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消气
室内寂然无声,针落可闻,只隐隐听到室外风吹树叶,索索沙沙。
被阎忌压在门上的苏筝,耳边充斥她清晰无比的心跳声。
“砰!砰!砰!砰!”
剧烈且急促的跳动,心肌收缩形成的力量,仿佛能把她的心脏从胸腔中推出去。
“是的,本宫...任凭掌印处置。”
苏筝稳定心神,眼神直勾勾地望着阎忌,竭力装作一副娇羞模样,脸颊微红。
她此时看上去惹人怜爱,像只犯了错的,奶唧唧的小猫,窝在主人怀里娇声撒娇。
一直把视线放在她脸上的阎忌,并没有被她的面具骗过去。
他阅人无数,特别是犯了错,跪在他哭着求饶的人、一脸谀媚,却别有居心勾引他的人,尤其多。
显然,苏筝属于后者。
按照以往他的处理方式,她应该在进门的那一刻,就被掐断气了。
只手遮天的阎忌,可不管她什么皇后身份,这个皇后死了,换一个便是,京中最不缺想当皇后的世家贵女。
只是今日,不知怎的,他对她这套青涩的引诱并不反感。
或许是他一个人独处太久,有点无聊了。
而此时的苏筝,不知道她的计量已被人彻底识破。
她被阎忌那两只手搞得心烦意乱、忐忑不安,所有的注意力,基本都落在他掐在她脖子的那只手。
倏忽间,死死箍着她脖颈的那圈冰冷消失了,只留下淡淡凉意,萦绕着脖颈挥散不去。
苏筝如获新生般,大口喘着气,贪婪地深呼深吸着。
连阎忌在她头上拔下一只镂空金丝兰花珠钗都毫无察觉。
直到他拿起那只珠钗放在她眼前扬了扬,珠钗垂下的珠子碰撞出声音,她才注意到,她望着眼前的钗子,呆愣了一会。
随后深呼一口气,一脸释然。
心里暗暗鄙夷:“原来阎忌只是想要一些钱财啊,也不过也就俗人一个。不过他权势这么大,还缺钱吗?”
“嗐!谁还会嫌钱多?若早知道他用钱财就能摆平,我何苦这么担心受怕,人都快被吓死了。”苏筝又自问自答般想道。
苏筝这才放松了紧绷的身子,语气轻巧愉快:“掌印原是想要珠钗一类的物什,这些本宫那里多的是。若掌印想要,本宫现在就差人全部送过来孝敬掌印!”
苏筝那张红通通的小脸,如今盈满了轻松和骄傲,她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富婆。
爹娘从小就十分疼爱她,给她置备的嫁妆,多的堆满了一个库房。
虽然她也非常不舍得就这么给阎忌,但钱财没了还可以再赚,若是小命没了,可真就没处说理了。
这简直就是一举两得的买卖呀,怎么着她都不会吃亏!
苏筝越想越兴奋。
而苏筝头顶的阎忌,此时在用一种看傻子般的眼神,瞧着他眼前,笑容压都压都不住、肩头微微发颤的苏筝。
这小皇后到底在做一些春秋大梦,阎忌郁闷地扯了扯嘴角,“皇后娘娘是不是误会了咱家的意思?”
嗯?
苏筝闻言疑惑地望向阎忌。
他微微抬了抬早晨被她划伤下巴,接着用珠钗底端尖锐的地方,慢条斯理的在她白皙柔软的下巴上滑动。
恶劣地开口:“咱家的意思是,用这只珠钗,在娘娘这白嫩的下颏处,划一道和咱家一样的口子,如何?”
“嘭!”苏筝脑袋里像炸开了烟花般,嘭!嘭!嘭!三声,震的她头晕眼花,脚下一软,全身松了力气,往下一滑。
好在阎忌眼疾手快,在她滑下去之前快速箍住了她的腰。
阎忌看着苏筝这副样子,心中莫名爽快,淡淡笑了一声,手下箍着苏筝腰肢的力气,也不由的放软了一点。
她还在余震中,没有动作,只软软的攀着她腰上的力量。
“娘娘这是吓着了?怎的,不愿?”阎忌不耐地追问道。
苏筝绝望了。
果然就不该寄希望在这个阎王身上!
“啊!!!这个疯子!大混蛋!”
苏筝此刻已然完全忘记,一个贵家小姐应有的辞吐,在心中怒吼道。
虽心中一片汹涌,脸上却是快速恢复镇定。
不就是破点相嘛,没什么大不了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苏筝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任凭掌印处置。”苏筝一脸心死地答道。
阎忌倒是稍微错愕了一瞬,没想到,竟是个豁得出去的。
只是,阎忌向来就不是个良善之辈。
接着,阎忌拿着那只珠钗,缓缓地搁在苏筝的下颏处,尖锐又冰凉的钗子,慢慢刺进柔嫩的肌肤中。
她的肌肤实在太娇嫩了,他只稍稍下了一丝气力,便轻易地扎了进去。
不过被钗子刺的苏筝可不好受。从小就娇生惯养的她,虽调皮了些,但被父兄保护的很好,也没受过什么疼痛。
更何况现在像这样,身体极其清醒紧绷的情况下,被尖锐之物生生的刺进去。
她疼的眼泪都控制不住地留下来,下颏处传来的刺痛感,慢慢蔓延到了全身。搁在阎忌胸膛上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他的衣襟,仿佛这样能转移些痛楚。
苏筝小脸红透、眼泪止不住地流,手还牢牢抓着他衣裳,身上伤痕无数的他鄂然:真就这么疼吗?
看到苏筝这副样子,他不由得心生烦躁。
手上原本要继续的动作一停,干脆利落地拔出钗子。
原已做好心理准备,来承受更大疼痛的苏筝,在珠钗拔出的刹那,睁开了自己紧闭的双眼。
刚一睁眼,就看见眼前阎忌的脸被无限放大,往她这边凑,愈来愈近。
不免心中一惊,他要干嘛?
苏筝下意识就想撇过头躲闪。
但整个身子都被阎忌箍的死死的,小脸也被阎忌一只手轻轻松松固定住,完全动弹不得。
罢了,就当被疯狗咬了一口好了。
可待那人完全凑近自己时,苏筝没有感受到意想中被咬的疼痛,反而是一团温热且柔软的东西,正贴在自己正在作痛的伤口处。
被这团贴着的伤口好像没有那么疼了。直到一更加柔滑湿润的东西,慢慢在她伤口处舔舐,苏筝猛的反应过来。
他含住了她被刺伤的下颏!!!
苏筝还没有从震恐中回过神来。
可身上的人却似不满足于此,竟用力的吮吸起来。
伤口被他吸的隐隐作痛,才冒出的血珠,立马就被他卷入口中。
此时的阎忌仿佛一个嗜血的凶兽,箍着她柳腰的手愈发用力,几乎要把她的腰掐断一般。
嘴上吸吮的力道也愈发大了起来,不似之前仍存了些控意。
苏筝再也受不住,吃痛的哼了一声,“疼...”
阎忌这才从恍然中清醒过来。
轻轻啄了一下还在冒着小血珠的伤口,慢慢移走了唇瓣。
他偏了偏头,神色莫测,自己方才竟失控了。
阎忌见惯了鲜血淋漓、血流满地,一次他一直觉得,鲜血的味道腥臭无比,让人反胃,非必要他也不会亲手杀人。
但刚才却情不自禁地凑了上去,想尝尝她的味道。
不过,味道似乎还不错。
虽仍有血腥味,但越尝越甜,让人上瘾,回味无穷。
“娘娘早晨尝了咱家的,咱家拿回来一点罢了。”阎忌瞥了一眼满脸怨气的苏筝,有点心虚。
拿回来一点?
这叫拿回来一点?
罢了罢了,她现在已经累到不想和阎忌计较了。
和疯子讲道理,气着的只会是自己。
“那掌印消气了没有?”苏筝眼中都是期待,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有。”因沾上了她的血,男人此时的嘴唇,在他那张白净的脸上,愈发显得殷红,吐出的声线却是凉薄冷戾。
苏筝死死盯着那张异常炽热的嘴唇,极想知道是怎么说出如此冷漠无情的话来的?
她也只得无奈地问道:“那掌印怎样才能消气呢?”
阎忌扫视了一眼苏筝,细细上下打量了一番。
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道:“咱家身边,正好缺一个贴身伺候的,伺候的咱家舒心就成。”
“娘娘可愿?”阎忌淡淡一笑。
苏筝想直接给他一个翻到天上的白眼,再狠狠给他一耳光。
最后再捆着他,重重踢他几脚,边踢边问他:“愿不愿意?你问我愿不愿意?我还想问问你,本宫这样伺候你,是否舒心?”
她心里虽踢的痛快,脸上却是另一幅面孔,堆满了谄媚。
“任凭掌印处置。”
苏筝转念一想,其实这样也好。
今日与他打了交道之后才发觉,他比外面传的还疯癫,喜怒无常,让人捉摸不透,但也并非不可接近。
虽然他嘴硬不肯承认,但她能感受到,他挺吃自己撒娇示弱这一套。
既然他主动提出让自己待在他身边,总比自己费尽心思接近他要好。而且这样对获得他信任,让他帮助自己也更加方便。
想心里一番计较,她欣然接受了阎忌这个“无理”要求。
她偷偷瞥了一眼窗外,天色完全黑透了,估摸着时间,应该快亥时了。
“那今夜...”苏筝试探的问道。
“今夜,娘娘想留下来也不是不可以。”阎忌眼神揶揄,饶有兴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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