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不知不觉就到了大公子与莫二姑娘成亲的大喜日子，红袖挤在众人中间看热闹，满目的喜气和热闹，很多很多祝福的高兴的脸。
小时候她去看人娶亲也是喜气洋洋的一员，可现在望着那举着华美团扇掩面的新娘子却想起自己的妹妹。以后妹妹年岁渐长遇到合适的郎君就要出嫁了，就要去别人家了，想起这一点，红袖就忍不住想落泪。
莫二姑娘家世好，嫁到戚家是着大红喜服的低嫁，没有人敢欺负她，但妹妹出嫁，家中只有母亲和姐姐两个女儿家，会不会被欺负啊？
红袖一时之间想了许多，那些喜气洋洋的氛围好似把她隔出来了。
戚温安转头看了一眼红袖，发觉她表情似乎有些不对劲，一双眼睛水润润的，怎么看个拜堂成亲还看哭了？
习惯性地伸手想去揪她的脸蛋，被满堂的哄笑止住了，她显而易见地不怎么欢喜但还是跟着人群笑弯了嘴角，一双眼睛还望到自己这边，似乎在纳闷他有什么吩咐。
他没回应，转过头重新看向现在正夫妻对拜的新人，恍然间明白她为何不愿做自己的妾了，做男子的妻子三书六礼凤冠霞帔八抬大轿地从正门风风光光嫁进来，做妾随便挑个好日子，一抬小轿从侧门悄无声息地进了门。
茹姨娘身为戚温华的生母，却不能在他大喜的日子坐在高堂的位置，甚至按着规矩都不能露上一面，设身处地，红袖是应该不愿意做妾的。
可是假若有一日她这样风风光光嫁给别人。
不知她穿着嫁衣精心打扮的模样得多漂亮，然后二人众目睽睽之下，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她会对自己的夫君笑，两人还会卿卿我我……戚温安越想越烦，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想起这些事来就这么烦。
平白短了一截气度，显得自己小家子气。
一个小丫鬟合该她攀着主子，不愿意，自己还能强求她怎么？
喜婆高昂的嗓音说着一连串地喜话，“……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满堂又是一阵哄闹。
戚温安在心里跟自己怄气，听到早生贵子，脑袋不自觉地立马帮她续上了后续，早生贵子……她还会与那人生孩子！
手中的扇子被他使力气一抓，小骨折了好几个。
当初他以为红袖想要攀附富贵，便觉得是你情我愿，何必苦了自己，后来当然就算红袖不解释，他也知道，确实是自己疑心病太重，误会了她。
那日红袖会出现在那的原因是戚温安这种富贵公子至今未曾经历的，想不到也是自然。
青竹轩没有事情做，她又听春风说府上请了有名的歌舞班子，他们这种贫苦人家哪里有机会见这种富贵人家才能使大把银钱看的表演啊，所以府中不少没事的丫鬟小厮都会去看一眼，她就想着自己也远远地看一眼。
不管有没有自己的误会，既然他拿了她的清白，她想当妾，他必定会答应。
然后红袖拒绝了，也好，他忽然提了红袖做妾，必然又会引起一波的麻烦，还没有正妻，却先有了妾，以后议亲也是一个不好的地方。
即便红袖现在没有名分，但在他心里边以后他的正妻进了门，他一定会将她纳进门给个名分的，所以实际上就是他的人啊。
红袖说过不做他的妾，这件事他就没当真过，直到撞见她与孙先生私会，才隐隐意识到她说的是认真的。
不做妾，难不成以她的身份做妻？这件事想想就荒谬。
这事没得商量，他们二人注定要结束。
至于亏欠她的，自己也只能帮她找个合适的郎君去弥补了。
只是以他挑剔的眼光来看配上这女人的男子十分少，十分难找，看来这是一项长期的计划，就跟他当下所做的事情一样。
在红袖奄奄一息被抱回青竹轩之前，他是这么想的。
德才的声音打破了青竹轩的安静，戚温安刚回来，遣了宝香打着灯笼去蔓园找红袖，一个破糕点做这么长时间？厨房里做糕点的厨子手艺最好，做什么非要找他院里的红袖？
“还不快点去叫大夫！”戚温安接过湿漉漉的红袖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吩咐，闻风得了命令风一样刮出去了。
戚温安没再说话，将红袖放塌上，检查了呼吸，还在，才觉得心口的那颗心脏重新跳起来。
宝香拿了被子，戚温安接了过来给红袖裹上，才有心情探究发生了什么。
“你看着她。”
戚温安起身，烛光摇曳下清俊的容颜看起来有些阴森。
“发生什么了？”
抱红袖来青竹轩的男子做小厮打扮，同样全是湿透了，头发和衣服上的水滴落下来洇湿了屋内的木地板，“回公子，小人路过方寸湖听见有人呼救，没多想就下水把她救了上来，已经紧急施救过了，姑娘应当是无碍了。”
戚温安转头看向肖雨，肖雨会意，“快请起，多谢小兄弟救了青竹轩的奴婢，请问在哪里做事？”
“奴才高五在府上照料马匹。”
“高兄弟的施救之恩，我们家公子必定有赏，这里不方便，不如我先送你回住处换一身衣物。”
高五自然无不应，两人离开。
没一会儿闻风就领着大夫来了青竹轩，开了安神和预防伤寒的汤药，闻风送大夫出门，顺便去抓药。
戚温安将剩下的指派一个出去打热水，一个去取红袖换洗衣服。
一甩袖子才敢细细打量红袖的模样，心里感到后怕。
红袖模模糊糊感觉人来救她，心中激动，但确实到了极限了。
清醒过来就是咳出一大口水，整个人感觉舒畅了不少，她小声喊了句，“公子……”没等说什么，就看到灯笼光照亮的救命恩人并不是公子，听见宝香惊讶的声音，心神一松就又睡了过去。
她太累了，经历了一番生死的大起大落没有精神也没有力气。
再次醒过来就回到了青竹轩，湿衣裳换成了干燥舒适的寝衣，睁开眼，烛火闪烁，戚温安坐在床边发愣，红袖认出这是二公子的卧房。
“公子，几时了？”
红袖的声音唤醒了发愣的戚温安，他把她摁回床上，“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饿了吗？”
她摇了摇头。
为了尽快晾干头发，红袖绾的发髻被拆开，长发披散着，戚温安把她不听话落到脸上的头发拨到一边，揉揉她的脸蛋，“亥时了。”
“走了这么多遍的路，怎么还能跌进湖里去？”又嫌弃又温柔。
说起掉进去，红袖心中不禁一紧。
“公子，不是奴婢自己不小心跌进去的，是有人把我推进去的！”红袖脸色严肃地告状。
“谁？”戚温安的脸色也凝重起来。
红袖脑海中浮现前几日三公子威胁她的话，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难不成是他派人来除掉自己的？他竟如此胆大恶毒！
“不是戚温昭，”戚温安看出了红袖心中所想，“他性子顽劣，但没这么大胆子。”
红袖相信他的判断，同时心中更觉害怕，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冒出了一个想置她于死地的人，若不是碰巧被人救下，只怕已经命丧黄泉。
“别慌，有我在，袖袖。”
红袖望进二公子冷静的眼中，心底的慌张散了大半，二公子在她心中很是无所不能，毫无畏惧，好像世界上所有难事摆在面前，他也只会吊儿郎当一合扇子，行了，开始解决吧。
“先跟我说说落水的详细情景。”
第二日，马夫在方寸湖救了青竹轩的红袖这件事已经人尽皆知了。
“高五，运气真好啊！”和高五一起照顾府里马匹的小厮一脸羡慕地跟他说。
“碰巧。”高五显然心情也不错，嘴上随便说了句。
那小厮笑得猥琐，撞了他一下，“装什么装，那可是二公子身边的红袖姐姐，那长相那身段，啧啧，也就二公子眼光高看不上眼，对咱们，你可就偷着乐吧！”
“别瞎说，二公子已经给了我赏赐。”高五说着别瞎说，但任谁听都能听出语气里的失落。
“啊？”那小厮一脸惊讶，“现在府里谁不知道你舍命救了她，这红袖不嫁给你还能嫁谁啊？”
女子落水，男子相救，虽是人命关天，但二人……女子不嫁这男子还有谁愿意娶一个被旁的男子看过摸过的女子啊。
先前就有一名丫鬟落入水中，小厮入水救了他，主子做主将丫鬟嫁给了小厮，就算那时天黑但红袖被高五碰过是铁打的事实了。
这事还没怎么样呢，好些人就已经认定红袖与高五是一对了。
红袖倒也没怎么为此事忧心过，除非主子发话逼她和高五在一起，其他的风言风语，别人怎么想怎么说，她管不了，只要再等上两个多月离府，山高水远，这些话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现在她只管打理好自己的事情，高五的救命之恩，春风陪着红袖走了一趟，她把话跟他说清楚了，其他时候要么跟在二公子身边，要么老实待在青竹轩，做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自己的小命在这最后两个多月保护好。
(https://www.ddbqglxt.cc/chapter/68681100_14710873.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ddbqglxt.cc。顶点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ddbqglxt.cc