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皇室
皇宫芳华宫
一身华贵的芳贵人被压在地上，一身黑色绣金长裙的威严女子抬起手对着惊恐的芳贵人就是一巴掌，另外一边还有一个穿着青色长裙的女子端着茶盏淡漠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娘娘饶命，臣妾冤枉，臣妾什么都没有做……啊——”说话间芳贵人已经被连扇了两个巴掌了，眼看着眼前的女人不打算放过她，立刻朝另外一位求救：“皇后娘娘，您救救臣妾，陛下的后宫是皇后娘娘的地盘，赵皇后来责问臣妾您就这么看着？”
茶盏吧哒一声落到茶几上，一直旁观的陆皇后终于抬起了眼皮，出口的声音寡淡冷漠：“芳贵人也是规矩人家出来的，没听过长嫂如母？皇嫂要代本宫这个弟媳妇管教你这个妾室，你不感恩戴德还敢有怨言？”
“不过仗着肚皮争气生了个皇子，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赵皇后一把擒住芳贵人的下巴，脸上甚至带着微笑，“太子的事情你一个小小的贵人也敢伸手？你信不信今日本宫就是打死你，也没有谁能为你做主？”
“臣妾冤枉，臣妾真的什么也没有做，臣妾怎敢冒犯太子殿下。”芳贵人是真的害怕了。
【陛下驾到！】外头太监尖声禀报，身材修长面容颇为秀丽的皇帝快步走了进来，芳贵人立刻哭着喊救命。
“还请皇嫂高抬贵手，芳贵人一贯不太聪明，若是有哪里冒犯了皇嫂，还请皇嫂不要和她计较。”皇帝进门后礼节周到地对着赵皇后微微低头。
赵皇后看了一眼皇帝抬手挥了挥，宫人们立刻松开了芳贵人：“陛下严重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本宫就是有些不耐，总有不聪明的人烦扰。”
皇帝面色不变，袖子里的手却握的死紧。
赵皇后看着忍功十级的皇帝拿着手帕擦了擦手：“罢了，本宫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今儿的事儿就算过了，但再有下一次陛下就不要怪本宫拿你这个不太聪明的小宝贝撒气。”
赵皇后来的时候很突然，走的时候也很利索，一眨眼就带着满殿的宫人走了个干净。
整个芳华殿顿时空无一人，只剩下皇帝和他的一妻一妾。
“臣妾见过陛下，若是陛下无事臣妾就告退了。”一直存在感很薄弱的陆皇后站起身给皇帝行了一个礼，然后就自顾自站起来打算走人了。
“站住！”皇帝双眼发红的看着自己的皇后，三两步上前抬手就给陆皇后一个巴掌。
陆皇后被打得脸都偏过去了，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变，眼神依旧冷漠，缓缓转回头眼皮抬起，反手就给旁边偷笑的芳贵人一个耳光，然后甩了甩手在芳贵人的哭泣中开口道：“怎么，陛下终于要和我陆家撕破脸了？打算要废后了？”
“陆青云你别以为朕不敢废你！”皇帝咬牙切齿，“朕才是你的丈夫，太子继位对你有什么好处？”
“确实没有多大好处。”陆皇后面无表情，“但她的儿子继位我和陆家怕是都要死无葬身之地。若是陛下去母留子，将皇子抱给我养，那说不得我和陆家还会考虑考虑。”说完再没有看皇帝和被吓噎住的芳贵人，一甩袖子出了芳华殿。
外头候着的宫人死死低着头，恨不得堵住耳朵，才不要听这天下第一夫妇吵架。
“皇后，您的脸……”候在不远处的麽麽上前心疼的看着陆皇后，“陛下打的？陛下实在是……”
“无妨。”陆皇后摆了摆手，“他现在也只敢拿我撒气了。”
“人怎么能变化如此之大？”麽麽说的时候颇为愤恨。
“说不得他从来没变过，只不过所有人都被他骗了而已。”陆皇后和皇帝也不是一开始就这样，他们也曾和谐的过过很长一段时间，“罢了，不说了，明日太子殿下下江南，你去整理一些药材财物送到东宫去。”
“是。”麽麽点头答应下来。
陆皇后刚回到自己的凤栖宫，凤临宫的赵皇后就送药过来了。
“麽麽看，这就是聪明人和蠢人的区别。”陆皇后拿着精致的白玉盒子，打开后还有一股很香的味道，擦上一点，脸上火辣辣的感觉立刻消失了。
麽麽接过药膏：“老奴才不管谁聪明谁蠢，老奴只期望这事儿快快落定，而娘娘能平安无事。”
陆皇后闻言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放心，不会有事的，太后，表姐和太子殿下都是厚道人。”
就算不论赵陆陈三家的血缘关系，陆皇后也更愿意和性子厚道的赵皇后母子打交道。
另外一头赵皇后到了东宫，太子的行李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太医正在给太子把脉。
“如何？”赵皇后有些紧张地看着太医，哪里还有刚才在芳华殿的大杀四方。
“母后安心，儿臣的身体儿臣自己有数，没有什么大问题。”刑无伤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轻声安抚自己的母亲。
“你有数什么？听太医说！”赵皇后瞪了儿子一眼，“不是我说你，好好的在京都转一圈也能走岔路。”
刑无伤颇为无奈，这次给他驾车的车夫其实很是熟悉京都，谁知道一个错眼就能走岔路，偏偏两条巷子一前一后几乎一样，等到反应不对已经拐到了红街的后巷。
红街是京都最有名的青楼一条街，几乎是一瞬间刑无伤就知道自己恐怕又要有麻烦了，当下就要远离，谁知还是没有避过，一出马车就被人从上头兜头撒了一脸的下作药。
这种药通常都是青楼用来调教刚买进来不听话的姑娘的，对男子的影响没有那么大，但这么多直接扑了满脸也够刑无伤受的。
好在他惯常会莫名其妙卷进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里，自己就精通药性，写了方子让车夫兼侍卫去抓药，自己则就近找了一个远离红街的园子翻进去，谁知道正好是他要参加宴会的隔壁园子。
刑无伤很熟悉这个大湖和旁边的假山，至于为什么熟悉左不过遭遇太多了，这地方都成了他日常躲避的固定地点了。
先在湖边用冷水洗漱清醒了，然后发了信号刑无伤就进了假山洞中等着。
结果……
刑无伤耳根微微发红，压下模模糊糊的绮丽画面，对于没有查到消息这件事情很是失落，怎么就找不到呢？这些人也不知道拦着，还直接跟丢了，果然是懈怠了。
“恭喜赵娘娘恭喜殿下，是好事儿。”太医收回手对着母子俩拱了拱手，“殿□□内的怨毒被消减了一半多，不知殿下可是哪里寻了神医？”
皇室中人遇到各种刺杀是很正常的事情，作为上一任皇帝的独子刑无伤小小年纪便被册封了太子，如今的皇帝就是陈太后和赵皇后联合朝中重臣，在皇帝身死，太子昏迷不醒时，推出来的傀儡。
一开始皇帝是很听话的，他的身体不太好，在一众兄弟中实在没有存在感，但是赵皇后看他为人谦和就将望门寡的表妹，大族陆家的嫡女嫁于他为王妃。
别以为这是一桩羞辱人的事情，皇帝兄弟众多，不受重视的皇子活得比外头普通百姓都憋屈，但自从他和陆家结了亲，瞬间就成了一众兄弟里的独一份，哪怕身体差没有什么建树，每次做兄长的加恩兄弟总能第一个想到他。
兄长被毒杀，侄子生死不知的时候，需要人守皇位，他也被第一个推举，他的亲生母亲生前不过一个普通宫婢，外族家更是卖豆腐的穷苦人家，但现在死了的亲娘也封了太后，外族家更是得了承袭三代爵位。
真正做到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但是皇帝做了十几年，也尝到了不少权利的滋味，然而这还不足以让他转变心态，一直到前年他有了一个儿子。
原本大家都是同盟，皇帝虽然有了儿子，但儿子还小，不说别的，皇帝自己身体就不算好，能不能等到儿子成年都是问题，所以不管从哪方面看大家都不觉得皇帝会有什么别的心思。
毕竟主少则国疑，比起刚刚学会走路，能不能长大，资质也不知道的小皇子，自然是出身正统资质出众的太子更加受期待。
所以当皇帝在去年提出：以遏制其他藩王皇子势力，避免外戚为由，禁止皇室成员和高官勋爵联姻时，朝臣们都觉得不错，甚至连陈太后和赵皇后都觉得这个提议还算不错。
陈太后和赵皇后自家娘家就是外戚没错，但她们也是老邢家的媳妇，真正该站哪一边她们心里清楚得很。
于是这条法令前朝后宫都顺利通过了，然后除了已经明确订婚的皇室弟子，其他人都只能找小门小户人家的闺女了，当然也包括刚刚及冠的太子。
终于，大家发现皇帝似乎有了别的苗头。
而让众人确定皇帝真的变了的是几个年轻官员请奏皇帝另立太子，言陛下既有亲子，何缘以侄子为太子，不合体统。
那几个年轻官员自然没有什么好下场，全部都被贬低出去了，但是这桩事情却仿佛拉开了争斗的序幕，年长的朝臣都是先帝和太子的心腹，而众多的年轻官员和打算富贵险中求以期翻身的老臣，却打算帮现在的皇帝夺取真正的主权。
朝堂上两股势力你来我往掐的不可开交，陈太后和赵皇后还不至于对小皇子动手，但是皇帝那一边可没少朝着太子伸手，所以后宫里时不时的就能看到陈太后训斥皇帝，赵皇后找茬芳贵人的场景。
皇帝现在根本没有和这婆媳俩彻底撕破脸的底气，于是就只能忍着，偏偏作为自己的妻子、陆皇后和陆家都不站在他这一边，这才有了这夫妻俩关系急剧恶化的现状。
回到当前，赵皇后和太子母子俩也是又惊又喜，只是两人同样很茫然，太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唯一的区别就是他昨日抱了人姑娘。
总不能因为这个吧。
尽管知道不可能太子还是私下里问了一声，倒不是说他要通过这种方式解毒，主要是担心他这个毒有没有可能因为两人亲近而对女方有影响。
“殿下恕罪，微臣不曾听过，怨毒居于殿下胸口附近的经络中，房事……不管怎么样都应该是到不了殿下胸口的经络的。”太医汗颜。
刑无伤也有些尴尬，谢过了太医转头就看到赵皇后微微眯起的眼睛：“我儿可莫要忘了，你是有婚约的人。”
刑无伤一愣，双眉皱起：“母后，这尹家不合适。”
尹家在朝里有一位吏部尚书，按理来说他们家的姑娘是不在太子的择婚范围里的，但是尹家巧就巧在家里老人死的早，兄弟早早就分家了。
和弟弟在朝为官不同，做哥哥的在老家开了书院，还颇有名气，再加上兄弟俩的父亲曾经官拜大学士，是如今寒门的代表，很有拉拢价值。
这不，陈太后和赵皇后挑拣许久才挑到这位尹山长的嫡长女，虽还没有正式订婚，但是宫里已经给尹家通过气了，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只等来年选秀就将人迎进宫当太子妃。
而和陈太后赵皇后千方百计钻漏洞不同，刑无伤是真的觉得新的婚嫁禁令非常好，尹家的姑娘明面上只是一个小小举人的女儿，但谁都知道她的身后站着吏部尚书。
借了人家的势以后肯定是要还给人家的。
刑无伤自认无需通过联姻来巩固自己的地位，既然如此又何必和尹家捆绑，尹家若是要站到他身边那就堂堂正正拿出本事来。
“那你是想让你皇祖母和母后自打嘴巴？”赵皇后挑眉。
“……儿臣没有这个意思。”刑无伤刚刚还有发红的耳根彻底冰凉。
等到后面下属来问还找不找昨日的姑娘的时候，刑无伤闭了眼睛，好一会儿才扔出四个字：“不用找了。”
另外一边赢然从罗氏那里收到了消息。
明日太子殿下要去江南赈灾，到时候罗家派人护着她，可以跟着太子后头赈灾物资的大部队一起往南，能同路很长一段，这样更加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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