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大显神通
上官锦站在黑衣人的外围，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知道顔慕殇或者说夙夜的武功高强，但却没有想到竟然能够达到这样刀枪不入的境界。
便是和蒋氏站在一起的素依也是吃惊非小，与顔慕殇相识也有十年，这样的身手她也是第一次见，亏她刚才还担心的要死。
就在众人各怀心事纷纷注视顔慕殇的时候，只见对方对着上官凝的方向倾城一笑，双手化作莲花掌，轻轻一推，巨大的力量将那些羽箭弹射而出，奔着黑衣人而去。
数十名血吟门最为精锐的死士，至死都没有明白他们为什么还没有沾到对方的衣袂便被对方反噬，最可怕的是对方雪白的长袍上滴血不见，面上挂着的一直是和婉如午夜月华一般的笑容。
“可惜啊，这血吟门从今后怕是要绝迹于江湖了！”
白衣胜雪的男子动作优雅的飞身落在上官凝的身前，宠溺的用手在上官凝的墨发上抚摸了一番。
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地上躺着数十具尸体，而这杀人之人却面带微笑步生莲花，屠刀还未放下便已是佛光绽放。
上官凝看着顔慕殇的面容，心中的暖意如同海浪一般翻滚而上，这人是神也好是魔也罢，都是自己此生的爱人。
“顔慕殇，你……”。
上官锦喉咙处涌起一股腥甜，胸腔也如同压了一块大石一般喘不过气，想要说些什么，却终没成句。
“上官将军，如今那乐儿丫头我可是要带回王府了，将军可是还有异议？”
“殇，你说什么，乐儿没事了？”
上官凝听到顔慕殇的话，心跳的飞快，巨大的希望和喜悦一起涌上来。
“傻丫头，南北神医都在，还能让阎王把那丫头抢过去不成？”
顔慕殇看着上官凝的两颊有了血色，再不像刚刚那么苍白，心中的担忧也算是彻底消散开，不过想到这小丫头对乐儿这般在乎，他还觉得自己心里微微有点泛酸，凝儿对自己还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在乎呢！
“楚丞相也来了，太好了太好了，乐儿没事太好了。”
上官凝很少这样喜形于色，不过只有顔慕殇知道乐儿和上官凝之间的感情，对于乐儿，他也是感激的，在没有自己的前一世，是那个丫头护着凝儿，所以这份恩情不仅是凝儿记得，他顔慕殇一样铭感于心。
“对了，为什么要将乐儿带去王府啊？”
兴奋过后，上官凝才想起来这个问题，好端端顔慕殇为什么要把乐儿带去王府啊。
“凝儿，王爷也是为了乐儿着想，王府里的大夫比咱们府里的大夫医术要精湛许多，乐儿在王府更利于康复！”
蒋氏率先接过了话茬，又对顔慕殇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上官凝虽然也认可蒋氏的话，但是却觉得哪里怪怪的！
“对了，这些黑衣人是怎么回事，还有什么血吟门又是什么？”
“凝儿，你这才刚醒过来，就不要操心这些事了，回屋子歇着去，乖！”
蒋氏生怕上官凝再问东问西，她现在对上官锦已经是彻底死心了，但是上官凝毕竟还没出阁，还是上官府的嫡女，看刚才上官锦的态度怕是下了决心要除掉乐儿，那么对上官凝会不会也不利？
蒋氏不敢想，为今之计还是现将一切瞒下来，免得父女两个起了冲突反而对上官凝不利，至于以后，有她护着，上官锦也不能对凝儿如何，等到凝儿嫁去王府，上官锦就鞭长莫及了。
“娘亲？”
上官凝心头的疑惑更深，母亲明显是话里有话，这样遮遮掩掩的肯定是有事瞒着自己，这些黑衣人一看就都是训练有素的，绝对不会是等闲之辈，即便是顔慕殇的仇家，也不该一路追到上官府来啊！
再看自己身处的地方，还是昏睡之前的锦华苑，只不过是从书房移到了后院，还有，为什么院子里只有顔慕殇一个人抵御这些黑衣人，府里的侍卫呢？
一个又一个问题涌上脑海，再想起自己昏睡前发生的事，顔慕殇说要把乐儿带回王府的话，难道这一切都是上官锦安排的？
上官凝扭转头，看着一脸怒色的上官锦，越发的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只是上官锦难道是疯了不成，竟然敢对晟炀王下手，不管皇上如何忌惮逐殇楼，在身份没被挑明之前，顔慕殇就还是先皇亲封的晟炀王就还是太皇太后的心肝皇孙儿。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今日一早自己在假山后听到的上官锦和邬丛涯的谈话，上官锦还说一切尚在准备，邬丛涯甚至还责怪上官锦心思动摇，怎么不过半日，上官锦就下了决心。
上官锦被上官凝的目光盯的心中有丝慌乱，这孩子的眼睛像极了自己，但不知为何轮廓却与芸初有七八分的相似，也正因为如此自己每次看见这个女儿就觉得好像看见了芸初。
这是自己的骨肉，是他真真正正的嫡出的血脉，这个女儿原本乖巧听话，但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孩子看着自己的眼光开始不再亲切，开始疏离开始清冷，直到今日满眼的仇恨。
他心中不是没有愧疚，可是事已至此，他还有回头路吗？
“凝儿，外面风大，跟娘……”。
上官凝抓住蒋氏的手，蒋氏感觉到自己手上的力气和冰凉，想要出口的话突然就被卡在了嗓子里，凝儿那么聪慧，自己想瞒又能瞒多久呢？
顔慕殇看着上官凝，没有说话，只是肯定的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凝儿不是一朵养在深闺的娇花，她重活了一世，心中想的在乎的远不是一个普通的少女那样简单。
一切还是让凝儿自己去面对，他坚定的守护就好！
“爹爹，我说过，乐儿若活着我还肯这样叫你一声，但是并不代表在我的心里你还配的上这两个字！”
上官凝目光深寒，冷冰冰的没有一丝的温度，这个俊朗无匹的男人，手握兵权，杀伐决断，前世里她甚至还觉得他是个好父亲是个好丈夫，只不过肩上压着家国大任才不能像别的父亲和丈夫那样经常陪在母亲和自己的身边。
可是这一世，上官锦亲手扼杀了自己的假想，将她对于父亲这两个字最后的奢望也斩断了。
“凝儿！”
蒋氏惊叫出声，她知道女儿对于乐儿的事对上官锦失望透顶，但是却万万没想到一向乖巧的女儿竟会说出这样的话，上官锦如今已经陷入了失控的状态，连当朝王爷都敢下手刺杀，对自己的女儿又能宽容到哪里去？
“这就是你教育出来的好女儿，在她心里我这个爹爹竟然比不上一个外人！”
上官锦虽然面色难看，话说的却很平静，只是话里的外人不知是指的乐儿还是颜慕殇。
“爹爹何必再惺惺作态，女儿为何走到今天这一步，爹爹心知肚明，娘亲独守空闺十几年，为上官府生儿育女，代替爹爹尽孝道，维持阖府上下的和睦，如今又身怀有孕，对于上官府娘亲仁至义尽，爹爹若有良心自该好好善待娘亲，莫要叫身边的人皆尽寒心！”
上官凝站在蒋氏的身前，如今她的身量已与蒋氏不相上下，站在蒋氏的前，正好阻断了上官锦的视线。
“凝儿！”
蒋氏听见上官凝的话，心中当真是震惊不已，但是此时此刻，她心心念念的都是女儿的安危，如今上官锦已经与颜慕殇撕破脸了，满地还躺着数十具尸体，如果颜慕殇愿意的话这些尸体便都是指正上官锦的罪证。
上官锦现下已经是退无可退，谁能担保他不会在危机的关头将上官凝推出去做挡箭牌？
凝儿是她的心尖尖，是她的命根子，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她的凝儿，就是上官锦也不行！
上官凝转过身，不去看上官锦铁青的脸色，伸手握住了蒋氏的手，看着蒋氏红肿的有些骇人的眼睛，心疼不已。
“娘亲不用担心凝儿，爹爹再如何也不会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手的，娘亲不要担心，免得动了胎气！”
上官凝担忧的看了一眼蒋氏凸出的很明显的肚子，语气尽量放的很平稳，虽然此时她恨不得撕了上官锦那一张道貌岸然的脸，但是娘亲有孕在身，实在受不了刺激，她之前也试探过娘亲的意思，娘亲分明还是不愿意离开上官府，既然如此，她就必须要给娘亲留一条后路。
上官锦看着对面的几个人，对自己都是面色不善，曾几何时，自己的妻子贤惠宽和，总是默默的在自己身边，为自己担起府里的一切，对待后院的姨娘通房们都宽容大度，对待庶子庶女们都是慈眉善目；曾几何时，这个女儿对着自己巧笑倩兮，亲切的跟在自己的身后一口一声爹爹；曾几何时，晟阳王面对自己也是客气敬重，将军两个字叫的真挚。
然而，此时，每一双眼睛里射出的光都是带着敌意和寒气，都恨不得将自己置之死地。
“爹爹，这院子血腥气太重，女儿扶着娘亲现行离开了！”
上官凝一分钟都不愿意在院子里多呆，她知道上官锦不会对自己动手，这一点她从上官锦的眼睛里已经读了出来，而颜慕殇，上官锦就算想留，恐怕也是有心无力。
“将军，打扰了，这院子还是要麻烦将军安排人清理了，乐儿丫头本王便直接带回王府了，告辞！”
上官凝扶着蒋氏走在最前面，颜慕殇紧随其后，素依背着药撘子也转身准备离开，与上官锦擦肩而过的刹那，上官锦分明从素依的眼中看见了一丝鄙夷还有嘲讽。
他就站在原地，看着满地的尸体，忘记了要去阻止颜慕殇带走乐儿，也忘记了继续追问早上上官凝是否也躲在假山之后，他就木然的站着，像是一尊雕塑。
“娘亲，您好好歇着，凝儿去瞧瞧乐儿！”
上官凝坚持将蒋氏送回了福禧阁，这一番折腾，不知道会不会对肚子里的孩子有影响。
“凝儿……”。
“娘亲什么也不用说了，爹爹既然能当着凝儿的面让人将毒药灌进乐儿的嘴巴，就已经将女儿的心杀死了，但是娘亲放心，凝儿知道轻重！”
蒋氏的话被上官凝堵在了喉咙里，上官凝原本是想要再问问蒋氏的意思，如果蒋氏愿意，她即刻就可以带着蒋氏离开，但是看着蒋氏摇摇欲坠的身子，上官凝的话又软了下来，她可以不顾自己和上官锦的父女之情，去不能不顾蒋氏，娘亲是她在这个世间最亲近的人，娘亲哪怕是受到一点伤害，她也于心难忍。
“娘亲不是想劝你原谅你……爹爹，只是担心你，今日的情景你也看到了，他竟然连晟阳王都敢行刺，娘亲跟了他十几年还从没见过他这样疯狂的时候，娘亲是怕你这样忤逆他，难免会……”。
“娘亲放心吧，女儿知道怎么做，娘亲只要好好的保重自己，保护好弟弟，凝儿自然会平安无事的！”
蒋氏折腾了大半天，被上官凝软磨硬泡的哄着上了床，不过片刻就觉得眼皮发沉，竟然稀里糊涂的便睡了过去。
上官凝将锦被轻轻的盖在蒋氏的身上，又让白梅贴身照顾着，自己便推门出了凝雨阁，刚出院门，就看见了一身白衣的颜慕殇。
她极少看见颜慕殇穿白色的衣服，颜慕殇姿容倾城，邪魅入骨，黑色的衣服能让他看起来更加的邪气和霸道，而白色的长袍则让他气质若仙，所有的邪魅和煞气通通消弭于无形，站在面前俨然就是邻家公子，清隽儒雅，文质彬彬。
“岳母睡下了？”
上官凝颜色古怪的看了一眼颜慕殇，这男人还真是会顺杆爬，才不过是叫一次竟然就叫顺了口。
“嗯！”
上官凝原想反驳，但是一想到刚刚颜慕殇被那些羽箭包围其中的时候心就莫名的一痛，反驳的话再难出口。
颜慕殇原本将一切都隐藏的很好，一面是风流倜傥风光无限的晟阳王，一面是江湖上人人敬畏威名显赫的逐殇楼楼主，人生可谓是顺风顺水意气风发，但是因为自己而陷入了无穷无尽的麻烦之中。
“刚刚可是怕了？”
上官凝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颜慕殇的意思。
颜慕殇知道自己对于鲜血的恐惧，刚刚在院子里那些黑衣人每人身中数箭，遍地蜿蜒的血迹几乎将院子都覆盖了大半，颜慕殇问的便是这个。
“你在，所以没怕！”
颜慕殇嘴角一勾，十分得意的笑了，这句话真是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要好听。
“我要去看乐儿！”
上官凝正了正脸色，毫不掩饰的担忧。
“别担心，素依现在就在那院子里，江云子也在！”
“江云子也在？”
上官凝很吃惊，他以为江云子不过是来了上官府便又离开了，毕竟那人贵为丞相之尊，而且又是北疆的丞相，这样的身份未免有些尴尬，却没想到江云子竟然一直都留在府里照看乐儿。
“是，此次若是没有江云子相助，乐儿那丫头便真是凶多吉少了！”
上官凝压下心中的疑惑，跟在颜慕殇的身侧，一起进了梧桐苑。
梧桐苑也是上官府的客房，与锦华苑成对角，位置靠在府邸的西北侧，平日里没有人住，此次乐儿身中剧毒，为了不让毒素在体内加速流动，颜慕殇请示了蒋氏便让人将乐儿直接安置在了梧桐苑。
上官凝几乎是小跑着到的梧桐苑，一进院子，就瞧见了立在屋门外面的云锁。
“乐儿怎么样了？”
“刚才又吐血了，现在素依和江神医正在给乐儿诊治呢！”
云锁的面色不大好看，虽然不若女子似的红眼眶，却也是脸色发青，显然心里也十分的不好受。
这几年，乐儿和云锁私下里接触的不少，上官凝也乐得为两个人创造机会，有事无事总是让乐儿给自己传话。
云锁性子虽然有些木讷，却十分的踏实，上官凝活了两辈子，自问看人还是有些本事的，他相信云锁能够带给乐儿幸福，这一点，从乐儿每日里的笑容就能看出来。
听完云锁的话，上官凝顾不得其他，飞奔着就进了屋子。
刚一进门，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浓重的血腥气，让人喉头泛酸。
“素依，乐儿怎么样了？”
上官凝顾不上和江云子打招呼，直接就奔着床铺而去，乐儿的一只手垂在床沿上，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巴掌大的小脸缩在被子里，眼睛紧闭，嘴唇苍白，嘴角还有两滴没有擦干的血迹，上官凝的一颗心被揪紧，痛的她无法呼吸。
她的乐儿，她发誓要好好保护的乐儿，却还是被伤害成这个样子，如果，若果乐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这一辈子还要怎么活下去。
看着上官凝心痛欲绝的样子，江云子十分的讶异，堂堂一个郡主竟然对一个使唤丫头这样情深义重，实在是让人惊诧。
“凝儿不用担心，乐儿丫头没有性命之忧！”
“可为什么会吐血呢？”
上官凝没有忘记刚刚云锁说的话，若是没有性命之忧，怎么还会吐血呢，不是说毒已经解了吗？
“郡主有所不知，这位姑娘中的乃是奇毒孔雀胆，这毒药名字虽美药性却是歹毒，比之鹤顶红和鸩毒还要霸道几分，在下和素依赶到之时，姑娘的毒素已经深入奇经八脉，只差三寸便到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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