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生怕他拒绝，崔西柚打开手机上的电子票给他看。
“电影票都买了。”
她看班里的男生最近总在群里讨论这部，虽说什么星际奇兽的题材她不感兴趣，但考虑到江聿川的喜好便买了。
而且……
她也不是真的想过生日，只是找个借口约他一起出来玩，又不能显得太直白被他拒绝让气氛尴尬，思来想去就只剩下这个办法，既能让他接受，还让自己看起来有理有据。
毕竟……
崔西柚偷瞄一眼他的脸色，心想：陪女朋友过生日，这个要求应该不过分吧？
“看电影？”
还是星际题材的……
寻常情侣约会不应该看点符合气氛的文艺片么。
江聿川挑挑眉，搞不懂她的意思。
崔西柚心里“咯噔”一下，弱弱的找补道：“不去看……也行。”
“我没这个意思。”
江聿川失笑：“你的生日是一年仅此一次的重要日子，难道就只看一场电影？还有没有别的什么想法？”
“……”
崔西柚大脑空空如也。
她以前没正儿八经的过生日，都是一万长寿面打发了事，看场电影是她能想到的最“过分”的要求，可江聿川却说她可以索要更多。
崔西柚一时有些束手无措，又暗自欣喜。从来没人问过她的意见，只有他会。心里暖烘烘的。
江聿川看她傻愣着，指腹擦过她泛着凉意的肩膀，把睡衣吊带往上拢了拢，尽量克制住视线不往不该看的地方瞥。
这个傻姑娘……
她好像完全没有想到凌晨邀请男人进房间是件多么危险的事。
又忍不住得意：难道就这么信任他吗？
江聿川捏捏她的脸颊肉，柔声问：“想不到？”
“唔……”
崔西柚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眼儿看着他，怪可怜的。
江聿川无奈：“撒什么娇。今天是你的生日，你最大。不过——”
他指指腕表，哄小孩似地说：“马上凌晨两点过半，再不睡觉就起不来拍戏了。”
“好。”崔西柚起身，“我送你。”
“不用。”
就这两步路，他还能丢了？
江聿川手刚搭上门把，忽然转头在她脸颊印上一吻，趁着她发愣没反应的间隙溜了。
崔西柚慢吞吞地抬起手抚摸他亲过的那处，似乎还残留着温热。她垂下眼睑，羞涩地咬着唇笑。
—
晨起。
崔西柚果然因为晚上没休息够，浑身的骨头都泛着酸痛，趁着做妆造的时间睡了一小觉，精神恢复不少。
开拍之前，卓凯专门把演员们凑在一起讨论了剧本和拍摄的相关内容，沟通完之后，拍摄进行的很顺利。
晌午吃饭之前，崔西柚正式杀青。
拍摄的这一个多月里，工作人员待她特别好，崔西柚心里也舍不得。
程夏晴抱着她痛哭流涕，崔西柚忍不住眼眶泛红，拍拍她的背脊，安慰：“以后又不是不见了……”
因为下午还有拍摄，组里的人不能离拍摄场地太远，把杀青宴定在小镇上的湘菜馆，一行人热热闹闹地吃顿饭，忽而门打开，服务员推着蛋糕进来，大家纷纷起身唱生日歌。
崔西柚在椅子上坐了有几秒才回神，眼眶通红。
家里没人会如此费尽心思的给她过生日，就好像从来不在意她的诞生。
印象里，她唯一一次拿到生日礼物，是崔诗梧偷摸用省下来的零用钱带她去吃肯德基……
时间久了，崔西柚便也被同化一样，慢慢接受了自己的存在对于他们而言并不重要的事实。
但世上总还有人会重视她的。
比如这些可爱的同事。
再比如……
崔西柚许完愿望，看向站在斜对面的江聿川。
他冲她笑笑，示意吹蜡烛。
崔西柚深吸一口气，吹灭了光。
屋里欢呼声一片。
趁着他们分蛋糕时候的热闹，两人偷摸牵着手溜出门。
崔西柚不放心地嘀咕：“就这么走了，他们不会生气吧？”
“不会。”
“还是给导演发个消息说一声……”
江聿川摁住她的手，目光里透着无奈，认真道：“我已经提前跟他打过招呼了。西柚，这是你的生日，自己过的开心就好，你何必这么在意别人的想法。”
他是在说这件事，也有借题发挥的意思。
之前，江聿川就发现她有一种很令人无奈的善良，过分的推己及人，让她不管做什么事情都畏首畏尾的。哪怕是别人的错，她第一时间考虑的反而是自己做的哪儿不对。
活的太小心谨慎，又极度缺乏安全感。
江聿川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也懒得追究。
他能做的只有明确地告诉她：“在我面前你不用感觉拘束。我特喜欢你像炸毛的小刺猬那样怼人，就像……咱们没在一起的时候，你咄咄逼人的那几次……”
话没说完，崔西柚给了他一掌，拍在胳膊上不痛不痒。
她有些恼羞成怒：“受虐狂啊你。”
江聿川不怒反笑，捏着她的小脸乐呵：“对对对，就是这样。”
崔西柚：“……”
疯了吧。
距离电影开场还有三个小时，他们溜出来的时间太早，于是去附近的商场转转，打发时间。
崔西柚路过抓娃娃机，瞥了好几眼，特别感兴趣，但就是没张开嘴说想玩。
江聿川注意到她的心思，暗自叹口气，转身去换了游戏币。
崔西柚凑到他身边，笑吟吟地：“你怎么知道我想玩？”
“眼睛都要黏在这机器上面了。”
江聿川把筐子放在机器上，腾出手狠狠捏了把她的脸颊肉。
崔西柚吃痛：“干嘛？”
“这不是有嘴么，那怎么不说话？”
江聿川气她什么都憋在心里，别扭死了。却不舍得说重话，顿了顿，眼睛一眯，憋着坏：“你撒个娇，我就给你抓。”
“……”
崔西柚瞬间垮下小脸，推开他，撸起袖子，雄赳赳气昂昂地：“我自己来！”
江聿川颔首，撑着旁边的台子，静静地看她表演。
崔西柚弯下腰，视线紧紧盯着玩偶，咬着唇，大气都不敢喘。眼看着玩偶马上就要到通道口，结果抓夹一抖，玩偶又滚回去了。
崔西柚黑脸：“……”
江聿川憋着笑，为了不惹怒她，还要装出一副诚心帮忙的模样。
“我试试。你要哪个？”
崔西柚指指棕色的小熊，“喏。”
江聿川投币，看准了便利索的下手，玩偶掉出，一气呵成。
崔西柚震惊：“你经常玩这个？”
“也没有。”
江聿川弯腰捡起来，道：“家里有娃娃机，我以前玩过，试几次就会了。”
“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崔西柚摇摇头，抱着玩偶心满意足。
两人在商场转悠了许久。
崔西柚平常节省惯了，被一些新奇的玩意儿吸引归吸引，并不想买回去。可江聿川却要包下来，说是送给她做生日礼物。
崔西柚惶恐不已，拦又拦不住，干脆目不斜视的往前走。
江聿川再追上来的时候，手里拿着给她买的冰激凌。
崔西柚接过，犹豫了下，弱弱地提建议：“别买了，其实我也没有特别想要。”
“真的？”
“真的。”她回答的斩钉截铁。
江聿川抬手蹭了下眉骨，笑得开朗。
崔西柚莫名：“怎么？”
江聿川弹了下她的脑门。
崔西柚吃痛，蹙眉瞪他：“很疼，我不喜欢……”
江聿川点头：“就像现在这样，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一定要明确的说出来。我不可能时时都准确猜到你的心意，所以只能把这些全部买下来哄你开心，毕竟这么多，里面肯定有一两件是你喜欢的。”
“……”
崔西柚没想到他用心良苦，就是为了鼓励自己勇敢一些。
江聿川手掌顺着她的发顶滑落到肩膀，抵着她往前走，穿过人流，到路边的长椅坐。
两人把刚刚买的东西规整到一个包里，提着方便。
过往的有许多女生频频侧目，看向他的眼神里藏不住的惊艳和爱慕。江聿川恍然未觉，认真地收拾：“这个是你喜欢吃的玫瑰饼，我多买了两盒，回去给叶梓分点也行。”
“嗯。”
崔西柚鼓鼓腮帮，因为周遭那些毫不避讳的打量糟心起来。
她想到在商场里江聿川说的那番话，于是试探着想任性一把。她慢慢地抬起胳膊，以迅雷不及掐掐他的脸颊，然后猛地缩回来。
“你干嘛？”江聿川失笑，以为她在计较他的建议：“我想着你们现在合租，彼此之间有好吃的会分享嘛。如果不想就算了，吃完了我再给你买。”
“不是……”
崔西柚嗫嚅，坐的离他近一些。
江聿川后知后觉地抬眼，环视四周，与其中一个借着照镜子的由头偷拍他的女生对上视线，下意识先护住崔西柚的脸，然后冷冷地晲对方一眼。
那女生没料到看起来温柔儒雅的人，竟然这么不好接触，顿时梦破碎似的，愤愤地嘀咕了一句，拉着同伴离开了。
江聿川让她稍等，跑到路边的饰品店里买了顶帽子，扣在崔西柚头上，拉着帽檐将她扯进怀里。
好闻的薄荷味钻入鼻内。
崔西柚拱出脑袋，奶声奶气地：“我又不是大明星……”
江聿川捧着她的脑袋，宠溺道：“终有一天会是的。”
崔西柚带着希冀问：“你相信我能成功吗？”
“相信。”
—
电影比预定的时间晚了十分钟，他们是最先入场的一对情侣，四周空荡荡的，光线很暗。
江聿川牢牢的牵着她找到座位，把外套披在她腿上。
“空调凉。”
“嗯。”
崔西柚攥着衣角，想起他刚刚在街上借着帽檐遮挡，肆无忌惮啄她唇。脸微微发烫。
她先把胳膊搭在扶手上，然后咬咬牙，一鼓作气揽住他的。
江聿川有些意外地垂眸，引入眼帘的是她泛着红的耳尖。
崔西柚知道他不抗拒这份亲昵，渐渐大胆起来，身体向他倾斜，直到感受他的体温才停下。害羞又坚定地声音传来：“靠着你就不冷了。”
江聿川很低地笑了声，自觉的把身体向她那边靠近。
电影是带着恐怖色彩的星际异兽题材，崔西柚戴着3d眼镜，被突然飞到面前的巨齿兽吓得一哆嗦，下意识掐了一把江聿川胳膊。
“嘶——”
江聿川忍着疼，拍拍她的手背，小声安慰：“没事没事，都是假的。”
崔西柚不好意思地揉揉掐的那地方，想了想，没松开。
电影看到后半部分，到了煽情的环节，厅里抽泣声此起彼伏。
江聿川没什么代入感，歪头看她。
崔西柚一张小脸在忽明忽暗的光线里有种朦胧神秘的美，眼角噙着泪，咬着唇没掉下来。
他莫名想到在林子那晚小姑娘放声痛哭的模样，在印象里，她活得一直很克制，喜怒哀乐都不愿意表现出来，始终戴着彬彬有礼的假面示人。
偶尔几次，江聿川逗得过分了，她才会怒视斥责，但在他眼里一样很可爱。
换句话说，不论她做什么，什么样，他都喜欢的不得了。
连江聿川自己都觉得诧异，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合他心意的姑娘，而她又正巧也喜欢他。真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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