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蒸腾的热汽逐渐消散，却没有迎来半点微风，光照还是那么强烈。沙棠拧眉望着，脸上沁出许多细汗。
身上的水膜也变成薄薄一层，刚才的热汽渗入道水膜里，将微弱的凉意顷刻变成滚烫的开水。
被裹夹的沙棠由里到外透着一股不正常的红，整个人像是处在巨大的蒸笼里，松软的发丝贴在额上，湿润润的。
唯有眼睛还是清明的，他望着脚下的这片土地，再次蹲身查看，那些热意丝毫没有影响道他。
发白的指尖捻起一撮土细细揉捻，很干，没有丁点水分。随后放下，整个手掌贴着地面，扩大异能感知范围。
他要趁水分还没完成干化前，利用这丁点水分去寻找下面的水流。
异能的消耗、强烈的光照、闷热的湿衣，让沙棠的体能以直线降落的方式正在快速耗竭。
眼前的事物开始变得模糊，宁静的大脑出现轰鸣，一阵一阵，吵的沙棠心烦。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调节紊乱的呼吸节奏，凝神感知着下方的情况。
微弱的水分避开石头，不断往下探索，终于在近千米处找到湿润的土壤。丁点水分瞬间凝结成豆大水珠，继续往下蔓延。
“咳咳……”
胸腔的氧气开始供应不足，沙棠捂着嘴猛咳了两下，缓缓收起异能，在炎热下晃悠着站起身，往星舰靠拢。
见他如此虚弱，霍翡珩当即跳下星舰，没有水膜的防护，露在外面的手背瞬间被灼出一片红印。
他搂着沙棠，三步并作两步，一跃而起跳进星舰关闭舱门。
霍翡珩把沙棠平躺放在地上，开始解开他的衣扣，“棠棠，还能听见我说话吗？”
“我……没、事。”
挣脱了湿热的桎梏，沙棠猛吸一口凉气，丝丝凉意让胸腔舒缓了下来，紧绷的神经也慢慢放松。他艰难地眨了眨眼，撑着地板想要坐起来。
“你别动，再躺会。”这样说着，霍翡珩还是借力撑着沙棠起身。
“没事，就是晒晕了。”沙棠晃了晃脑袋，扶着他的手臂站起来，“先生你帮我驾驶一下星舰，我去冷却一下。”
“好。”确定他能站稳，霍翡珩才慢慢松开手，视线依旧跟在沙棠身后。
沙棠一面脱下衣服，一面脚步虚浮，踉跄着走到机舱里部。半阖着双眼，在舱壁上一阵摸索，终于摸到一个突起开关，按了下去。
平整的舱壁上突然冒出两根钢棍，连接在一起形成一个圈。圆圈形成后，钢棍中间又延展出一块圆板封住上面。沙棠踏入里面站定，检测到有人进来，从钢棍里面投下一块屏障，隔开外界。
“扑哧”一声，里面喷出许多白气，将沙棠全身包裹住，模糊了他的身形。
这是急速冷气，针对异能给身体带来的不适亦或是身体处在高温状态，能起到舒缓镇定的作用。
这个方法虽然快速省事，但冷热交替给身体内部带来极大的负担，寻常时沙棠并不会用这种方法。
霍翡珩设置驾驶模式，将散落地上的衣物捡起，放进清洗篓，又从沙棠的空间纽里拿出替换的衣物以及毛巾。
他望着那团白气，想着刚才的画面，突然从内心深处抗拒让沙棠参加这个活动。这才刚到地面，就折腾成这样，后面指不定还有什么情况会发生。
若不参加，沙棠的记忆可能无法修复，甚至还可能慢慢减少，到最后谁都不记得。
向前一步是深渊，退后一步亦是高崖，他跟沙棠站在山顶上举步不前。
忧虑间，清脆的嗓音唤回霍翡珩的心神，“先生，帮我拿下毛巾。”
“好，现在感觉怎么样？”
“感觉挺好的。”
冷却结束，屏障收回，团团白气正在消散，一只纤细白嫩的手臂伸出接过毛巾。
笔直的腿刚迈出一步，沙棠恍然：“糟了，我刚刚忘记标记地点。”
“没事，星舰行驶的不快，刚走没多久，现在回头还能看到刚才的地方。”霍翡珩又心疼又无奈，拿起另一块毛巾给他擦拭头发。
“422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遭，水源在千米以下，而且很稀少，我推断是气层缘故导致光照强烈。”
沙棠拿起挂在他臂弯的衣物，一件一件往身上套，脸上没有半点扭捏，倒是霍翡珩有些不自在了。
两人离的近，沙棠身上冰凉的气息一直往身上窜，白气的消散让他整个身体都暴露在眼前，稍有动作便看得更清楚。
霍翡珩心猿意马，喉咙阵阵发紧，强硬地扯过视线看向前方，擦拭头发的手臂都略带僵硬。至于沙棠说的话，半点都没听进去，只嗯嗯回了两声。
“不知道黑贸有没有售卖这种东西？”沙棠弯腰提裤，将隐私暴露的更彻底，丝毫没注意后面那双欲·望正燃的眼睛。
霍翡珩暗自握拳，注意力全在那两瓣圆润上，一不注意直接把手上的毛巾直接粉碎了。
声音暗哑：“宝贝，你能不勾我吗？”
沙棠手上扣着衣扣，眨巴着眼睛，不解道：“勾什么？”
霍翡珩蹙眉，深吸一口气，决定把事情直接摊开说明，不然就沙棠那个脑袋瓜怕是根本不懂。
“你刚才那个样子，不怕我对你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沙棠一懵，脸上红晕刚退又再次涌上，说话都有些磕巴，“我那是刚治疗结束，军队有规定，不得对正接受治疗的人动手。”
“而且我相信你也不会乱来的……”
沙棠不是不觉得害羞，是习惯了。凡是做过急速冷却的都会有这么个过程，他以前也站在霍翡珩的位置帮队友拿衣服。
虽说眼前是霍翡珩，但早上就已经给他看过一次，度过那种羞耻期，再看一次也没什么，而且这也是正规操作。只有心怀鬼胎的人才会往奇怪的方向去想。
听到那句相信，霍翡珩一时无言以对，不知该喜该悲。
他转移话题，让自己尽快忘记刚才那幕，“能量石吗？”
“嗯，这东西很稀缺，我等下问问我姐，她经常逛黑贸应该有看见。”
想要解决地面问题，首先就得先解决天上的漏洞。星球的气层都是自主恢复，但422完全恢复不起来，只能人工干涉。
沙棠提到的能量石是一种重量极轻，挥发性极强的石头，又名气浮石。
顾名思义，是一种可以漂浮在气体中的石头，而且其内部蕴含的能量也是气体。基于这样的特殊，气浮石十分稀罕，平时根本见不到。
当时在检测气层的时候，沙棠脑海里浮现的就是这个东西。想要获得，只能去游走在灰色地带的黑贸。
黑贸，黑色贸易，主张不问来处不问去向。想进入黑贸首先得藏好自己的信息，包括面貌、姓名、甚至衣服。
因不知背后实际操控人，皇室与军队一直保持着不管不问的态度，除非有人蓄意闹事，不然不轻易进入这个地方。
沙欣送给沙棠的东西就是黑贸的面具，跟蓝牙耳机一般大小的东西，一带上就自动生成虚假信息覆盖在身体表面。很方便，不用再费力去折腾自己。
“姐，你最近有没有在黑贸看见气浮石？”沙棠整理好衣服，一边与沙欣通讯，一边快速记下刚才的地方。
“嗯？”那头传来一道慵懒的女声，似乎还没睡醒。因做研究的关系，沙欣经常日夜颠倒，此时她才刚入睡。
“没注意到，前阵子有见过，但好像没人理睬。怎么，你想要？”
“嗯，我现在急需这个东西。”沙棠在画的图纸上标了个红叉，那是他刚才感知水源的位置。
“你小子，准备把咱家的家产都搭进去吗？”
气浮石稀罕，却没人理睬的原因就是这个，太贵。一颗拇指大小的气浮石价格就在上千万，更大一点就往亿了说。
修补气层所需的气浮石先不说数量，就光体积就要特别大的。就算是个全球首富都经不起这么大的花销，可况沙父还只是个普通的生意人。
笔头杵着额头，想到那串天文数字，沙棠脑子就一阵突突，说话也越发没底气，“我就买一点。”
\"小少爷，你的一点怕是跟常人的一点不同吧！\"
“我会自己挣钱还款的，姐你就帮帮我吧！”
沙欣经不住这样软塌塌的请求声，掀开被子就下了床，拿起一根提神香烟叼在嘴里，“啧，咱家还没穷到需要你这个小少爷养家糊口，等着，我去给你问问。”
“嘿嘿，谢谢姐，等我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嗯，我记下了。”
虽说黑贸有自己的主张，也允许商家顾客之间有所联系，可一旦出事了，黑贸不仅不会帮忙还会将人剔除出去。这是自由的代价，所以底下的商家顾客之间都格外的小心。
沙欣是那里的常客也是那里的卖家，私底下也跟一些相处得来的商贩有联系，只要问问很快就有结果。
想着想着，沙棠忍不住一阵窃喜，然而身边一声叹息却闯入他的喜悦中。
“唉，我这老公有跟没有一样，新婚丈夫看都不看一眼，太没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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