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希望（三）
“我！”
晶化孢母大喜, 不疑有他，调动起剩余的触朝夜鹰扑去，气势汹汹欲夺下天蝎之星怀中的真空装置！
眼看触离天蝎之星越来越近，夜鹰不慌不忙, 她的眼中盛着极亮的光, 凝神紧盯着触, 就在触即将挨上机甲的一刹那，夜鹰猛地一捶操控台。
“嘭——！”
驾驶舱打开，夜鹰骤落下, 真空装置被她卷入怀中，天蝎之星抬高臂，夜鹰脚尖一点, 以它的心立足点, 瞬跃至数米开外！
“什？！”
到的熟鸭竟还能飞！晶化孢母气急败坏, 登时什都顾不上, 调动起足有一半的触冲向夜鹰。
一个无寸铁的人类而已, 晶化孢母真空装置势在必得，没想到它的举动反而正中夜鹰下怀。
——她忽从疾跑中扭过身子, 目光如箭射向留在原地的白色机甲：“天蝎之星！”
“唰——！”
下一瞬，被牢牢捆住脚的天蝎之星全身射出刺目光芒，它猛地暴起，周身触竟纷纷被震断, 只听一声清啸冲破高空, 白色机甲如流星般划过地面, 所经之处触齐根断裂！
晶化孢母大惊：“什？！”
它以天蝎之星要去帮夜鹰，连忙转变方向，原本袭向夜鹰的触又急速扭个弯, 横在人与机甲之，但没想到天蝎之星根本没往夜鹰的方向去——它径直冲向另外被捆住的三人。
天蝎之星的速度极快，仅在几个瞬息便落至西戈等人的身边，起剑落，那些束缚住三人的触应声而断，它连一丝停顿没有，一把抄起三人，朝洞口的方向飞去！
直到时，晶化孢母才明白夜鹰的意图——在那三人已经严重被晶化孢子腐蚀的情况下，她居不惜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来救他们出去！
“白痴！”它破口大骂，“简直是自寻死路！”
触当即分两组，一半的目标是夜鹰，一半则朝天蝎之星追去。
但触才伸出去十多米，晶化孢母忽觉得力不从心起来，速度骤下降，一部分触甚至直接落下去，砸飞一片柳絮。
……糟！
它震看向夜鹰怀中的真空装置——小小的立方体还不停闪烁着红光，表明装置在继续运转。
从装置开始抽取氧气起，已经……过多久？！
便是一瞬的停顿，天蝎之星寻得机会，激光炮猛地轰开一条路，冲破触它的阻拦，机身灵活躲闪，如一只脱缰的白鹰般从排山倒海之势袭来的触中冲出去！
“卑劣的人类！！！”
晶化孢母眼睁睁看着天蝎之星逃出去，当即勃大怒，将满腔的怒火全都倾倒在余下的夜鹰身上：“你我去死！！！”
“夜鹰！”
西戈从短暂的昏迷中醒来，便看到样一幕——
夜鹰在洞窟内穿梭，劲瘦的身影几乎快淹没在潮水般涌动的触中，即便她已拼尽全力，在晶化孢母滔天的袭击中只能如一叶飘摇的小船，在触交织而的白色海洋中沉浮。
她的身上已被撕扯出无数伤口，血痕累累。
即便如此，夜鹰依旧紧紧护住胸口的真空装置，注意到西戈望过来的眼神，她的身形略顿，随即他轻声念一句。
稀薄的空气已无法将声波传过来，但西戈奇妙地瞬心领神会，他的颤抖下，忽用力握拳。
夜鹰说：“我会功的。”
此时，晶化孢子已经扩散到西戈的面部，坚|硬的晶层正缓缓从他的左眼中滋生出来，那股钻心的疼痛简直就像有人插把尖刀在他的眼球中搅动。
但西戈死死将闷哼压在喉咙下，用尽全部的力气，缓缓抬起右，五指并拢伸直，轻轻抵在太阳穴的位置。
——夜鹰个标准至极的军礼。
夜鹰看，唇边展开一朵极浅的笑容，如暗夜中的白昙，淡绽放。
“嘭——！”
但随即，她被触狠狠拍倒在地。
“该死的人类，”晶化孢母瞅准机会，一把攥住夜鹰的脚踝，将她重重甩在地上，声音阴冷道，“真是好大的胆子——居敢戏弄我？！”它要让她尝尝后悔的滋味！
夜鹰被它吊在空中，种头朝下的姿势很难让人起身反击，但她还是艰难地调整下姿势，目光滑向另外一侧。
不远处，西戈三人的机甲残骸散落在地上，西戈和文刀袖的机甲已经被肢解，各种零件铺满地面，而唯一稍微好一点的阿瑞斯则如个半残的老人靠在晶壁上，破裂的半个身体看起来空荡荡的。
晶化孢母注意到她的目光，冷笑一声：“你已经没有后路。”
夜鹰扭过头，因在空气中的氧气含量已十分稀薄，她没法发声，只能晶化孢母做个口型。
“呵。”
晶化孢母：“？？？”
人类死到临头，居还如此狂妄？！
晶化孢母顿时怒从心起，不再夜鹰废，触用力收紧，作势要将夜鹰的脚踝扭断！
夜鹰侧过身子，不知何，她并没有在意那被晶化孢母勒出深重淤青的脚踝，脸上带着浅淡的笑容，视线延伸至另一侧，落在某一点上。
晶化孢母觉得不劲，下意识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
但没等它弄明白夜鹰在看哪里，下一秒，异变突起。
一道亮光猛地炸开，并迅速吞没整个洞窟。
有什东西爆炸！
因是处于接近真空的状态，爆炸并未带出任何声响，但那刺目的光芒如白色梦魇般瞬侵蚀地面，将那些蠕动的触尽数吞下！
“嘎啊——！”
晶化孢母感到自己的触正寸寸断裂，钻心裂骨的疼痛立即席卷全身，它的每一个发声器官都在尖叫，苦于近真空的环境而无法传播出去。
“你……！！”它狂怒看向夜鹰，个小丫头到底做什？！
夜鹰微微朝它露出一抹笑容。
接触到她的目光，晶化孢母猛地意识到什，震愕转向另一侧。
原本侧靠在晶壁上的黑色机甲不——它的碎片正如飞射的大块子弹般划过空中，深深嵌入墙壁，拱顶以及晶化孢母的触中。
在紧要关头，夜鹰引爆阿瑞斯。
爆炸虽未能产生冲击波，但还是不可避免地波及晶化孢母，如今它的大部分触都被毁去，只有几根离得较远的触幸免于难，躲在孢母身后苟延残喘。
而夜鹰反而托晶化孢母的福——触挡在她前面，刚好做抵挡冲击的盾，夜鹰反而没怎受伤。
她从空中摔下来，但没有落在地上，而是半悬浮在空中——真空装置已完任务，在整个洞窟内部的氧气已被尽数抽离。
她才终于松口气，只要再坚持十分钟，等晶化孢母体内的孢子失去活性，就是她的胜利。
但晶化孢母怎可能让她如愿？
从夜鹰的角度能看到它圆柱形的白色身体上裂开一道大口，像人类的嘴一般飞速开合，似乎是在咒骂夜鹰，而时那几条残余的触卷土重来，急速冲向夜鹰。
悬浮状态下夜鹰很难把控身体，尽管她奋力挣扎，但还是轻而易举地就被晶化孢母抓住。
“你我去死——！”晶化孢母恶狠狠地做口型。
触闪电般席卷上夜鹰的腰，随即——拔去她的氧气罐。
夜鹰的身体一僵。
她立即想把氧气罐夺回来，但此时占上风的很明显是晶化孢母，它用力一甩，那根小得可怜的金属瓶就被远远丢掷向一边，瞬与夜鹰拉开数米的差距。
夜鹰：“……咳！”
心急之下，她的呼吸一紧，顿时剧烈咳嗽起来，背部几乎弯半月形。
状，晶化孢母无声地阴笑起来。
触沿着夜鹰的身体往上，试图抢下夜鹰中的真空装置，但没等它挨上，空中银光一闪——晶化孢母痉挛般地抖一下，惊惧松开夜鹰。
后者踉跄往后退几步，她反握着一柄匕首，刀尖准晶化孢母，周身散浮几根被斩断的触。
个人类居还能反抗……？！
晶化孢母又惊又怒，它仅存的触本来就不多，被夜鹰砍断几根后更是只剩下可怜的两三根，不敢再掉以轻心，触猛地发力，闪电般袭卷上夜鹰的四肢。
夜鹰故技重施，想用匕首再度割断触，但次晶化孢母警惕，它以牺牲一条触代价，卷住夜鹰的匕首，把它从她中拔出来，远远丢开。
夜鹰的反应很快，在丢失武器后立即变换策略——屈起双臂，死死护住怀中的真空装置，不让晶化孢母有机可乘。
此，晶化孢母只是冷冷哼一声，仅存的两根触缓慢卷上夜鹰的身体，将她紧紧勒住。
它倒要看看——在缺氧和触的双重攻击下，个人类究竟能坚持多久！
***
夜鹰的呼吸很困难。
在被晶化孢母夺走氧气罐的几分钟后，她便开始出缺氧的症状。
先是头晕，耳鸣，四肢逐渐软弱无力，紧接着，胸口开始泛起一阵呕意，大脑昏昏沉沉，像是被浸入水泥一般，泛起一股钝痛感。
因缺氧，夜鹰的意识开始逐渐迷离，但她不敢昏过去，只能用力掐住臂，试图挽救最后一丝清明。
而时，夜鹰又不得不提防着晶化孢母——它的触正不断蠕动着，试图掰开她的臂，好取出真空装置。
如果不是真空环境大大削减晶化孢母的力量，许夜鹰就要被它得逞。
但即便如此，她依旧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力，艰难抵抗晶化母虫的触。
场面一时陷入僵局。
又过漫长的几分钟，夜鹰的缺氧症状更严重。
她的指甲边缘开始泛起一层细细的青紫，瞳孔扩散，心跳迅速加快，“咚咚！”在胸腔中跳跃，那声音人一种震耳欲聋的错觉，仿佛每一下都直击夜鹰的大脑，撞击出头晕目眩感。
她快支撑不住。
指开始缓缓从真空装置中松开，即便夜鹰用尽最大的努力去抑制，但四肢颤抖得不像是自己的身体，而状，晶化孢母趁虚而入，触用力拽紧夜鹰，她像一只身不由己的蚌壳，被迫露出柔软的内里。
夜鹰的每一寸肌肉都在挣扎，她想抵抗晶化孢母，依旧失败，眼睁睁地看着真空装置一点一点暴|露出来。
终于，第一根触碰上装置。
不……
夜鹰微微颤抖着，瞳孔中有不甘的水纹扩散开，凝一滴滴晶莹的圆珠，缓缓在真空中扩散开。
不……不……！
——她答应西戈、答应白夜，会杀死晶化孢母，将人类从水深火热中拯救出来的……！
夜鹰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猛地一扯，挣开晶化孢母的禁锢，拼命朝远离它的方向划去。
只要再坚持一会……再坚持一会……
但，一只触仍旧卷上夜鹰的右腿。
先是右腿，紧接着是左腿——晶化孢母就像个阴魂不散的猎，用一张细密的网将夜鹰尽数裹起来。
她又被一点一点拖拽回去。
终于，绝望缓缓张开阴影，笼罩住夜鹰的心头。
失败。
她失败。
她还是失败。
她尽最大的努力，做不到……在晶化孢母的力量面前，任何抵抗都只是蜉蝣撼木。
大滴的泪珠从夜鹰的眼眶中泛涌而出，胸腔里像是燃烧着一把熊熊火焰，灼得她四肢都微微颤抖起来，那股剧烈的痛意几乎将她整个人都燃烧殆尽。
怎办？
她该怎做？
下一步是什？
夜鹰迷失，她就像是站在迷宫的岔路口，脚抬起，又不知在何处落下。
有没有人……能告诉她……？
夜鹰茫抬起头，但偌大的洞窟内根本看不到其他人类的身影。
——里只有她一个人。
意识到一点后，夜鹰的身体痉挛似地一颤，她像是在极力压抑住滔天痛苦般，缓缓拱起背。
“后悔吗？”孢母看出她的惊痛，无声笑起来，“谁让你想抵抗我呢？我过你机会的。”
可笑。
区区一个人类而已，居认能凭借自己的力量来单独打败它。
但在，梦已经被它打碎，个可怜的人类少女只能面实——死亡已是定局，她将在孤独中迎来生命的终点。
晶化孢母低低笑一声，分出一只触，去拽取夜鹰中的真空装置。
但一拽，没能功。
——小方盒被夜鹰死死扣在怀中，即使指关节根根泛白，都涌出细小的血珠，死咬着牙不肯松。
晶化孢母震愕，个人类……？！
“不会你的……”
即使视线已经发散，即使耳边回荡着轰隆鸣声，夜鹰拼命抬起头，那双浅蓝双眸中迸发出流星般璀璨的光芒。
她答应过的。
她是人类最后的希望。
即使堵上生命，她必须守护人类。
晶化孢母先是震愕，随即恼怒起来。
它自己已是苟延残喘，已经没有时陪个人类消耗，干脆调动所有的触，集起最后的力量，顶端凝尖刺，赫赫冲向夜鹰！
它来势汹汹，夜鹰根本无法、无力去抵挡，只能沉沉闭上眼，所做的事唯有一件——尽量用身体挡住真空装置。
但，预想中的疼痛迟迟没有降落。
反而是腰忽传来一股大力，猛地将夜鹰往下一拽，她便如一丝浮萍，被拽离晶化孢母的攻击轨迹。
夜鹰的眼睫颤抖下，惊愕睁开眼。
一根细长的光丝横在腰。
千钧一发之际，便是它帮助夜鹰躲开攻击。
夜鹰错愕伸出，想去触碰光丝，那根细长的金线自己先松开夜鹰，如一只温顺的小狗般蹭蹭夜鹰的指。
从夜鹰的指尖传来一股柔软温暖的温度，她愣愣看向光线。
……是……？
可没等她来得及分辨，下一刻，晶化孢母的触又席卷而来！
但一次，它依旧失败。
数百根光丝突从夜鹰身后涌出，交织一张细密的网，将触挡在夜鹰的面前！
“什？！”
晶化孢母试图挣扎，但越来越多的光丝冒出来，它们源源不断地从洞口伸入，汇聚一道巨大的光流，紧紧缠绕住触。
它们晶化孢母杀意十足，夜鹰极致温柔——几根光丝从光流中分离出来，柔软地绕上夜鹰的四肢，将她缓缓带离触的攻击范围。
夜鹰怔忡地看着它们。
“你们……”到底是谁？
“夜鹰。”
突，一道清冷的嗓音在夜鹰脑海中落下。
随即，她落入一个冰凉的怀抱。
夜鹰的瞳孔在那一瞬睁大，她缓缓抬起头，上一双温和的雪灰色眼眸。
她的唇颤抖下，无声吐出一个名字。
“白夜……”
“你做得很好，”白夜的声音低低在她脑海中回荡，“已经没事。”
他轻轻托起夜鹰，戴着套的双覆盖在夜鹰伤痕累累的上，即使隔着一层布料，白夜稍显冰冷的体温准确传达至夜鹰的肌肤上。
他低下头，将带着凉意的唇轻轻贴在夜鹰上，随即，温暖的氧气被缓缓渡入她口中。
那股一直萦绕在胸口的灼烧痛意顿时减轻不少，夜鹰剧烈颤抖起来，像是看救命稻草的溺水者，用力扣住白夜的脖颈。
白夜没有骗她。
他承诺过，不会让她独自一人。
但白夜并不是毫发无损，夜鹰的唇弥漫着一股不属于她的血腥气——那是从白夜那里传来的。
他从数以万计的晶兽群中一路走来，想必是历经艰难，才堪堪坚持到极北之巅。
胸口猛地传来一股痛意，夜鹰像是害怕似地收紧双臂，拼命抱住白夜，她实在过于用力，尖锐的指甲几乎刺入白夜的肌肤，后者并不在意，只是轻轻搂住她的肩，带着安慰意味地拍拍。
“别怕……”他低声道，“已经没事。”
在，就交他们吧。
光丝仍源源不断地涌入，几乎占据大半洞窟，细密地缠住晶化孢母，在它们的控制下，后者明显势弱起来，被束缚得连反抗余地都没有。
夜鹰愣愣望着一切。
她轻轻抓住白夜的，它们到底是……？
白夜反握住她，低声耳语：“你听。”
听？夜鹰微怔下，听什？
但随即，一道微弱的声音从她耳中响起。
“殿下，”它细细道，“我们来啦。”
夜鹰猛地抬起头！
个声音……是从哪里……？！
但没等她反应过来，越来越多的声音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渐渐在她的耳中汇聚巨流。
“已经没事啦，我们来。”
“殿下很拼命呢，真的辛苦啦。”
“能相信殿下真的太好，你果不会让我们失望。”
无数细声，一根光丝缓缓升起，轻柔地缠绕住夜鹰的脖颈。
“夜鹰，”它的声音带着一股夜鹰熟悉的语调，“终于又再面。"
那一瞬，无需解释，夜鹰福至心灵，颤抖双唇道：“司……司舟……？”
光丝没有否认。
“夜鹰，”它温声道，“真的非常谢谢你。”
谢谢她没有忘记他们之的约定，将实验体从那黑暗的地下中带出来。
谢谢她勇敢面晶化孢母，即使孤军奋战努力完守护人类的诺言。
谢谢她直到最后，都没有放弃。
他说，总有一天会带他们去看蓝天，但其实……
光丝转向夜鹰的眼眸，那双浅蓝双眼正闪烁着晶莹的水光，好似倒映着一片苍穹。
——蓝天一直在她心中。
“别担心，”司舟轻声道，“你不是一个人。”
她的身后，还有他们。
如果说她是逐阳的向日葵，那光丝——他们就是土壤，是水源，是守护向日葵的根基。
夜鹰之星照亮大地。
而大地，将托举起夜鹰之星。
“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司舟重复道，“——一直不是。”
在他们的不远处，触如暴露在空气中的泡沫，根根碎裂开，散细碎的粉末。
——晶化孢母正在溃塌。
它被长时置于真空中，已是苟延残喘，加上光丝的压制，终于支撑不住，坚|硬的躯干开始一寸寸碎裂，就像是个易碎的玻璃制品，在夜鹰面前分崩离析。
“怎可能……”它不甘地摆动着触，“明明……你们都只是些低等的人类，我才是……我才是……！”
但不等孢母挣扎，光丝重重一捶，将它最后的根基尽数毁去。
晶化孢母的身体一滞，随即，无生气地落下来。
它的身体残片漂浮在真空中，过会，开始慢慢融灰烬，渐渐从夜鹰的眼中消散。
直到时，白夜才伸出，按下真空装置的开关，解除真空状态。
“结束。”
清冷嗓音在夜鹰耳边响起，带着无限的柔和：“夜鹰，是我们的胜利。”
人类，终是坚持到最后。
***
两个月后。
“笃笃。”夜鹰站在一病房前，轻轻扣响门。
“请进。”过会，房内传来一道年轻的声音。
悬浮门打开，夜鹰走进来，着病床上的金发青年笑笑：“感觉怎样？”
裘德·欧拜亚半坐在床上，身后靠着一个软垫，到夜鹰，他的眼倏亮起来：“你来。”
没等他再开口，身旁忽响起一道嗤笑：“激动什？又不是来看你的。”
闻言，夜鹰视线转向一侧：“西戈醒？”
旁边还并排放着两张床，上面躺着两人，此时其中一个黑发青年正一脸不耐地抱着臂：“到底什时候才能出院？”
“不是还要留院勘察一段时吗？”靠墙的棕发青年——文刀袖无奈道，“西戈，拜托你消停一会吧，你简直比青蛙还聒噪。”
西戈愤愤道：“但我的污染值已经恢复到正常水平，凭什不能让我出去！”他在医院里快闷死！
夜鹰说：“万一复发怎办？医生是你好。”
两个月前，当她杀死晶化孢母的那一刻，据说所有的晶兽都忽像是被按暂停键，纷纷倒地而亡，不仅如此，有人惊讶发他的污染值忽锐减，并逐渐趋于零。
而并不是个例，全各地不断有人声称自己的污染值开始下落，此，政府开始进全民检测，三天后，检测结果出来：相较于之前的全统计，民的污染值忽平均下降五个百分点。
而后幸存的远征兵团将胜利的消息带回首都。
结合一点，一周后专家出解释——他们认晶化孢母作所有晶化孢子的源头，它们之存在着某种联系，当孢母被杀死，孢子的生命失去依存，便开始失去活性，并逐渐死亡。
但由于个体耐性不，因此污染值的减速有快有缓，但不论哪种情况都表明——晶化病毒正逐渐失去效力。
正是何裘德三人还能躺在里夜鹰聊天的原因。
他们吸收的是直接从孢母身上分离出来的孢子，因此当孢母死后，些孢子受到的影响最大，西戈身上的效果最显著——原本蔓延至整个身体的晶层瞬脱落一半，就连三人中抵抗性最差的裘德，他的污染值骤降至63%。
“不管怎说，”夜鹰道，“你们还活着真是太好。”
听起来有些不味，西戈下意识想抬杠，但他刚抬起头，看到夜鹰表情后又愣住。
她在微微笑着，眼中含着泪光。
“谢谢你们。”夜鹰低声道。
西戈触电般地扭开视线，脸上带着鬼的表情：“你搞什？！”
意识到此人说不出什好，裘德立即打断他：“闭嘴。”
西戈扭过头，怒瞪他。
“亏我那个时候还拼死拼活救你！”他将矛头准裘德，“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欧拜亚公爵竟是个翻脸不认账的白眼狼！”
裘德：“哦？明明是夜鹰救我。”
“放屁！”
文刀袖：“……”
他揉下太阳穴，奔溃看向夜鹰：“什要把我们放在一个病房？”首都第一医院应该还有其他空位啊！
此，夜鹰只是抿嘴一笑。
“安排在一起比较好，”她淡淡解释，“是方便管控。”
但她没有把另一个原因说出来。
当时，在三人被送入医院的时候，西戈曾短暂地清醒过几秒。
夜鹰立即上前：“已经没事！你们再坚持一会，医生会来安排治疗……”
但还没说完，被西戈抬打断。
“一起……”他的声音虚若蜉蝣，固执道，“把我们放一起……”
夜鹰微微一怔。
良久，沾满血污的颤抖握上西戈。
“……好，”她沙哑道，“我会告诉医生的。”
“夜鹰？”夜鹰从回忆中抽出思绪，立刻上文刀袖疑惑的眼，“你怎？”
她掩饰地笑下：“没事。”
文刀袖看她一眼，像是明白什，笑，没有点破：“那就好。”
夜鹰看时差不多，便三人道：“我还有事，先走，明天再来看你们。”
西戈立即叫嚷起来：“才几分钟？！就是你战友的态度吗？”
文刀袖：“……快消停会吧小青蛙。”
裘德虽不舍，但还是道：“那明天。”
几个月来夜鹰一直很忙，作唯一的百分百抗体携带者，她不仅要去查看那些污染值仍处于危险边缘的隐性患者，还要协助首都实验所开发抑制病毒的血清，因此根本没什休息的时。
夜鹰三人点点头，转身走出病房。
门外站一人，悬浮门打开，雪灰色的眼眸转过来：“怎样？”
夜鹰看他，面上绽出一丝笑容：“白夜！”
她带着小小的雀跃跑过去，在距离白夜一米的地方被一只抵住额头，白夜淡淡看着她：“医院里不可奔跑。”
夜鹰：“……好。”
白夜才松开，她道：“走吧。”
夜鹰他径直朝医院外走去，诧异问道：“不去研究所吗？”
“没事，”白夜简短说，“今天休息。”
夜鹰跟上他的脚步，疑惑道：“但希尔博士说今天第一批实验血清就要出来……”
白夜侧过头，看眼她眼下的青色，微微加重语气：“今天休息。”
夜鹰眨眨眼，不吭声。
她低着头跟在白夜身后，像个默不作声的小尾巴，但因步距比白夜小，总是差他一个脚步。
白夜不留痕迹地看她一眼，微微放慢脚步。
两人的距离便始终保持在一个稳定的距离上，倒映在地面的影子若即若离地连在一起。
过会，他忽开口：“吃饭吗？”
夜鹰诧异抬头：“……还没有。”她从早上忙到在，唯一的休息时挤出去探望裘德他们，在白夜提起，才感受到一股饿意。
白夜说：“家里还有些面，你回去吃吧。”
闻言，夜鹰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是你特意我做的吗？”
白夜不喜欢用侍从，将军府里只有他一人，他没有点外卖的习惯，些食物只可能是他做的。
白夜顿顿，才道：“冰箱里的面条快不新鲜，我就全用。”
夜鹰没有忽略他那可疑的停顿，但她没有点破，眼睛眯眯，笑起来，嘴角弯一个上扬的弧度：“好呀。”
她的步伐渐渐轻快，追上白夜，与他并肩。
两人的影子终于重叠在一起。
白夜依旧保持沉默，但夜鹰似乎有要说，她左顾右盼下，忽道：“天热。”
白夜淡淡应一声：“恩。”
“我看到很多人都在吃冷饮，”夜鹰侧过头，期期艾艾看向白夜，“我想吃。”她还没吃过呢。
白夜思忖下：“回去的时候会经过一家便利店。”言下之意就是答应。
“还有蛋糕，”夜鹰补充道，“你知道西街的海盐芝士蛋糕吗？希尔博士说那里的很好吃，只是要排很久的队。”
“好。”
“，据说贝壳面包房的可颂……”
“再说下去，”白夜道，“就减掉一项。”
夜鹰：“……”
她委屈闭上嘴，闷头跟着白夜，但过几分钟，声音弱弱响起：“一口不吗？”
白夜：“……”
他叹口气，抬起头，轻轻敲下夜鹰的脑袋。
“……好。”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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