的是，晦月已经死了。你可以通过忆萤读取晦月存留的记忆没错，但小孩。”

        玉壶仙人看向安逸道：“于昭族而言，让一个人身上流着自己的血，并不只有培育后代这一种方法。”

        安逸愣在原地，双眉皱起，玉壶仙人所说他还不能完全理解。

        “有一件事，我必须提醒你。”

        “前辈请讲。”

        “你最好不要在其他人面前使用‘无尽’，我对让你留在玉壶春当一个傀儡大祭司没有多大兴趣，岛上的人是不是都这么想，我就不得而知了。”玉壶仙人说：“这里除了我以外，不会有人来。”

        “我听明白了。”安逸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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