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希望（一）
“西戈？！”
裘德和文刀袖下意识想要前, 被夜鹰喊住：“都让开！”
两人表情滞，但不得不给夜鹰让空位，此时西戈已经半蹲下来，他的表情凝沉, 似乎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伸手想要去碰左腿, 夜鹰连忙拉住他。
“别动，小心会感染。”
她让西戈平躺在地，尽量不要压到那条腿, 自己则蹲下身，小心用小刀割开他的裤腿，仔细端详起来。
短短数十秒, 西戈左腿的表面皮肤已被破坏——大片浅蓝晶块正浮冰般不断自底下涌来, 撑破肌肤, 潺潺血液从那撕裂的肌肉中流, 在西戈腿留下狰狞的痕迹。
“夜鹰, 小心！”见夜鹰伸手，裘德忍不住道。
夜鹰低低应声, 视线凝固在西戈的腿，她犹豫下，将手指覆盖在那不断冒来的晶体。
西戈“嘶——”声：“你轻点！”
夜鹰手顿：“疼吗？”
“这不是废话？”西戈简直像从水里捞来般，额的碎被汗水打湿, 他死死咬住嘴唇, 原本淡粉的唇色已褪成苍白。
夜鹰思忖片刻, 朝文刀袖伸手：“抑制剂。”
那从西戈皮肤里浮来的东西和晶兽身的晶层很类似，夜鹰猜测——许是洞内蕴含高浓度的晶化病毒，西戈踏进去, 就瞬间被感染。
文刀袖早已将医药箱取过来，他打开箱子，将里面的抑制剂股脑拿来，七八支淡绿色的针管落在夜鹰腿，她看不看，拔开次性针头，直接扎入西戈的右臂。
西戈声闷哼，下意识想挣扎，被夜鹰按住：“别动。”
病毒会随着血液流动逐渐扩散至身，他越挣扎，扩散速度越快。
“……何？”看着夜鹰眼睛眨不眨地将支支抑制剂注入西戈体内，文刀袖忍不住道：“可以……吧？”
是药三分毒，同时注入那么大剂量的药，就算是西戈的身体会撑不住的。
“不行，”夜鹰明白这个道理，但……她侧头瞥眼西戈的腿，面的晶体仍以个飞快的速度往蔓延，都快到他的膝盖，她咬下唇，用拇指抵住针筒，“……这是最后支。”
她把淡绿色的抑制剂数射|入西戈的胳膊，随即收起手，屏息看向西戈的左腿。
但奇迹没有生。
——晶体仍旧不断生，慢慢蚕食着西戈的皮肤，他的左腿膝盖以下已经完被晶层覆盖起来。
时间，众人都沉默下来，只有西戈低低的喘息声回荡在空气中。
七支抑制剂的空瓶散落在众人周围，没人敢去看那注射器，里面残留的许淡绿色的液体几乎在他们的视网膜燃烧起来。
裘德沙哑道：“就……没有办法吗……？”
文刀袖撇开视线，而夜鹰则脸灰色地摇摇头。
西戈：“……等等……”
他努力支撑起半身，腿部火燎般的痛楚让他不禁喘粗气，但依旧转过头，勉力夜鹰道：“……有个办法……”
他的视线停留在夜鹰的腰侧，那里悬挂着柄合金匕首。
夜鹰的视线凝固。
西戈：“把……它……给我。”
“西戈？！”裘德立即道，“你疯！”
“你不要冲动！”他急道，“肯定有其它办法，只要……”
“其它办法？”西戈反问道，“能有什么办法？你们都已经把所有的抑制剂都给我，但你看，”他用力摆动下腿，嘴角勾起个自嘲的笑容，“它已经快变成块石头。”
“但裘德得没错，”文刀袖摇着头，“就算你把腿切断，能保证这样就阻止病毒的扩散吗？况且……”他顿下，没有下去。
几人却皆明白文刀袖未尽的话。
他们周围的温度已经降至零下，身边又没有充足的医疗设备，果止血不及时，西戈绝会因为大血等原因而直接休克，甚至生命会被危及。
“唰——”
迟疑际，道清声响起——夜鹰拔开合金匕首。
文刀袖愣：“夜鹰？！”
夜鹰抬起只手，示意他别做声，她转向西戈，简短道：“我会把你的膝盖以下部分部切断，没有问题吧？”
西戈脸色白，但是迅速点点头。
夜鹰双手握住匕首，顿顿，又道：“会后悔吗？”
“别废话，”西戈忍耐道，“我快疼死。”
当晶体顶开皮肉的时候，那寸寸肌肉的撕裂感几乎能让人直接痛昏过去。
夜鹰深吸气，道：“好。”
她撕下块布料，塞入西戈嘴中让他咬着，随即调转匕首，尖利的刀锋准西戈的腿。
“……夜鹰，”裘德忽然道，“我来吧。”
他朝夜鹰伸只手，低声道：“我的力气大。”
夜鹰看他眼，没有吭声，反手将匕首递去。
裘德从她手中接过匕首，在西戈身旁蹲下，另侧，文刀袖抽带有弹性的腰带，递给夜鹰：“止血用。”
“那……西戈，”裘德低声道，“我来。”
西戈道：“动作快点。”
他的手忽然被拉下，西戈眼中浮起抹诧异，转过头，夜鹰轻轻勾住他的手指，低声道：“我们都在。”
西戈的嘴唇颤抖下，没有立即声。
过半秒，他低低道：“……废话。”
正是因为有他们在，他……不会感到害怕。
裘德用力咬下牙，攥住匕首的指节几乎撑成白色，他低吼声，举着匕首用力挥下——
“咚！”
他鼓作气，直接砍到底，西戈的小腿直接从中断裂，重重落至地面！
西戈声闷哼，身体不可避免地颤抖起来，被守在旁的文刀袖按住，他急道：“夜鹰，快！”
夜鹰立即前，用从急救箱里翻来的清洁纱布覆在西戈小腿的断面，同时迅速将腰带绕他的左腿，用力抽紧，打个活结。
“何？”文刀袖紧张道，“血止住吗？”
夜鹰迟疑下，缓缓松开按在西戈腿的手，他们将伤处的血迹清理干净，裘德抽新的张清洁棉布，紧张看着断处。
开始，西戈的腿仍在流血，大量的血迅速浸湿裹住伤的纱布，他们不得不又紧急裹张，但过不久，伤便渐渐止血，等三人换第三张的时候，已经几乎不怎么流血。
裘德：“晶化情况呢？”在蔓延吗？
“……等等。”夜鹰道。
她拾起被丢在地的合金匕首，深吸气，将西戈的裤腿割开道裂，但当夜鹰准备将裤腿翻起来的时候，却现手颤抖得不行，根本使不力气。
裘德目露担忧：“夜鹰，我来……”
“都让开。”西戈忽然道，他架开夜鹰的手，自己拽住裤腿，用力扯，左腿膝盖以的部分就露来。
没有晶块。
在刀割般的冷风中，西戈的腿暴|露在空气里便立刻泛起通红的颜色，但除此外，并无异样。
他们等数秒，不见新的晶块现。
“扑通——”
几人吓跳，下意识转过身，竟是文刀袖腿软，坐在地，向来桀骜的脸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他看向西戈，嘴唇颤抖下，却什么都没能。
西戈却低低笑，他朝夜鹰伸手，低声道：“帮我把。”
夜鹰回过神，伸双手，支撑住西戈摇摇欲坠的身体，但随即，她忽然察觉到什么，惊愕低下头。
——西戈的胳膊颤得厉害。
望着他看似无异的表情，夜鹰怔忡地想，原来西戈其实……
“西戈……”她吞咽下，低声道，“你……”
“我知道，”西戈看向她，“你不用。”
他反扣住夜鹰的手，用力地握下。
轻声道：“你们都在这里。”
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他已经……安。
夜鹰怔。
她侧头看向裘德和西戈。
他们的手、军装满是西戈的血痕，湿乎乎地黏在身，原本深色的军服都被染成深褐色，活像是在油漆里泡过似的，看起来十分狼狈。
但四人相互望眼，却纷纷笑起来。
“他妈的，”西戈苍白的脸色终于恢复点血色，看向裘德，“你怎么都不带点犹豫？”真是痛死他。
裘德很认真道：“但是果犹豫的话你会更痛。”
“不管怎么，”文刀袖打断两人，“已经没事。”
即使西戈的断腿没法接，但他可以接金属义肢。
——只要活着，切就都没有那么绝望。
文刀袖看眼这筋疲力尽的三个后辈，微微笑下：“都休息下吧。”
但夜鹰却摇摇头：“不用。”
她站起身，将匕首插回身后，着三人道：“我要。”
浅蓝的眼眸看向极北巅的入。
另外三人皆是愣。
裘德立即道：“那我陪你……”
“我来，”文刀袖，“万天蝎星现问题，肯定需要有个机甲师在旁看着。”
“你们两都省省吧，”西戈哼声，“两个人都那么弱，跟她进去能起到什么作用？是我……”
裘德和文刀袖异同声：“你闭嘴！”
西戈：“……”
夜鹰望着三人，忽然笑声。
裘德：“……夜鹰？”
“你们都不用跟来，”夜鹰道，“我自己个人进去。”
裘德想不想反驳：“但你根本不清楚里面的情况，万……”
夜鹰什么都没，只是点下西戈的断腿。
裘德堪堪住，英朗的脸却写满不甘。
夜鹰叹气。
“那……”她想想，道，“果我在里面现不，就给你们打信号。”
“我们会立刻过来的，”西戈马道，“你不用怀疑我们的速度。”
夜鹰眨眨眼，笑：“嗯。”
她冲三人摆摆手，转身向洞。
“……夜鹰！”
但没等她进去，身后忽然传来道喊声。
夜鹰刚回头，就被双手臂抱住。
裘德用力抱住她。
“你定要回来……”他颤的声音在夜鹰耳旁响起，“定要……”
“……拜托……”
夜鹰垂下眼眸。
裘德的手冰凉而僵硬，透股无法抑制的颤抖。
“好。”
夜鹰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带着坚毅的语调：“我会的。”
***
夜鹰重新召唤天蝎星，进入极北巅的洞窟。
刚踏入洞的时候，她曾担心自己是否会和西戈现相同的症状，但直到数米远，夜鹰的肌肤表面仍旧片光滑——看来空气中的晶化孢子确实不会她产生作用。
她微微放下心，继续往里去。
洞窟内部意外的十分明亮，地点缀着簇簇的晶石，同珊瑚般绽放，散的浅蓝光芒将整个洞壁都照亮。
而脚下十分平坦，整个洞穴表面覆盖着层光滑可鉴的晶层，因此夜鹰不得不暂时下机甲，替天蝎星装防滑底层——果滑倒，地面锋利的晶体很容易会机体造成伤害。
夜鹰看眼时间。
从进入洞窟以来，她直保持在个稳定的速度前进，现在差不多十分钟，洞已经缩成道细弱的白线，而裘德等人的身影更是看不到。
空气里弥漫着股诡异的寂静，洞内的光太亮，反而给人种被曝光在众目睽睽下的错觉，夜鹰默不作声地握紧操纵杆——不知是错觉吗？她总觉得有谁躲在某个阴暗的角落，正悄悄窥探着她的动态。
但没有时间给她犹豫，她深吸气，继续往前。
大约又过十分钟，就在夜鹰快在这成不变的晶洞里迷失方向的时候，原本狭窄的洞道豁然开朗，她下进入片开阔的平原。
不错，是平原。
夜鹰错愕地在洞道与平原的交接停下脚步。
——面前是片宽阔的平地，几乎有个足球场大小，头是片高高的穹顶，从面垂下细密的锥形晶体，相映成辉，反射细碎璀璨的光芒。
奇怪的是，明明整个洞窟密不透光，洞内光线却依旧充足，夜鹰的视线不移向平地的中央——颗巨大的菌状生。
是生，却不尽然，它比天蝎星大几圈，通体晶莹剔透，表面散着无机质的冷光，顶部的菇帽张开，竟像是在呼吸般微微颤抖，不断有细碎的孢丝飘落下来，同白色的柳絮般，又迅速消散在空气中。
夜鹰的表情凝重——那应该就是晶化孢母。
真空装置需要精密操作，因此夜鹰必须从机甲下来，她将天蝎星固定好，再检查番身的装备，确认白夜给她备好的氧气瓶稳稳挂在腰间，而小型脉冲枪的子弹齐，打开驾驶舱跳下来。
夜鹰落在地面，现脚下触感十分棉软，她低下头，地铺着层厚厚的柳絮状体，夜鹰踢脚，顿时扬起阵白白散散的飞雪。
这应该就是凝结后的晶化孢子。
晶化孢子她并不会产生作用，夜鹰便没有再多管，只是拎着那个小方块装置，深脚浅脚地向晶化孢母。
为安起见，她同时用精神力操控天蝎星，让它挡在自己面前，天蝎星架起等离子屏障，人机甲小心翼翼靠近晶化孢母，但直到夜鹰来到它面前，仍不见它任何攻击。
夜鹰不禁有诧异，从他们路的遭遇来看，晶化孢母既然能操纵晶兽阻拦军队以求自保，应该属于种拥有独立智慧的高等生，许它不能言语，但不应该像现在这样——同株普通的大蘑菇，静静在坑底光。
晶化孢母真的只是株普通植吗？果用理攻击能杀死它吗？
夜鹰想想，拔匕首，准孢母光滑的表面来下。
“噹——！”
声清脆响声过后，晶化孢母的孢壁依旧完好无损，反而是她的匕首直接断成两截。
夜鹰的瞳孔微微缩。
她手里的这把匕首可不是普通武器——白夜特意替她加固表面，硬度几乎与钻石相当，没想到晶化孢母的晶层居然脆弱到直接断裂……
夜鹰咬下唇——看来苏和没有谎，寻常的理攻击确实它不起作用。
不过挨夜鹰那下，晶化孢母依旧没有什么反应，夜鹰松气——它能不抵抗自然是最好，她示意天蝎星往旁靠，自己则取真空装置，小心放在距离晶化孢母几米内的地方。
但当夜鹰将真空装置的各个细节调整好，准备按下开启按钮的时候，道极其轻微的声音忽然飘入耳中。
“等等……年轻人……”它的声音细若游丝，却准确无比地传入夜鹰耳中，“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夜鹰停下手，警觉抬起头：“是谁？”
然而洞窟内片寂静，无人回答她。
夜鹰犹豫下，看向天蝎星，后者并没有任何动作——表明附近没有会威胁夜鹰的存在。
夜鹰顿顿，重新拿起真空装置，但这次，当她的指尖触机身的刹那，那道声音又再次响起：
“年轻人，”它带着比次洪亮数倍的声音道，“看向我。”
无需它多言，夜鹰敏锐的耳力已经助她找到源头——面前的那株晶化孢母。
夜鹰不免吃惊：“你……会话？”
“当然，”晶化孢母道，缓慢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个智慧的老者，“我不仅会话，我会呼吸，会进食，会睡觉，被攻击会感到痛意，受伤会死亡。”
它顿顿，声音柔和几分：“——和你们人类样。”
夜鹰停下手，默默注视它。
见猎钩，晶化孢母的声音里又多几分殷切，继续道：“你看，我其实和你们人类没有什么不同，你们……”
“啪！”
夜鹰伸手指，果断按下按钮。
晶化孢母：“？！？！”
它差点没能收住声音：“你在做什么？！”
“我你的事情不感兴趣，”夜鹰边注意着装置的运转，边打开腰间氧气管的开，后退半步，盯着晶化孢母缓缓道，“因为我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个——杀死你。”
在最初的暴怒后，晶化孢母冷静下来，它仍旧保持着温和的语调，似乎不想与夜鹰撕开脸皮：“但是为什么呢？因为我杀你们太多的人吗？”
它像是着个小孩般，用最温柔且循循善诱的语调道：“但这是没办法的呀，我活着就需要繁殖，正你们活着就需要进食其他生，这明明是性质样的事，为什么我就定要被你们杀死呢？”
“那你大概知道句话，”夜鹰道，“竞天择，适者生存。”
她不欲与晶化孢母废话——它为保护自己，应该会使尽浑身话术来服夜鹰，所以保持沉默是最好的选择。
夜鹰闭嘴，只低头看真空装置，默默数着时间。
但没等她数几秒，晶化孢母又开。
“那……”它低沉道，“果我……我知道何消除晶化的方法呢？”
这次，它的声音犹把小钩子，精准地套住夜鹰的注意力——后者虽然没有吭声，视线却猛地晃，手瞬间收紧。
夜鹰不可避免地想到那在山道替她拦住晶兽的士兵们。
果晶化孢母有五官，此时脸定挂着得逞的笑容，它不紧不慢道：“我们来做个交易吧，你把那个东西掉，我就告诉你抗晶化孢子的方法。”
夜鹰有瞬的迟疑，低哑道：“你得都是真的？”
“怎么可能有假？”晶化孢母圆滑道，“这可是乎我性命的事，那我要拿十分的诚意吧？”
夜鹰的手攥紧。
这是个艰难的选择。
理智告诉她，晶化孢母的提议多半只是它为逃脱死亡而想的骗局，但在情感，夜鹰却无法驱赶脑海中的那不断浮的士兵身影。
就算他们没有被晶兽杀死，但会被晶兽□□污染，污染值旦超过警戒范围，只能面临变成晶兽这个下场。
夜鹰久久没有声，晶化孢母却不催她，好整以暇地等待着夜鹰的回答。
终于，夜鹰深吸气。
“不行，”她低哑道，“我决不会答应你……”
但她话没完，异变突起！
“吼——！”
震耳欲聋的吼声在夜鹰身后炸开，随即大片阴影自夜鹰头顶落下，她错愕抬头，双灯笼大的黄眼。
——只巨大的晶蛇从她所站立的地方破土而！
“哈哈哈哈哈哈——！”轰隆声响中，晶化孢母猖狂大笑起来，“人类！你们真是既往的天真！我可是凌驾于你们的高等生！难道需要向你们求饶吗？！”
“杀她！”它恶狠狠晶蛇命令。
立即，晶蛇声仰天长啸，朝夜鹰冲过来！
夜鹰下意识想要躲开，但身形又猛的顿，她低下头——从晶化孢母的根壤下爬根粗/长的孢丝，紧紧缠住她的右腿。
而此时，晶蛇已来至她头顶。
夜鹰抬起头，看到晶蛇嘴里狰狞的獠牙在她面前无限放大——
“铛——！”
千钧际，道黑影忽然从旁窜，等离子屏障迅速在面前张开，与晶蛇狠狠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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