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最远的你
时间进入了四月，月底就是崇山成婚的日子。凌府自知平日诸多亏欠崇山，因此婚事的筹备格外重视，这倒是让白羽轻松了不少。
许是操心的命，白羽居然有些失落，好在夏日将至，她又有的忙了。
做冰棍，是白羽这个夏天的主要业务。她也想消停些，毕竟她现在手头颇为宽裕。可是不行，她还得折腾折腾，做一个大众生意，快消产品，用热闹和火爆的假象，以此收入来遮掩一下在熙王身上的偶然所得，使得今后能从容的花出去。
现在能想到的就是做冰棍，这是她在某网站上刷到的做法，在中东和非洲落后地区普遍流行，简单易做。
首先，在冬季的时候自制或购买大批的冰块，和其他大户人家一样用原始的办法储存好，留到夏日备用。四月、五月进入冰棍的制作期。用刨木材的刨花机将冰块刨成冰沙，放进各种口味，酸梅和豆沙都相对便宜，因此做的最多。因为缺乏一次性容器，冰沙不能成批出售，所以将沙冰放到形状各异的模具里，再放置提前准备好的小木棍当把手，用手压实，冰棍就做好了。最后放回冰窖里，留到炎炎夏日卖个好价钱。
分销商、零售商也要提前找好，分销商就找之前合作过的秦家族人，凌氏族人也希望加入，白羽统统接受，还有秦、凌两家远支的、相对贫弱的族人可以当零售商，走街串户的卖。其他的就等着正式销售开始以后，由这些渠道自己再进行扩展了。
为了整合营销，白羽还特意开了新产品发布会。到会的都是分销商和零售商，当然也都是族人，而召集这么多族人，寻遇不露面是不行的。
白羽在台上落落大方，侃侃而谈，时不时的还玩笑几句。气氛极为活跃，底下有不知轻重的族人问，“这冰棍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呢？”
只听白羽笑眯眯的回答：“哦，这其实很简单。告诉你们可不许外传。就是把冰块凿成小块，然后雕刻成各种形状。”
有人疑惑，接着问：“那么口味是怎么添加进去的呢？”
白羽答：“哦，就是雕刻成各种形状以后，用水泼上去的。”
众人应声，哦，又有人问：“这么做要很费时间吧。”
白羽答：“那当然，不光费时，还很费力。所以要提前准备呢。”
众人若有所思，均点头表示理解。
众人走后，寻遇来到白羽身边，看着白羽目送众人离去，仿佛依依不舍，寻遇震惊的合不拢嘴巴。
直到看不见所有人的背影，白羽正准备休息，突然发觉身边还站着寻遇，不由得也是一惊，问道：“老爷没去歇着，站在这里干嘛？”
寻遇满脸的不可思议，白羽做冰棍的人手是跟他借来的，都是清一色的秦家军。军人更容易保密，这点寻遇明白，故而白羽制作冰棍的手法他是知道的。
可是今天，白羽怎么跟族人说的？跟她真正的做法完全南辕北辙。这又是为什么？
寻遇问道：“白羽，你为什么跟他们说假话，你是怕别人效仿对吗？那你可以保密，什么都不说呀。”
白羽叹了口气，这将军怎么这么……
“兵不厌诈啊，将军。我说保密，人家不会自己研究么，我就是故意往歧路上面引，等效仿的人悔悟过来，夏天都已经过去了。我赚钱大计就有保障了。”
寻遇目瞪口呆：“这上面也有这么深的计策么？”
“当然啦，不要小看商人，他们是这个社会的活力。没有头脑是当不了商人的。”
“那你来年夏天怎么办？”
“唔，我这个冰棍的做法原本就很简单啊，来年有人效仿出来也不奇怪，这个不要紧。我还可以在口味上推陈出新，让他们跟在我屁股后面走；我还可以立一个招牌，让喜欢我冰棍的人只买我家的东西；我还可以送货上门。”
寻遇搓了搓脸颊，回了回神，说：“白羽，你好算计。既然你这样能赚钱，那么等你赚钱以后，帮寻染一把如何？”
白羽皮笑肉不笑，上下打量了一下寻遇：“哟，来我这打秋风啦。我钱还没赚到手呢，你就惦记上了。告诉你，做梦！你不是很能赚外快么，你来贴补他啊。”
“哎，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我的外快都上缴了，以后也不会藏私。我这不是和你商量么。”
白羽冷哼一声：“你倒是大度，也不怕他给你戴绿帽。”
寻遇刚要急眼，只见管家慌慌张张的跑来了，连气息都没调匀就说：“老爷，二老爷今天武校，和人对打的时候，被人踢到了旧伤，此刻已经昏迷，被同僚送了回来，伤得不轻。”
寻遇立刻赶了过去，白羽稍作歇息，换了衣服，也得赶过去做做面子。
“老爷，怎么样了？”白羽到的时候，众人还没散去，只见都面色不佳。
“不好，”寻遇冷着脸，痛心的说：“旧伤添新伤，没有个三五载，养不好。战场是去不了了，倒是平常走动不碍事。”
白羽轻点头，这对一个将领来说，应该是不得了的打击了吧。真是意外收获，没想到事情还会有进一步发展，呵呵。
面上还要装出凝重的样子。
“今天很累了，回去吧，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寻遇好心劝道。
白羽就等这句话，听完转身就走。
寻遇目送白羽离开，暗暗的叹了口气，这个结看来很难打开了，寻染啊，真是……好端端的，跟自己的嫂子弄得你死我活。
要他说，白羽虽然心狠手辣，但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这次寻染是真把她给得罪狠了。也是，换谁谁不恼呢。
又想起了子芙，还真是孽缘，害了他，又害了寻染。本以为只是寻常的艳遇而已，哪想到会惹出这么多的祸端，他真希望从没遇见过她。
有那么一瞬间，他又憎恶起自己的凉薄，这让他的情绪更加复杂起来。
等到白羽终于腾出功夫，组织起全家踏青郊外三日游，已经是四月下旬，离崇山成婚没几天了。
没办法，再拖下去，就要到端午夏日了。只能选在这个时候出行。
青青杨柳，无边春色。每个人都像是出笼的鸟儿，尽情的欢畅。一时间，清浅的溪水边充满了欢声笑语。
绿草如茵，白羽捡一处花树树荫坐下来，举头上望，满树满枝头的花朵迷人眼，再往上是湛蓝的天。
红颜和蓝颜互为知己，挺好。
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质地甚好自不用说，关键是那个篆书字迹，游龙戏凤之间分明是一个裴字。这是前几天裴照送来的，说用这个找他方便，无论是衙门还是家宅，用这个可以一路畅行直接找他本人。
她要这个干什么？还嫌事端出的不够多？
她苦笑，好玉佩，家传的吧，给她当个传令符可惜了。现在的身份是她的保障也是她的枷锁，是她的权利也是她的责任。她始终无法追随他。
从随身的包袱拿出吉他，这是她找做三味弦的师父特意给她定制的，这边娱乐太少，只能捡起吉他解解闷。
寻遇终于找到了白羽，他有话想跟她说。今天是个好日子，每个人都很开心。他想，白羽应该也是开心的。
一树树的花朵粉红一片，壮观如海，绚丽如梦。
在一处溪边的花树下，他找到了白羽。走到近前，才发觉白羽居然在自弹自唱。
曲调不常见，却透着股轻松活泼，白羽唱的自在投入，乐在其中。仔细留神歌词，平静的声音里有那么一丝落寞。
人生风景在游走，
每当孤独我回首，
你的爱总在不远地方等着我。
岁月如流在穿梭，
喜怒哀乐我深锁，
只因有你在天涯尽头等着我。
夜已沉默，心事向谁说，不肯回头，
所有的爱都错过，
别笑我懦弱，
我始终不能猜透，
为何人生淡薄。风雨之后，
无所谓拥有，萍水相逢，你却给我那么多，
你挡住寒冬，温暖只保留给我。
风霜寂寞，凋落在你的怀中。
人生风景在游走……
寻遇听着听着，就入了迷，倒不是白羽的嗓音有多好，只是唱出来的意境，让人怅惘。
白羽一曲唱完，从思绪中走出，发现有人在身后，回头一看是寻遇。
寻遇走到白羽身边坐下来，溪水潺潺而过，寻遇若有所思。
良久，他开口问：“曲子叫什么？”
“最远的你是我最近的爱。”白羽毫无畏惧的望向寻遇，这种情情爱爱的歌名不容易被人接受，尤其还是她挂名的丈夫。
寻遇低头，他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名字，白羽是个久婚妇人，没什么太大的忌讳，可是这名字还是刺痛了他。
“很奇怪的名字，我从没听过这个曲子。”
白羽嗯了一声，心想那是当然，这是从前她喜欢的歌手最新翻唱的老歌，寻遇当然没听说。
寻遇又说：“不是唱给我的吧。”
白羽觉得和他拉开距离的目的已经达到，也不穷追不舍，只是轻描淡写，“是一个西域歌女唱给我听的，我觉得好玩就随便唱唱，自然不是唱给任何人。”
寻遇又说：“能给我唱一首吗，我可能很快要回边关。”
白羽歪头想了想，说：“要回边关是吧，有适合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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