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叶鸣玉跟天帝谈判
司命星君一开始是一个人去的。
天帝听后，拍桌而起，满脸震惊，仿佛用了毕生的音量怒斥司命星君：“这乃是祖宗传承下来的传统！你现在叫朕把这些开放给凡人，跟叫朕去刨祖坟有什么区别！”
司命星君一言不发，垂着头跪在地上，仍然维持着让天帝下不来台的姿势。
天帝简直要被他气疯了。
两人僵持着，良久，天帝脸上戾气渐生，朝着司命星君扔了点什么过去，冷笑一声：“既然你那么不愿意继续在天庭任职，那么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司命星君了，明日去完成交接，朕会派人去接替七星殿。”
司命星君倏地起身，望向天帝，满眼的不可置信。
显然，司命星君触怒天帝了。
叶鸣玉躲在殿门外，长叹一口气。
天帝这样，倒不一定是真的不可以放司命星君去做。
而是在恼怒司命星君没有给他台阶下。
像这样级别的领导人，都是十分注重面子的，没有台阶下，就会变得格外难说话。
司命星君往日里跟武神们相处，明明是很懂得变通的，按理来说，不应该变成这样才是。
果然不管是什么人，遇到自己的事都无一例外会阵脚大乱。
叹了一口气，叶鸣玉摇了摇头。
还是得她出马。
叶鸣玉才殿外转过身，朝着守门的公公行了一礼。
公公了然，一甩拂尘，拖着长长的声调吆喝，一殿传一殿：“——东五宫，扶桑殿参见。”
虽然叶鸣玉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目前在天帝面前的新鲜感还没过，天帝看见她不会发太大脾气。
隔得远远的，叶鸣玉看见天帝因为发怒而竖起来的眉毛缓缓放下，语气也跟着缓和了些:“哦，土地爱卿来了。”
司命星君的状态仍然那么差，朝着叶鸣玉的方向缓缓转头，似乎没有料到叶鸣玉会在这个节骨眼站出来。
叶鸣玉在云顶神殿众神的注视下端端正正行了一礼，旋即沿着长长的红色殿毯款步而来。
待到了天帝面前，叶鸣玉又俯身献上一礼:“扶桑宫土地公，参见陛下。”
天帝的神情在看见她后，果然稍稍有些缓和，用一种极其舒展的姿态坐回了云顶龙椅:“土地爱卿平身。”
叶鸣玉颔首，并没有急着起身，而是淡淡地道:“陛下还是先别着急坐下，说不定等一下又要重新站起来了。”
天帝的表情微微凝固:“……？”
叶鸣玉跪在了离司命星君远两尺的地方，维持着行礼的姿势，复又低下头:“陛下，臣恳请云顶神殿，批准七星殿开放星盘，接济众生。”
天帝的眉毛，一下子倒竖了起来。
不出叶鸣玉所料，他再次气得从龙椅上起了身，胡子吹得飞起:“……你可知，老祖宗留下的说法从来都是天机不可泄露，你现在要求朕向百姓开放星盘，难道不是在逼着朕行大逆不道之事吗!”
虽然天帝的态度仍然十分坚决，但好歹语气缓和了些，叶鸣玉觉得，还是有商量的可能。
也是时候，改变整个天庭的面貌了。
这也是为她往后的创业之路铺路。
叶鸣玉缓缓抬起头:“您知道天庭为什么会大萧条吗？”
天帝似乎被问住了，微微一愣。
这样的反应在叶鸣玉的预料之内。
叶鸣玉反问了另一个问题:“那您知道，为什么人间不再需要天庭了吗？”
天帝的表情有些凝重。
他知道了叶鸣玉想要说什么。
但他没有想到提前反驳的说法。
叶鸣玉于是乘胜追击。
她一改往日的凌厉气质，微微低着头，给足了天帝脸面，用沉静的语气，陈述一般娓娓道来:“因为，人间不再需要天庭的自我封闭理念。”
“不知道陛下有没有听说过人间很流行的一句话。”叶鸣玉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运气都是没有用的。”
她在这时候，微微抬起眼，仿佛隔着一层雾注视着天帝:“陛下，所以人间不再需要向天庭许愿，不再需要供奉天庭，而是更愿意依赖自己的能力。”
讲到此处，在身边一直憔悴病态的司命星君也抬起了眼。
叶鸣玉抿了抿唇，在停顿的间隙看了回去。
司命星君的眼中流露出了一些很不一样的情绪。叶鸣玉一开始不懂，但仔细想想，突然却读懂了这个背后的意思。
司命星君，开始敬佩她了。
从前的司命星君完全不相信一个负债如此之多的人会靠自己创业，靠自己翻身。
在天庭大张旗鼓，不过是靠运气罢了，又或者是，跟杨洝本身就有瓜葛，是靠杨洝这座大靠山站起来的。
但现在，叶鸣玉的言论，却让他完完全全意识到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错了。
叶鸣玉是真的，通过自己的努力，通过自己对天庭、对凡间的了解，做出了能够拯救整个天庭的事业。
天帝的表情也开始有了变化——从愤怒转为愕然，又从愕然化为深思。
叶鸣玉知道，是时候收网。
“自我封闭的理念已经不再适合天庭了。”叶鸣玉最后给出关键一击。
这句话后，在座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半晌，叶鸣玉才幽幽地补上最后一句:“救救天庭吧，陛下，就从您开始。”
天帝久久不能言。
叶鸣玉是跟司命星君并排走出云顶神殿的。
司命星君似乎心事被抽取了些，状态没有那么差了，又回到了从前那般翩翩公子的形象。
身旁影影绰绰走过文武百神，路过他们的时候皆指指点点。
出了门口，司命星君叫停叶鸣玉，侧过身来，端端正正对着她行了一礼。
叶鸣玉赶紧把他扶起来:“星君的官位在我之上，这是做什么？”
司命星君的脸色凝重片刻，摇摇头:“这并不是位分礼，而是在下的歉意。”
抿了抿唇，他自我补充道:“说句实话，娘娘抵押土地殿放话要做一番事业的时候，在下是十分不信的，并且，即便是您已经有了些成绩，在下也仍然觉得是运气所致，常常在心底蔑视阁下。”
叶鸣玉没有说话，静静站在一边等着司命星君继续说下去。
司命星君停了一会儿，接过自己的话头:“但方才娘娘在云顶神殿上一番话，令在下肃然起敬，不得不服。”
他再次俯下身:“还请土地娘娘，能够谅解在下从前的无知。”
叶鸣玉挠了挠头，出手将司命星君扶了起来。
“又怎么样呢？”叶鸣玉耸耸肩，“我早就知道了。”
司命星君的神情，缓缓浮上一丝惊讶。
叶鸣玉抱臂，笑道:“那日春节来访，星君的眼神烫得可以把在下烤熟了。如果这样，在下都感觉不到星君对在下的敌意，那在下这几百年也是白活了。”
司命星君咬了咬唇线，低声道:“很抱歉。”
叶鸣玉摇了摇头:“不必说对不起，星君，如果我在意的话，我就是饿死也不会来做你的项目。”
司命星君肩头一沉，侧首，见是叶鸣玉的手搭了上来。
叶鸣玉拍了拍司命星君，语重心长地:“羡慕嫉妒恨是人之常情，在没有成为神之前大家都是人，你不必为此事感到羞赧。”
说罢，转身离去。
司命星君目送着她。
走出一段，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地，叶鸣玉重新转过身:“对了……星君，咱们是不是应该约个时间，去凡间选选店面啊。”
司命星君微微一笑，作揖:“明日卯时，还请土地娘娘带着一念战神，大驾七星殿光临。”
叶鸣玉嘻嘻道:“这说法也太客气了。”
次日卯时，杨洝皱着眉企图把睡死了的土地娘娘从床上拉起来。
叶鸣玉的困意在床上被拖出一长条，嘟哝着重新顺着它爬回去:“别动我啊乖，我再睡会……”
杨洝的脸都臭了，干脆也不努力了，盘腿坐在叶鸣玉身边，臭着语气道:“自己谈的项目，自己约的时间，也是自己决定了要带上我，还要我想办法把你拉起来？”
尾调落罢，杨洝忽觉膝头一软，垂目一看，是叶鸣玉的脸蹭了上来。
她紧紧地抱着杨洝的大腿，毫无分寸地蹭着，刚睡醒的声音又沙哑又慵懒:“怎么了，不可以吗？”
“……”杨洝咬着牙，把叶鸣玉的领子提了起来:“不可以!”
七星殿内，司命星君斟好了酒，在殿内静候来人。
刚过一刻钟，殿门即被敲响。
司命星君一面暗赞，不愧是颠覆了自己认知的土地娘娘，从不迟到失约，一面拉开了殿门。
旋即，第一眼就看到了正趴在杨洝身上睡得天昏地暗的土地娘娘。
然后……看到了背着叶鸣玉的，满脸无奈的一念战神。
司命星君愣了愣，指着在杨洝背上酣然大睡的叶鸣玉，呆呆道:“这……这是……”
杨洝迅速瞟了一眼司命星君的呆滞，把叶鸣玉往上掂了掂：“你们倒是很清高，约在卯时见面，有没有想过，我的道侣，我是一定要跟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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