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算计
云昭仪一想到老嬷嬷的手段,面上就忽起了扭曲之色,瞧着甚是迫人。
心道之后我若有了造化必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脸在灯笼照耀下有些可怖之色。
云昭仪避无可避地想起了那誉王,心知对方之所以就将自己关押起来,又叫那老嬷嬷严刑逼供,想从自己嘴里套出点话。
就预备着将自己关上几天,杀杀性,到时候审问起来也容易。
所以每天只给她一个干饼子和清水充饥。
她知道那老嬷嬷一旦套出什么话来,就定会痛下杀手,可又岂能坐以待毙。
云昭仪这几日冷眼旁观,曲意逢迎,就发现每日看守都会换,那老嬷嬷也不是时时刻刻都会守在门前的,她到了晚间就前去休息,其余就只剩下其余几个小太监守夜。
尽管这几日饿得头脑发蒙,但云昭仪还是强撑着身子细细观察,还真叫她钻了个空子。
她很快就锁定了个小太监,日日寻他说话,装小心扮可怜,还将身上所有值钱玩意都逃了出来,终于让那小太监态度松动,答应替她遮掩一番,又不知从哪里搜罗到一套宫女服给她,上面味道都馊了。
云昭仪没有办法,只得穿上,而后向着那小太监哀求道,说只出去一个时辰,很快回来。
那小太监竟还真就傻傻地答应了,想必是没见过女的,她不过只是温言软语地对着那傻子说了几句好话,那傻子就乐不可支了,云昭仪当即心里就是一阵鄙夷。
她觉得他傻,真就傻到家里。
她说什么便信什么,还不知从那里给她找到一套宫女服,还让万事小心。
可她一旦出去了又怎么会回来呢。
索性,她现在逃出来了。
云昭仪咬住唇,双手抱臂,做出了一番防备的姿态。
云昭仪不由得暗叹,叹自己时运不济,原本她已筹谋了许久,好不容易瞅准时间,将那玉芝堂布置好。
废了老鼻子的劲才将人哄到此处,一身本领尚未使出就被人撞破。
好啊她不曾与那萧振玉过不去,可对方竟敢坏她好事,心下不由地恨到,若不是被她撞破,此事想必就已经成了。
虽说当日那誉王不假辞色,着实让人气愤,可是若是她曲意逢迎小心侍奉着,在使出浑身本领去勾她,不信他不动心。
云昭仪知道这后宫怕是已经被那誉王所把持了,他真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劫持了自己,这后宫之处,怕是只有一个地方能躲过那誉王的搜查。
那就是皇后的——翊坤宫。
想到这里云昭仪地眸子逐渐清明,她紧了紧衣领,而后在不多想,提步就朝着翊坤宫走去。
步子又快又急。不一会就到了翊坤宫之外。
在看到那翊坤宫的两个大红灯笼,云昭仪这才松了口气,她咬了咬唇,有些怀疑自己的选择是否是对的。真要去找那贱人,寻求她的庇护。
可已经到了紧要关头,也由不得她矫情了。
正好她可以用手底下掌握着的消息投诚,不怕这皇后不理她。
打定主意后,云昭仪就提步向前走去。
不期然地就闻道了从衣襟里攥出来的一阵馊味,她嫌恶地闭了闭眼眼,将袖子拿得远了一些。
而后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身踏上石阶,才发现那宫门处此刻正立着一个小太监。
那小太监看见云昭仪欲拾阶而上,而忙就伸出手拦住了这个面黄肌瘦,浑身上下还撒发着臭味的小宫女。
云昭仪猝不及防地就被那小太监重重地推了一把,狼狈地就瘫倒在地上。
浑身的骨头差点撒了架,云昭仪怒不可遏地站起身,一下子便冲了过去,那尖尖的指甲险些戳到了那小太监的脸上。
嘴里还不断高喊着:“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本宫是谁。”
那小太监条件反射地就架住了那欲冲上前的疯妇,抬眼看去,就见一个头发披散,脸上还乌漆嘛黑的疯妇,心中骂道:“今儿可真是晦气,也不知道从哪个冷宫里跑出来个疯子。”
于是当下就扭身要将这疯妇给踢到台阶下去。
“吵嚷什么呢你们?”
正巧此时从那宫门里转出个小宫女来,云昭仪定睛看去,只见那人打扮穿戴赫然就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
于是当下心中就是要一喜,不管不顾地大叫了起来:“快来,你们宫里的人也真真是要管教一下了,竟敢跟宫妃动手,狗爪子是不想要了么。”
那大宫女佩兰脸上的表情就不好看了,深更半夜地也不知谁在翊坤宫门前吵嚷,还大放厥词,眼里哪还有宫规,说出这一番话明显就是不把皇后娘娘放到心里了。
于是当下就冷哼一声,也不过来只站在屋檐下,朝里面招了招手:“你们来去将这个疯妇拉下去打上三十大板,竟敢在翊坤宫门前吵嚷。”
那云昭仪一听立刻就冲了上去,冲到那宫女的身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你看看本宫是谁?”
那佩兰此刻心中惊惧,奈何被那疯妇抓住了两边肩膀倒是动弹不得,于是当下只得抬起眼去看。
可看着看着就觉着疯妇的眉眼有些熟悉,竟是一副姣好地模样,在细细看去,当下就是一惊,她试探地说了一句:“云昭仪?”
云昭仪的眸子立刻亮了,胡乱地点了点头道:“是我是我,快带我去见你们主子。”
说话间还不住地四处打量着,鬼鬼祟祟的,好像是在躲避着什么东西。
佩兰一怔,当下就有些迟疑,可是架不住那云昭仪的苦苦祈求,还是将人带了进去。
看到那佩兰点头,云昭仪这才松了口气,跟着那宫女佩兰就跨进了门槛。
等真正踏入了翊坤宫的地界,云昭仪这才完全放下了心来,一时间肩膀也塌下来了,整个人身上都萎靡起来。
活脱脱像个几个月没吃饭的难民。
佩兰不住地用眼睛打量着云昭仪,遂问道:“昭仪娘娘这又是怎么回事?当日你宫里的小宫女来报,不是说您病了吗,怎么好好地不养病跑来了翊坤宫。”
听得此话云昭仪的眼睛立刻瞪大了,什么怪不得怎么无人来寻她,这小妮子怕是已经被那誉王给收买了,于是心下就暗恨。
佩兰就看着一旁的云昭仪兀自咬牙切齿,那脸被暗影一照甚是可怖。
怎么落到了这么一副模样,平日里也不是最爱美的么,不管去哪都将自己作弄的花枝招展。
于是当下也就不敢看了,转过回廊,穿过中庭就将人送入了嫔妃前来请安的偏殿。
之后落下一句,昭仪娘娘且在此处稍候,而后这佩兰就走将出去带上了房门。
云昭仪进得那明晃晃地大殿,就被那琉璃灯盏照的一晕,而后就强制打起了精神,在那大殿里焦急地踱着步。
目光一闪,忽而就落到了那描金雕花长案上放着的栗粉糕来,于是当下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那眼睛一开始冒起了绿光,当下就扑将上去,拿起那糕饼左右开弓地吃了起来,吃的那两腮都是鼓鼓的,瞅着甚是狼狈。
那佩兰就从那小窗中看得高兴,不由得痴痴地笑了起来,这哪还有昔日淑女的模样,活像个饿死鬼投胎。
正笑闹间那,佩兰却发现那里间的动静不知何时停了,她一怔,朝里看去,就见那坐在玫瑰椅上的云昭仪不知何时已停了动作,那眼神正幽幽地看着自己。
于是当下心中就是一颤,忙朝着里间的人讪笑了一下,而后就放下了那支窗。
云昭仪这才收回目光,冷哼一身就将那糕饼扔到了盘中,而后将手在衣服上抹了抹,提起那银错金双凤纹执壶倒了一杯牛乳茶,捧在手心里慢悠悠地喝着。
那目光便飘远了,可左等右等却迟迟未见那皇后来。
云昭仪早已等地不耐烦,于是当下就将杯盏放下,迈步到殿门处,一把就将那门给掀开了。
只见中庭中最静悄悄的,流霜满天,水银泻地,云昭仪可没心思观察这景,悄无声息地就出了偏殿,转过身子将那殿门合上,而后转身就踏上了回廊。
刚转过回廊,就看见一旁中庭中石桌边几个小宫女正围在一旁,不住地安慰着中间那个小宫女,那小宫女好像遇到了什么伤心事,当下就拽了帕子拭在脸上悠悠地哭着。
云昭仪眼尖,一眼就瞅见了那哭泣之人正是皇后宫中的敏兰,平日里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便耀武扬威,先下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委屈,就在那凄凄惨惨地哭着。
云昭仪有些好奇,立马就藏身在那朱红色廊柱之后,只伸长了耳朵,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只听那围在她身边的小宫女,此刻正笨拙地安慰着:“敏兰姐姐快别哭啦,许是那那沈将军今日心情不好,不是有意打你的。”
沈将军,可是那皇后的侄儿?
不提还好,一提那敏兰就哭的更凶了,她将手里的帕子搅了个死紧,心里不由得暗恨起来。
平日里那沈先奕看她有几分姿色,向皇后请安时,便频频前来招惹。
平日里他来,总是她来服侍,两人便调笑几句,有时还偷个香。
今日她本来都已收拾睡下,只听那小丫头来报,说那沈先奕今日来了,于是她便喜滋滋地穿戴好就来到了花厅,亲自去奉了茶。
可不知那沈先奕今日是吃错了什么药,敏兰妖妖娆娆地将那茶杯奉上以后,要是放在往常,总要拉她进入怀中温存,可今日只是冷淡地接过茶杯,双目沉沉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于是那敏兰咬了唇,看那沈先奕只觉得那眉更黑,鼻更挺,好几日不来,她便想的紧,于是也不顾那礼义廉耻了,当即就软了神色,娇声道:“爷怎么不理奴婢啊。”
说完就打着胆子将手环了上去。
可刚刚接近,那坐上的人就一把将她推开,那敏兰便倒在了地上,还未回过神来,那胸口上就挨上了一记窝心脚。
“贱婢竟敢以下犯上。”
耳边响起怒喝,那拳头就像雨点般落了下来,打的那敏兰心口上直发愣,于是的当下就惨嚎了起来。
不住地求着饶,可那身前的男子正一脸的怒色,哪里肯停下来,要不是皇后突然出现,制止了那沈先奕。
就想起那沈先奕的脸色,敏兰就打了个寒噤,避无可避地就想起,方才那沈先奕真有可能就将她给活活打死了,一时只觉得悲从中来,只伏案大哭了起来。
一旁的云昭仪似有所觉地收回了眼神,心下就有了决断,想必就是这敏兰自不量力上前,没想到却被打了出来,丢了面子又丢了里子,一时间也觉心中畅快。
却不承想自己前几日也不就是一般的做派,倒是比那敏兰更不堪些。
云昭仪此时此刻却是在想,想这沈先奕深夜造访却是为何。
云昭仪心中忽起了些好奇,她悄悄地转过回廊,小心地避开那群宫女们,就朝里间走去。
在路过一间屋子之时,就听里间传来吵嚷之声。
听着却是那沈先奕的声音:“姑母,您就应了我吧,不过就是一个小孤女,没名没分的。”
“什么小孤女,那也是在皇上面前挂过号的,岂是你想要就能要的。”
云昭仪一愣,顷刻间就想起了什么,这姑侄二人说得难道那萧振玉么。
于是当下就起了精神,就将那耳朵贴到房门之上,细细去听。
也不知那沈先奕只是不从,仍然不肯松动,那皇后便提到了音量道:“好了,你到底闹够了没有,这段时间你在宫中,在我眼皮子低下干得荒唐事还不够多么?”
声音提的高高的,也不知那沈先奕说了什么,皇后又软下声音劝到:“以我们家的门第,你想要的什么贵女,为何就单单看上了那萧振玉这狐媚子,”
“什么?做妾也不行,与那柔妃有关的人我是断断容不下的。”
“小奕啊,就听姑母的话吧,姑母哪能害了你去啊,听姑母的总没错,那女子就是个狐狸精变的,你不要被她迷惑了去,她柔妃魅惑圣上还不够多么。”
声音越提越高,这皇后凡事可以模糊过去,只是一提及柔妃就变成了炮仗子。
那沈先奕只见自家姑母脸上渐渐起了红潮,急促喘息了起来,于是便压下心中的不甘,转头就安慰起姑母来,要是姑母有了个好歹,那他们家也就倒了一半了。
于是当即就上前替皇后顺起气来,他勉力压下心中叫嚣着想要冲出来的不顺来。
于是就将人扶起,扶到了后室之中。
等服侍皇后喝完安神汤后,沈先奕这才转出来,面上沉沉地,阴云密布,瞧着甚是可怕。
转出来时,彩绫银座灯的红光投诸在他的脸上,那沈先奕出得厅中,也不急的走,当下竟抬头望向了头顶圆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云昭仪靠在廊柱上,眼睛滴流转着,刹那间心中就有了主意。
她便忙从廊柱后转了出来,来到了那沈先奕的身后轻咳了一声,过了半晌,那沈先奕才转过头来。
脸上先带着一丝不耐,云昭仪就怕这沈先奕疯起来,于是就忙道:“我是云昭仪。”
“云昭仪?”那沈先奕的目光带着丝丝审视,仔细看过之后那拧起的眉宇竟松开了,也不开口,只那眼轻轻瞅着,大有一种“你很烦”的意思。
云昭仪就冷笑了一声,先前她时常来向皇后请安,与这沈先奕打上几次照面过,每次这沈先奕都借机与她搭讪,今日却又做出这幅样子,现下怕是满心满眼都挂在了那萧振玉身上。
云昭仪的眼底就多了一丝恼怒,心中的想法倒是越发坚定了,她状似无意地说了句:“好像快到了夏日,这天马上就要热起来了。”
那沈先奕听得此话那脸上的表情险些难以维持,他冷冷地瞥了云昭仪一眼。
云昭仪恍若未觉,以闲聊般地口吻就道:“本宫倒是记得,那柔妃娘娘的忌日就在五月里头。”
沈先奕不解其意,以为这女人是发了疯,现在他才没心情和她掰扯呢,于是当下也不理,转过身就要走。
眼见着那沈先奕就要迈着大步离开了,云昭仪心下一急,咬了咬牙就道:“那公主每年这个时候到时会出宫替柔妃祈福呢。”
话音刚落,云昭仪就看到那人影即刻停了,只有那一边袍角还微微晃动着。
云昭仪脸上的笑立马就变地胸有成竹了起来,她慢条斯理地道:“沈将军难道不想知道那公主几时出宫,又在哪个寺庙做法事呢。”
前方的人影回转过来,面上也不在绷着了,沈先奕折返过来,脸上就堆起了讨好的笑,殷切道:“娘娘请说,微臣洗耳恭听。”
语罢就轻轻地折下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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