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 53 章
刺眼的白光渐渐散去,等到眼睛适应了，汐这才看清眼前的一幕。浮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大一小两个人类身影，小孩的模样跟白羽有几分相似,加上刚才的称呼,应该就是白羽的小时候。
至于为什么能看到这些,汐觉得很大原因就是海神搞出来的，毕竟前一秒岛屿动荡,下一秒自己就能看到这些，实在是太过巧合了。
眼前的画面还在继续,在听到小白羽说完人鱼后，汐就看见他伏身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肉乎乎的小手攥着一根蓝色彩铅，在一张白纸上歪歪扭扭地画出一个人鱼的轮廓。
到底是小孩，也没受过专业的指导，画出来的形状说是人鱼，倒不如说是胖头鱼来的更准确些。
“是我们在电视上看到的漂亮的人鱼公主吗？”
在听到那个女人问完后，汐把目光再次投放在小白羽身上，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起头看着那个女人，眼里的眸光一闪一闪的。
“不是,是上次在海边见到的……怪人,他跟我说的。他还跟我说他家有好多垃圾，想让我过去帮忙清理垃圾,我准备叫邻居家的小胖一起过去，妈妈你觉得可以吗？”
“可以啊，不过能让妈妈加入你的队伍一起去帮忙清理垃圾吗？”
“好，谢谢妈妈。”
画面停留在笑意盎然的小脸上，看着那肉嘟嘟的脸颊,汐没忍住习惯性的想要伸手去捏，然而指尖还没触碰到，画面却陡然一变，幼年期的白羽已然变成了少年期。
少年期的白羽渐渐褪去了幼年期的稚嫩，但眼里的那份纯净还在。他的身边开始慢慢出现跟他差不多大的同伴，汐静静地看着他们成群结队的跑到海边，拎着一个小桶在海边挖贝壳，捡起被浪潮卷到海边的一些垃圾。
到后来，他看见有一个模样俏丽的女孩拿着一个很漂亮的海螺壳送给白羽，羞答答地说着喜欢白羽的话。那一瞬间，连汐自己都没发现到自己的呼吸略微有些急促，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他很怕画面里那个熟悉的少年会点头会接过那个海螺壳。
少年摇摇头，说着抱歉的话，他转过头的那一刻，两人的目光直接对上了。有那么一刻，汐甚至觉得少年看到了自己，但实际上不是，少年只是转过头透过他看向远方，那里有一片干净的海洋。
随着时间的推移，画面再次转变，此时的白羽已经完全脱离了稚气，成熟又坚定。也是这个时候，汐才发现自己心里的那条小人鱼在陆地上是何等受欢迎。他性格好，待人温和，很少有看到与人发生争执的一面。
画面里几乎每天都能看见有人向他告白，当中不缺乏有几个一样性别的人。而白羽只是静静地听他们说完，微笑着摇摇头，不再像之前那样说着抱歉的话，带着疏离与客气擦肩而过。
温馨的画面没持续多久，汐就看到了白羽他们上了一艘不大的渔船。在船只驶向海中的时候，晴朗的天气骤然发生了变化，平静的海面瞬间波涛汹涌。
当看到全身被淋湿的白羽快要摔下渔船的时候，汐的整颗心都提了起来，想也没想就冲过去想要接住他。可是怀里的人却径直穿过他的双臂落入海中，痛苦地挣扎着想要浮出水面。
汐急得不行，游在他身边想要抓住他，但每次都是在做无用功，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双带着绝望与平和的眼睛缓缓闭上。
“白羽！”
汐猛然睁开眼睛，在视线聚焦到眼前这个熟悉的身影后，直接伸手一拉将人死死抱在怀里，对方身上温凉的体温逐渐驱逐了心里的那阵心悸与恐慌。
白羽被他突然的行动吓到一时忘了反应，等回神后想着刚才的事忍不住用力拍打他的肩膀，“你做什么，知不知道我快被你吓死了……”说着说着，眼底不自觉的开始泛红。
刚才无论他怎么摇晃呼唤，汐都一动不动，就连喂下小鱼干也是，如果不是心脏还在平缓的跳动着，白羽甚至以为他死了。
白羽拍的用力，白皙的皮肤上很快就出现了一片红印，但汐却没感觉到疼。搂住腰肢的那只手顺着肌理往下摸索，当触碰到鲜活的小幅度晃悠的鱼尾，汐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梦总算是醒了。
“你干什么！”
白羽被摸的浑身一颤，看着眼前不吭声的大人鱼，怒气上头猛推了对方一把。在瞥见围在他们周围的人鱼群后，脸倏地烧的更红了，用力挣脱开那强劲有力的臂膀，甩着鱼尾游走了。
灵动的尾鳍擦过手臂，汐才反应过来，也不顾周围人鱼的反应，连忙追上去。他的速度很快，没几秒的功夫就追上这抹蓝色。
“白羽……”汐抓着他的肩膀，看到泛红的眼圈后，满眼心疼地伸手去抚摸。粗糙的指腹擦过细嫩的皮肤，不小心挤出了里面的泪意，一粒透明的晶状物固体从眼尾滑落，掉在汐的掌中。
略微坚硬的触感让汐愣了一下，随后猛然惊醒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哭了？”
“我没哭。”白羽梗着脖子死犟着不承认，伸手去抹眼睛，这一抹又一粒晶状物固体掉落。在摸到这个东西的时候，他憋住了泪意，有点怕再哭下去这些固体能戳瞎他的眼睛。
他吸着鼻子，把手上的东西展现给汐看，瓮声瓮气地问：“这是什么东西？”
“人鱼的眼泪。”
汐接过他手中的眼泪，捧着他的脸，伸出舌尖轻轻舌忝过泛红的眼尾，卷过即将溢出的泪意，将手上的两粒眼泪一起放进嘴里吞进肚子里。
白羽：“！”
“你干什么，快吐出来，等下吃出毛病怎么办？”虽然不知道眼泪怎么变成那个样子，但一看就知道是不能吃的。
“没事。”
汐捧着他的脸，神情庄重地在白羽的眉心处亲了一下，随后额头抵在他的额上，眼睛直直地看着他，一字一句犹如在宣誓一般。
“我将一辈子忠誓于白羽，此生绝不让他再次伤心落泪，若违誓言，自愿承受海神的惩罚，化为虚无，沉寂海底。”
人鱼的泪腺迟钝，几乎很少落泪，只有在受到什么刺激才会落泪。眼泪里的成分与海水交.融的那瞬间就变成这种小小的晶状物固体，这种名为眼泪的固体一出现几乎代表着事情的严重性。
但是作为半路出家变成人鱼的白羽并不知道这种事情，也不懂汐好好的突然间发了个这么严重的誓言。呆愣了两秒后，讷讷道：“你……这是在做什么，怎么突然就……”
“宣誓，在为你落下的眼泪而负责。”汐搂着他，低头在软嫩的唇上亲了一口。
“那也不用这么严重吧？”此时的白羽已经全然忘记了先前的惊吓与怒火，脑子一抽问道：“那如果是因为其他东西而哭，也要这样子的吗？”
“不会，人鱼落泪绝非小事。如果是其他的东西的话，必然要承受住来自人鱼全族的怒意，挫骨扬灰都是小事。”汐垂下眼睑，盯着还未散去的潮红，又伸出舌尖轻舌忝一下，“我很抱歉，让你为我落泪。”
柔软的舌尖蹭过皮肤泛起点点痒意，白羽眯了眯眼，一时没想好说词，只能干巴巴地吐出几个字来，“那下次注意点？”
“嗯。”
眼前的白羽与梦境看到的完全不一样，水中的他懵懵懂懂，没了陆地上的那份淡定自如。这样的反差让汐更加爱不释手，抱着他又亲吻了好几下，就差没提刀上阵了。
“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就几分钟。”白羽有些受不了他这种腻歪，推搡着想要离开，但这次却没刚才那么顺利。只能认命地瘫靠在对方身上，回想着刚才的一切，没忍住在他肩上咬了一口，留下一排整齐的牙印。
“以前就知道说我，你自己不也一样，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我需要你帮我挡伤害了吗？”
“抱歉，我下次注意。”
萦绕在两人身边的旖旎氛围慢慢散去，重归平静的两人想起了沉岛上升的事情。
汐问：“现在情况怎么样？”
“挺顺利的，除了刚开始的那阵动荡，后面都比较平缓。”
地面的动荡像是在提醒这些人鱼时间不多了，动荡之后地面处在一个缓慢上升的阶段，海水也没有最初那么汹涌，如果不仔细体会的话基本上感知不到。
“我们还是先过去帮忙，其他事情等下再说。”
“好。”
汐松开了手，看着白羽下面那灵动摇晃的鱼尾，纯净到没有一丝杂质污染的蓝色让他想起了在梦境里看到的那双修长笔直的腿。
陆地上的白羽因为这双腿可以在地面上肆意奔跑、跳跃，做各种动作。然而到了水中，双腿变成了蓝色鱼尾，只能做出单调的摇晃行为。
一如像他的名字那样，拥有着白色羽毛的飞鸟应该展翅翱翔于澄净的天空中，惬意又自在。而不是像现在羽翼化为鱼尾，被拘禁在这不见天日的深海中。
作者有话要说：隔壁专栏求预收～热到说不出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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