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牛奶
得罪一个人之后，你会发现，你走哪都躲不过这茬。
当姜时满脸困意打着哈欠从楼上走下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见了秦宴，还有许久没有见到面的秦承国。
说实话，姜时在看见秦宴的那一瞬间莫名有点发愣，脑子里随之而来的就是昨晚她喊着秦宴的名字的模样，一时间，她的脑子有点短路了，带着点心虚和不知所措。
秦承国看到姜时在远处站着放下碗筷，对她和蔼的笑笑，瞬间展现的继父光辉让姜时有点无所适从。
“时时，快过来吃饭。”
姜时笑了笑，乖乖的打了声招呼，慢慢的坐到了她的位置，也就是秦宴的旁边。
刚坐下，温琴就从厨房里出来了，给姜时和秦宴端上了牛奶。
“宝宝起来啦。”
温琴的脸上满是笑意，亲昵的喊着姜时，看样子心情很好。
自从温琴再婚了之后，就算在秦家，还是喊她的乳名。
说实话，当着秦承国这么喊她，姜时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是每次秦宴在的时候，她就会觉得有种莫名的尴尬。
因为他总能想到男版的灰姑娘，哎，人间不值得。
姜时偏头看了眼秦宴，微微有点出神。
秦家的太子爷，天子骄子，从出生就有骄傲的资本，又生的这幅样貌，清隽孤傲，从生下来就在神坛上。
只是……好像天生没有得到很多的爱。
就像现在这样，就好像她和秦承国还有温琴才是一家人一样，每次有这种感觉，她都觉得非常不好，就像是夺了别人的什么东西似的。
“时时，在新学校过的怎么样啊？”
姜时还正处在自我惆怅中，突然被这么一提问，忙回过神来，反射性的露出乖巧的表情。
“挺好的，老师和同学都很好，谢谢秦叔叔。”
姜时其实并不怎么想和秦承国有太多的交流，虽然他这个继父在姜时眼里没有任何不好的地方，但是人总要有自知之明，所以姜时从刚开始就知道，秦承国不是喜欢她，而是喜欢她面上的乖巧样子，不过可惜的是，姜时从来不是这个样子，她在秦承国面前所扮演的乖乖孩子的样子，只不过是让温琴可以过的更幸福一点，但其实有时候她也觉得挺累的。
秦承国听着姜时的话，满意的笑了笑，又看了眼秦宴，顿了下说：“喜欢就好，你和秦宴在一个学校，有什么麻烦事，就让哥哥帮你。”
不过这位少爷可不是和姜时在一个水平的，向来以不给亲爹脸出名，整个过程没有抬头看秦承国一下。
秦承国看着秦宴起诉状的样子脸微微有些沉，但是也还是没有说什么。
“嗯”
姜时也不管这对父子俩的事，她只要乖乖扮演好她的乖孩子的角色就好了。
——
好不容易这餐早饭吃完了，姜时就赶紧跟着秦宴上了车，准备去上学。
姜时从小到大其实都不怎么喜欢喝牛奶，在饭桌上的时候也是没喝几口，温琴当着秦承国的面上不好说她，快要上车的时候塞给她一瓶牛奶，让她在车上喝完。
当着温琴的面上，她当然是乖乖的答应，但是我们的姜大小姐从来也不是乖巧的主，一上车就把牛奶塞到书包里了，不知道把这事忘到哪里去了。
姜时本来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但在藏牛奶的时候余光不小心瞟了秦宴一眼，脑子里下意识的想到了，刚才温琴给她拿牛奶的时候秦宴意味深长的眼神，为此还让姜时思考了好久，想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现在想起来姜时突然有点心虚，至少在秦宴眼里，她一直在扮演的是乖宝宝的角色，现在当着面被打脸，也是怪尴尬的。
十几岁的年纪，不仅叛逆，而且特别在意别人的看法，尤其是秦宴。
在经历了短暂的思想斗争之后，姜时小心翼翼的重新打开书包，默默的把牛奶拿出来，准备挽回一下形象的时候，她听到了旁边的人似乎嗤笑了一声，声音小到姜时都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现了问题。
姜时本来就心虚，在听到秦宴带着点嘲讽的笑之后，脑袋一懵，整个耳朵根都红了，连呼吸都有点不自然。
在短暂的冷静之后，姜时转过头，看见秦宴脸上还没褪去的带着点讽刺的表情之后，心口气下子冲到脑门上了，没有任何冷静可言开始对秦宴开炮了。
“你是因为比我多喝了杯牛奶所以才比我看上去智商高的吗？”
所以刚才你特么的刚才在笑什么？
姜时说完这句话之后感觉时间就在他们两个停滞了。
就在姜时觉得自己被彻底无视了，心中的怒火越发旺盛的时候，秦宴终于转过了头，对着她的气乎乎的脸，给姜时留下了一个“你是傻逼吗？”的表情。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近到姜时可以清楚的看到秦宴脸上的细小绒毛。
秦宴的脸上并没有太大的色彩，但是眼神里传达出的蔑视还是可以看的清楚的。
尼玛。
你才是傻逼，你全家都是。
姜时在短短的眼神对视中，大脑经过飞速的运转，胸口的气喘了又喘，眯着眼在脸上扯出一个假笑，然后迅速把头转回去，结束了这场她一败俱伤的战斗。
姜时靠在一边，用手托着脑袋，嘟着个嘴，心情乱的一批，思绪莫名的放空了，想着刚才发生的事，在餐桌上发生的事，还有……昨天晚上的事。
之前在饭桌上，秦承国和温琴一直在，姜时脑子一直在思考着回答他们的问题，直到现在，她才想想到昨天晚上的事，觉得还是要和秦宴解释一下，毕竟她不想给秦宴留下一个女流氓的形象，但是刚才她还不知死活的跟秦宴吵架。
在经历一系列权衡利弊之后，姜时默默的坐回去了，悄悄的瞄了秦宴几次，眼珠子在眼眶里滴流转着，嘴还不住的抿着。
“那个，昨天晚上……”
姜时接下来的话没说出口，因为她看着秦宴转过身，盯着她的眼睛。
“闭！嘴！”
秦宴转过头，像是触及雷点一样，清隽清冷的脸上出现了不耐的神色，内双的眼睛，偏偏生了一双极好的眼型，看着姜时的眼神中带着点她从未看过的神色。
冷清寡淡的声线，却有着不一样的感觉，
姜时盯着秦宴的侧脸，觉得无比的梗塞。
接下来的路程还是一路无语，等到车安安稳稳的开到校门口，秦宴还是像之前一样，直接下车了，而姜时则是走到校门口还在惆怅，顺便忘记了告知秦宴今晚她有课外阅读活动。
那一瞬间姜时整个人心如死灰，一想到昨天放学出来秦宴的表情，她就想给自己来一拳，果然自己是作死的料。
姜时到班级的时候离上课还有半个小时，正是补作业的大好时光，作为人美心善的新时代后桌，就算心情不怎么美好，但还是很仗义的让沈谦抄完了作业。
“姜姐，你肯定是来解救我的我，感谢姐的作业。”
沈谦一边还着姜时的作业，微低着头，含情脉脉的抛了个媚眼。
姜时本来还想着刚才的事，支着脑袋，刚抬起头就看见沈谦的油腻媚眼。
“……”
姜时翻了个白眼，突然觉得她的这位话痨前桌不仅有些油腻，可能眼睛似乎还存在某些毛病。
“别叫我姐，我比你小，谢谢！”
姜时仰着脑袋，用着死亡微笑的表情拿回了她的作业。
好不容易熬过了这一天的课，姜时坐在座位上，看着窗外的夕阳，顿时觉得分外惆怅。
拿着一本《月亮与六便士》，随便翻了几页，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窗外的夕阳在远处晕染了一片云霞，光顺着风透进来，正好照照在姜时的桌子上，夕阳的风吹起了玻璃窗淡蓝色的帘子，顺便带了点丝丝花的香味。
这是，秋天到了吧。
不知不觉的一个小时过去了，姜时还是第一个冲出了教室，气喘吁吁的跑到校门口，果不其然的还是那辆车停在学校对面。
姜时有点发愣的看着远处秦家的车，还有点微喘。
她想，今天秦宴肯定不会放过她！
新仇旧恨的，秦宴见到她估计都有把她从车里踢出去的可能，姜时觉得他今天能在这里等她，就是为了干这事的。
从学校门口走到秦家私家车这段路程，姜时脑补了如何向秦宴解释这件事，以及幻想秦宴会如何对待她等一系列行为。
打开车门，秦宴照例坐在里面的位置，拿着个书，夕阳从窗的那边斜照过来，少年坐靠的身影，带着点夕阳的色彩，带着点心动的味道。
姜时不怎么敢看秦宴的脸，低着头，很利索的上了车，坐在秦宴的旁边位置。
姜时现在紧张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手心里都是汗，一遍微喘着气一边做着心里建设，慢慢的转过身，然后……对上了秦宴的眼睛。
秦宴在看着她，又或者说，自从她上车以来，秦大少爷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
夕阳的光没什么规则的洒在秦宴身上，车窗微微开着，窗外的风不经意吹来，带着校服的一角也微微飘动，姜时在那一刻都能感受到风吹到脸颊上的感觉。
夕阳光景，带着十几岁特有的青春，如果忽视掉秦宴现在的表情和眼神，姜时可能会觉得这是一个暧昧且浪漫的场景。
秦宴现在的脸色，在姜时眼里，不亚于昨晚她抢他苹果的时候的脸色，真的非常精彩，整个眼里只有冷淡，连昨晚的不耐烦都没了，脸色都是冷的，直直的盯着她。
姜时本身就心虚，现在看着秦宴的样子，整个人都有点发慌。
“那个……，我们班晚上有课外阅读小组，所以才会回来晚……”
她看着秦宴的脸，声音都有点发颤，顿了顿，慢慢的把头转了边，也没再说下去了。
车在路上开着，偶尔有些颠簸，姜时颓着个背，也说不清什么感觉，反正就是心里堵得慌。
刚刚解释完了之后，姜时低着头，等着秦宴的反应，结果过了半天，姜时抬起头，这位大爷已经转过身了，还是一副臭脸，一句话也没给她。
正当她思绪起飞，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各种事情的时候，车子突然猛的颤了一下，直接抖的姜时往秦宴那边扑。
车抖的太突然了，姜时猝不及防，直接撞进了秦宴的手臂上，而且撞的很惨烈。
在撞上的那一刻，姜时可以清楚的听到秦宴下巴和她的脑袋碰撞产生的声音，她倒是不知道秦宴下巴疼不疼，反正她的脑袋是挺疼的。
还有，秦宴特么的也太硬了吧，撞的她胸口都疼。
街道两边的梧桐树，在余晖照印斜射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天色也有点暗下来的痕迹。
姜时坐在一边，颓拉着个头，苦着脸，可怜兮兮的给自己揉着脑袋。
等到揉的差不多了，姜时突然想起点什么，瞄秦宴一眼。
他的下巴很红。
姜时想到刚才他的下巴撞的还是挺厉害的，突然有点心虚。
秦宴现在的表情还是不怎么好看，但是比刚才多了点色彩，具体是什么，她也说不上来。
“别看我。”
少年的声音带着冷清，还有点气急败坏。
姜时被他突如其来的小脾气吓到了，乖愣愣的转过头去，没再看秦宴。
所以姜时就很遗憾的没有注意那天窗外格外温柔的风和云，还有秦宴紧握拳微颤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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